50、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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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事情都由着皇太后和几位可靠的心腹处理着,连着一月未归也未从京城传出什么乱子来,遂,景娴与弘历带着三孩子在杭州玩了个尽兴。

景娴从晴儿寄来的道歉信中得知了许多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譬如说愉妃在弘历出京那日忽然变得高调起来了,整日整日的欢歌燕舞,从她房间里搬出来的金银收拾珍藏古玩是多不胜数,可见她这些低调的日子里搜刮积累了多少钱财。晴儿在信中义愤填膺,说是前些日子为江北贫苦人民募捐之时,愉妃只哭哭啼啼的说自个儿没钱,捐了锭一两的银子。晴儿在信中再三强调,希望景娴回来能治一治这愉妃。

景娴默了默,思忖着似乎愉妃那些钱是她父亲送进宫来的,这样说来似乎应当请弘历治一治他这岳父大人先。

翻开第二封信,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小楷,看的人眼晕。其大意为景娴的小侄子,也就是景云大格格生下的那孩子,同子峥已然是一般大小,却是一个花花小少爷,景娴出宫的一月来,他已经前前后后调戏了不下五十个小宫女,三个小格格,并于其中的四十多个许了终身。以至于现在三位小格格相见似仇人,分外的眼红。众宫女也是,纷纷以她小侄子的未婚正妻自居。

景娴回头瞧了瞧正在与和黛对掐的甚欢快的子峥,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这信一如晴儿往常说话那般,繁乱的一堆字却字字着不到重点上,教人看起来着实的累。后边接近十来封信中都是在絮絮叨叨的与景娴报告着后宫内的琐事,谁谁谁家的宫女被逼的跳了井,哪个哪个侍卫与哪个宫女偷了情,太后今日戴的是哪个发簪哪个耳环,事无大小,尽为详细。

期间最为祥写的便是令妃,于景娴出宫之后,令妃过的可以说是后宫中最为拘谨的人,事事小心,为人和善,一改从前嚣张跋扈之色,不是去佛堂拜佛求福就是烤了地瓜与宫女太监们坐在门槛上谈心。

据晴儿信中所说,令妃今日来新收了个宫女,从那之后便学的聪明了些,之后又写了令妃的许多事情,某时某刻偷吃了一颗大蒜,然后于人前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后来又嫁祸给了路旁的一个宫女,又甚和颜悦色的对那宫女说无所谓,不必担心之类的事情云云。

信的最后,晴儿宛如被纪晓岚惩罚一般,抄写了正正三张纸的抱歉,并奉上其真挚的歉意,表示自己愿意负搓衣板请罪。

景娴放下信,抬头对上一脸焦急的信使,温和的宛若春风佛地百花盛放的一笑,柔声对他道:“请回去转告晴格格两个字。没门!”

那信使颤了颤,在景娴温煦的笑容中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口说话,在看见景娴嘴角的笑容更加温柔之后果断的闭了嘴,赏钱都未拿,忙磕了个头,奔出门去了。

景娴摸上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翠玉扳指,暗暗思忖了会,与子峥道:“你们可瞅见你皇阿玛了?”

子峥的小脚丫子正抵在和黛的手上,头也不回的道:“皇阿玛说了,过几日便回宫,所以这几日不出门。”

景娴甚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觉得本来两个月的行程被强制性的缩短成了一个月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情,而这件莫可奈何的事情却是由那夏盈盈造成的!

十天前,景娴与弘历从杭州城北边的客栈刚用完了饭出门,迎面便滚过来了一个姑娘,衣衫褴褛,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倒在弘历面前便哭喊起来:“大爷,我求求您了,恶霸要纳我做妾啊!您救救我吧!”

景娴正与弘历撒娇要一串糖葫芦四块桂花糕以及一碗藕粉,听见那姑娘哭时,景娴停了停脚步。还未看清楚那姑娘的长相,那姑娘便被弘历粗鲁的一脚踹开老远,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景娴惊诧道:“你怎么……”

弘历回过头来瞧着景娴,亦是惊诧道:“我怎么了?”

景娴悲悯的望了那姑娘一眼,正巧瞥见了她那施满粉黛的脸,正是夏盈盈没错。景娴安静的闭嘴了。

当天下午,景娴与弘历带着仨孩子上街买小玩意儿,冷不丁的一个绣球便直勾勾的往弘历怀里抛来,就在将将要碰到弘历衣角的空当,被和敬一鞭子抽飞了。

并且从绣球落地的地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道:“绣球!是谁家小姐的绣球?我接到了!”

景娴抬眼望去,瞥见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牙齿黄绿间还夹着菜叶子的乞丐,他本是跪在地上装作瘸子行乞的,瞧见那绣球掉进自己怀里便不顾一切的立了起来,抱着绣球四处询问。

只见那绣楼上的红衣嫁娘挥了挥手帕直接退场了。景娴透过那半丝的缝隙瞧见那张脸,着实是有些像夏盈盈了。

翌日清晨,景娴出门去替三个小团子买豆浆油条,才不过半刻,转回来之时便瞧见了湖心亭中坐着的白衣女子,手执琵琶,泠泠琵琶声,煞是幽怨。她身边立着一绯色衣裳的姑娘,一副丫鬟模样,只是焦急的与那白衣女子道:“小姐,那人无心,你便这般作罢了吧。”

而她身边的椅子上,弘历正慵懒的躺着,三个小团子围在他身边睁着大眼睛,似乎是在听他讲故事。

一个亭子内是两副光景,这教景娴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想,只得拎着东西扯出一张笑脸进去,道:“饿坏了吧,你们前几日便嚷嚷着要吃这些东西,我今日起了个大早……”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女子一脸幽怨的神情给打断了,景娴咽了下口水,继续笑道:“你们来吃吃看吧……”

弘历一双好看的眼睛眯了眯,淡淡的笑着道:“你喂我。”

景娴还未出声,三个团子便张大了嘴巴齐声道:“额娘喂。”

景娴抚额,不自在的瞥了眼被晾在一旁的那姑娘,诚然,这位面上匀了半斤胭脂头戴红花的才女还是那夏盈盈。

尔后的几日里,景娴与弘历基本上一出门便能瞧见夏盈盈姑娘,而这姑娘似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引得弘历开口与她说上一回话。而弘历采取的手段基本上无二,一概无视。

想到这里,景娴只能无奈的继续叹气,记起今日一早弘历曾说去钓鱼养心,她便拎了拎自己繁复的汉女裙子开了门往外走去。

若是凭心说,这江南实属是难得的修身养性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是小巧精致的要紧,便是曲桥上的石头凳子上都有着百鸟浮雕。景娴下了船,沿着岸边的小道走了一段路,拂开碍眼的垂柳,一抬头便瞧见了坐在水边垂钓的弘历。

修长的身形,一身玄色衣袍,生的那样一副好皮相,面上却总是淡淡的。

自然,景娴也是无法忽视掉那个八爪鱼一般缠在弘历身上的白衣姑娘,正欲抽条柳枝直接将那人抽毁容了,乍然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哪来的狐媚子!一身骚气还敢污了我们爷的身子!”

喝声中气十足,景娴转过视线去看,那立在桥尽头一脸怒容,华衣着身的不正是令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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