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子并不大。

容纳一个人就十分勉强。

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

光线虽然昏暗，但还是能看见江殊在朝他一步步爬来。

凌舜刚没往后退两步，就抵上了墙壁。

可虽然已经抵在墙壁上了，两个人的距离依旧是没有半点疏远。

反倒愈发近了。

“不躲了？”

已经超出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范围的时候。

凌舜才听见眼前的少年不紧不慢的开口。

炽.热的吐息扑面而来。

带着一点烟草的余味，并不熏人。

“有，有话好说。”

气氛和平时玩闹的时候截然不同。

凌舜僵硬的笑了一下，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那天晚上……

“对不起，是我不对……”

“我待会儿就可以去向学校申请住宿。住到成年再申请外宿，自己租房子……”

凌舜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还没问呢。哥哥慌什么？”

“……”

凌舜顿时哑然了。

“我刚开始还真的以为多讨厌被我肢体接触。”

“……”

“怎么样？看着相册里我的照片，是不是比之前所有看过的模特和专业演员都让你激动多了，嗯？”

江殊说完之后没顾凌舜的意愿，兀自向前爬了几步。

“……”凌舜咬了咬牙。

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回答是：是。

无论从容貌，家世，还是身材，江殊都无可挑剔。

是凌舜这辈子只敢仰望不敢企及的。

“是不是？”

沉默了很久很久。

凌舜才很缓慢的说道。

“不是……”

江殊听完之后，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

“说明哥哥看那些照片了，对吗？”

凌舜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一样。

器材室十分阴冷。

但身上的温度高到难以控制。

尤其是耳根到面颊，已经热到发烫了。

“劝你最好正面回答。”

“周五放学，老师们都回家了。只要我想，甚至能把你困在这儿一个周末。”

“抱歉。”

“是我不对。”

道歉的声音已经有些转调了。

“而且不仅仅是看了，还对着它们做了些什么，对吗？”

“……”凌舜不想承认。

但很明显，这次不是不承认，就能糊弄的过去的。

又沉默了很久，凌舜尽可能不让声音颤.抖，“是。”

“具体做了什么？哥哥说出来。”

“不，不太好的事情……”

“把那个词说出来。”江殊又笑了一声，不依不饶的逼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的确知道了。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说不出口。

一想到那个词，脸上的温度又会升高几度。

甚至手，都会不受控制的抖。

“说啊。”

凌舜实在是说不出来。

只能把头垂的更低，“让我怎么道歉都行，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我不对。”

“做什么都行？”

重复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能听得出来。

江殊咬重了字音。

“是不是还有附加条件，让我不允许说出去？”

“毕竟看着义弟的照片，产生不该有的反应还付出行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凌舜顿了一下，开口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说出去才能解气的话…也行。没有附加条件……”

“事情是我做出来的，我会承担责任。”

“行。”

“说出去倒是不会，你不介意我还介意。”

凌舜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

“嗯。”

“首先，不允许申请学校的住宿。老老实实住在家里，成年以后也是。”

凌舜没说话。

“何姨不在的时候还得指望你给我做饭，帮我写作业。”

“……”这个条件凌舜能接受。

反正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一个，我要检查你所有的社交记录，有没有把我的照片传播出去。”江殊说完之后伸出手，示意凌舜把手机给他。

凌舜乖乖的把手机递了过去，“保证没有。”

江殊装模作样的把所有社交软件打开了一遍，翻看了一下。

“所有社交软件密码给我。万一你把记录删除了，我现在也查不到。”

“而且这些照片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

“我只是为了我的隐私负责。”

“密码是我的生日，加两个下划线。”“生日是三月十一。所有社交账号密码都是一样的。”

江殊没接话，挨个儿实验了一遍。

都成功登陆。

正翻着凌舜的社交记录，江殊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面前坐着的人。

脖颈还是干净，白皙的。

但面色却是红到快能滴血。

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身躯不断轻.颤。

肩膀很薄。

手指修长纤细，有几根指头因为经常干活的缘故，指肚上有些茧子。

太好骗了。

甚至看着这幅样子，骨子里那点施.虐.欲就会暴起。

“行了，大概查完了。那些照片没删，毕竟也删不干净。但我可能会随时会突击检查，确保我的照片没有流出去。”

