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林一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有梦到任何人,只是感觉到无数透明的火焰,不停的灼烧着她的灵魂,可是偏偏她的身体却感觉像坠入了冰窖一般寒冷……
她拼命挣扎,想从梦魇中醒来,但是却徒劳无功。
“哐!哐!哐!”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不,应该说是砸门的声音。
紧接着,莱姆斯.卢平的声音出现了――“艾薇.林!你给我出来!”
林一动了动,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卢平!你干什么?”――又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是住在隔壁的斯内普,显然,他被吵醒了。
“西弗勒斯,不用你管!我今天要找她问清楚!”卢平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还带着哭腔。
“你还要问什么?如果是关于卢修斯的事情,我想邓布利多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斯内普应该是抓住了卢平的手,不让他再继续砸门。
“你放手!”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卢平歇斯底里的喊到:“西里斯死了!西里斯.布莱克死了!”
门外恢复了平静,躺在床上的林一却被这句话一下子从梦魇中拉了出来,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那又如何?”门外的斯内普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语气。
“是她!是她害死了西里斯!”卢平的声音像一把犀利的钻头,穿过门板清清楚楚的传到林一耳朵里:“如果不是她说西里斯的身上流淌着和贝拉特里克斯一样的血液,西里斯就不会去找贝拉特里克斯决斗,也就不会被贝拉特里克斯杀死!”
又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内普冷漠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害死他的是他自己冲动的个性!如果艾薇的一句话就能杀人,现在我们就不用做这么多事了。”
这一次,卢平的回答过了很久才穿了进来――“我知道,但是我依然无法原谅她。”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了,林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又是一阵眩晕。感觉像踩着棉花一样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林一松了口气,小心的把门拉开一条缝,想确认一下卢平是不是真的已经走了。没想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外传来,把本来就站得不太稳的林一推的向后连退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艾薇,你怎么了?”站在门外的斯内普吓了一跳,几步走过来从地上扶起林一,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你发烧了!”
“他走了?”林一虚弱的抬起头往门外看着。
“嗯。”斯内普点了点头,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转身关好了房门。
“如果我说,我刚才是不敢面对他,才故意没去开门的,你相信吗?”林一低着头问到。
斯内普站住了,看着林一,思考了片刻之后,谨慎的说到:“其实这件事你没必要责怪自己,你昨天说那样的话,只是一时气愤,谁都不会想到他真的会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事情。”
林一躲开他的视线,在心里问着自己――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个问题,她给不出答案。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是真心的想杀了西里斯.布莱克。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药过来。”面对这种情况,斯内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林一,撂下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炼金术办公室。
过了不久,斯内普端着一杯深褐色的魔药走了进来,搬了把椅子坐在林一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喝完,接过空杯子低着头半晌无语。
斯内普早就知道,这间办公室是卢修斯帮林一装修的,以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卢修斯的痕迹――或许从表面看来,这间屋子的色调更像林一喜欢的风格,但是那种扑面而来的贵族气势却与他印象中的马尔福风格一般无二。
“是啊,他们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喜欢的东西又会有多大的区别呢?”斯内普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只杯子,它与这间屋子是那么格格不入,就像一个冒冒失失闯进富人区的孩子,即使极力伪装,却依然掩盖不住自己贫贱的出身。
“艾薇,如果你爱他,那就跟他离开这里吧。”斯内普觉得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脏上,最可悲的是,这把刀是他自己亲手扎上去的。
林一猛的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到:“我欠他太多了,我只是想尽力偿还一些而已。”
“但是他最想要的是你!”斯内普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这个我给不了。”林一摇了摇头,接着说到:“即使他曾经想过逃避,但是他始终都是马尔福,这份责任与生俱来,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挣脱的。就像我,我曾经任性的逃避自己是斯莱特林后裔这个事实,任性的去爱你,以为只要留住你,就留住了想要的一切。结果呢?我现在才明白,这些事,根本就是无法逃避的。”
“艾薇,你……”斯内普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好像从不认识这个女人似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决定参加这场战斗,与你无关,与他也无关,这是我的命运,我只能选择接受。”林一把头靠在沙发上,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你要怎么做?”斯内普紧张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
林一抽回自己的手,笑了一下说到:“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是我希望这场战争最终的获胜者,不是黑魔王,也不是邓布利多,而是我。”
斯内普彻底愣住了,一直以来,林一给他的印象都是不愿被任何责任感束缚住的人,她也从来不会在意所谓的家族荣耀,可是现在,她却说要在这场关系到整个巫师世界未来的战争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忽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更不知道她接下来想怎么去做。
“艾薇,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沉默许久之后,斯内普开口问到。
林一看了看他,轻轻的摇摇头说到:“好好活下去。”
“不!”斯内普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扑过去紧紧的抱住林一,大声喊到:“没有你,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艾薇,我不能失去你,即使你现在爱的人已经不是我了,但是我却依然不能离开你!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说不爱就不爱,说离开就离开,我不要你死!你听着,艾薇.林,我不要你死!”
“谁说我要死了?”林一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叹了口气,抬起手替他擦去泪水,柔声安慰到:“我不会死的,也不会让你伤心的。”
“真的?”斯内普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确认。
“真的。”林一郑重的点了点头:“曾经,我以为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幸福,虽然我想我做的并不好,但是我尽力了。以后,无论我要做什么,也都不会让你伤心的。”
看到斯内普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担心,林一轻笑了一下,说到:“放心吧,我是个怕死的人,没那么伟大,不会去做你想象中的那种事的,再说我也打不过黑魔王啊!”
斯内普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迟疑着问到:“艾薇,那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我答应你,等一切都过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林一认真的承诺到。
斯内普没有领悟到所谓“满意的答案”的真正含义,以为就是他心中渴望的那个答案,暗自松了口气,认真的承诺到:“好!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就算是死,我也会陪你!”
林一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我又怎么会让你陪我去死呢?”,不过自从昨夜做出那个决定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能够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斯内普了――一直以来,她想的最多的始终是改变这个男人惨死在尖叫棚屋的命运,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以它为最大的前提,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经不再如此简单了……
幸运的是,至少她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这件事,已经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她已经代替他接受了伏地魔想要派人杀死邓布利多的任务,接下来只要搞定邓布利多那边就可以了。到时候伏地魔就算要杀,也是杀她。
对于这种势必会发生的情况,林一并不在乎,反正她已经决定在最后时刻,在所有人面前站出来,以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与伏地魔决一死战了,又怎么会在乎伏地魔对她有没有杀心呢?
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的林一,斯内普伸出手轻轻抚开她紧锁的眉头,拿着自己带来的那只杯子,静静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