检查社交账号…勉强能忍。

比起被传出去，好太多了。

“好。”凌舜应答道。

“还有最后一点。”

“什么？”

“哥哥既然存了我的照片，保险起见，我也要哥哥的照片作为交换。”

“当然，是和我一样的照片。”

凌舜整个人懵了一下，“我没有那种照片。”

“那就现拍好了。”江殊回答的很自然。

“只要哥哥不把我的照片流传出去，这些图片就会只存在于我的手机里。”

“……”

凌舜很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对方这种思想也很容易理解。

相互拿着对方的把柄，保持微妙的平衡。

“哥哥有权利拒绝，我也不想强迫什么。但如果拒绝了……”后半句话江殊刻意没说，及时的保持了沉默。

“能，能不露脸吗？”

“我那些照片露脸了吗？”江殊反问。

凌舜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如你所说，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这些照片，也不会有人看见，对吗？”

“当然。我就是存个证，甚至连看都不会看。”

也是……

凌舜记得李泽说过，江殊身边没缺过姑娘。

上一任也就刚分没多久。

哪怕看那些视频女主的写真，都懒得看他的照片一眼。

“好，我答应你。”短暂的沉默之后，凌舜小声说道。

“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刚说完。

凌舜见着江殊没有一点起来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再开口。

脖颈上倏地一痛。

还带着舌头温.软的触感。

疼……

凌舜推了一下，并没有成功推开。

“松――”后半句还没吼出来。

脖颈上的疼痛突然加重。

咬牙忍了好久，也不知道是挣扎起了作用，还是对方自己起来了。

“你想干什么？”

感受到有少量鲜血溢出，声音顿时带了几分怒意。

江殊没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凌舜的脸。

无声的回答的这个问题。

“想干什么都可以，不是刚才哥哥自己说的吗？”

从器材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衣衫都不怎么整齐。

尤其是凌舜，外套领子拽的老高。

在外面倒是不奇怪。

可进了家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就显得奇怪了。

“快把外套脱了，进来吃饭。”何姨看着凌舜裹得跟粽子似的，赶忙劝了一句。

“不热，吃完饭上楼再脱。”

凌舜里面的衬衫领子并不高。

而且刚才已经沾染了血迹，特别显眼。

“是不是身上受伤了？”

“嗯……”凌舜含糊的哼了一声，试图糊弄过去。

“小殊，你待会儿帮他看看。这孩子就是什么事儿都憋着不说。”

“好，我肯定会帮哥哥检查伤口的。”

“绝对会检查的十分仔细。”

话是对何姨说的，但目光……凌舜分明觉得是在自己身上。

一直徘徊。

尤其是在领口的位置。

“对了，待会儿小林说要回来一趟，听说你出院了，专门从国外赶回来看看你。”

“我妈要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就回来一下，饭都来不及吃。这不，正给她装着，看完你她就直接走了。”

吃饭的时候凌舜尽可能的挑了离江殊远的位置，一勺勺的喝着碗里的汤。

吃完之后，凌舜迅速的把碗扔进洗碗机，跑上了楼。

在房间里躲了好一会儿，凌舜突然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江殊的消息。

【来我房间。】

凌舜深吸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去了隔壁敲门。

很快就有回应。

只见江殊房间的一侧墙挂上了深色的丝绒幕布。

前端的三脚架上放着一台单反相机。

旁边还有补光灯。

凌舜以为要留证据…多半是拿着手机随便拍两张。

“哥哥准备好了吗？”

“嗯……”

“衣服搭在椅子背上就行。”

凌舜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伸向衬衫最上方的扣子。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伸手挑开第一颗。

倏地，凌舜感觉到背后多了一处温度。

凌舜一时间更不自在了。

来不及开口请他远离。

领子上就先一步搭上来了一双手。

“哥哥再这么慢吞吞的。”

“我可能会很没耐心的直接把它扯开。”

话音刚落，凌舜感受到那搭在领子上的手。

突然有向外发力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