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弦来荒原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早期这儿乌烟瘴气,晏瑾不想让他被妖魔鬼怪坏了心情, 总是主动过去清云宗。等后来晏瑾把荒原捯饬得好些了, 才偶尔会让沈知弦过来,只是来也待不久。
上一次来荒原, 该是大半年前了。沈知弦对荒原的印象,还停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过这次一睁眼, 他便怔住了。
将他带过来的人不见了踪影, 沈知弦独自站着, 一睁眼, 便见漆黑夜幕上,是无边无际无数星辰, 清风拂过,那细碎的星光,便落满了他眸底。
沈知弦怔然望了一会, 唇边泛起温柔的笑意。
不知打哪儿来的微风拂过, 带着一片柔软擦过他脸颊, 沈知弦随手一握, 握住了一抹粉意。柔软而带着清浅淡香的花瓣被他拢在手心,沈知弦偏头望去, 望见了一株高大的桃花树。
这桃树便是昔日鲛人秘境中沈知弦随手递给晏瑾的那枝桃枝, 被晏瑾栽在此处,由小草芽催生长成,满树桃花,风一吹, 洋洋洒洒一片粉意从枝头落下,迷乱人眼。
横生出来的一截枝干上,系着一架秋千。
这秋千看着就很不同寻常,长长的绳索系着的座位,非木非玉,白白软软的……倒像一团云朵。
沈知弦信步走去,伸手捏了捏,手感也是软软的。他眼底微亮,只觉这秋千坐起来一定很舒服,他有心坐上去玩一玩,又觉独自一人未免无趣了些。
晏瑾这只大猪蹄,将他带过来了,自己又闹起了失踪。
沈知弦恋恋不舍地又捏了捏秋千,便往契约指引的方向而去。
漫天星光替他照亮前方的路,走着走着,眼前景象便越发眼熟——这是他曾在晏瑾记忆中窥见过的屋舍。
是上一世,晏瑾替他凝聚魂魄后,两人居住的地方。
只是上一世,晏瑾是将屋舍布置于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这一世,晏瑾将之布置在了荒原之中。
沈知弦放慢了脚步。
屋舍前有一大片空地,这儿的布置倒是和清云宗上差不多,小亭、玉桌、暖玉榻,都是照着沈知弦的喜好来摆放的。
屋舍门半掩,晏瑾就站在屋前,身姿笔直,脸上……惯常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沈知弦看见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话本子里描述的,眼巴巴苦等丈夫回来的小娇妻。
沈知弦忍着笑走过去,才走了两步,一眼就瞥见晏瑾手臂上衣衫还带着点儿血迹,他笑容微敛:“伤口没处理?”
这是秘境中被刀意割伤的,沈知弦推着他进屋,要看看他的伤口,然而刚走一步,他便听见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边传来。
一个毛绒绒的小爪爪在屋边探了探,尔后一个同样毛绒绒的脑袋瓜也伸了一半出来,露出一双半耷拉着的尖耳朵,乌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小心又胆怯地眨了眨。
沈知弦看着它微微抖着的耳朵,疑惑道:“这是什么?”
他朝小毛团招了招手,小毛团犹豫了一下,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了。
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狼崽崽。
沈知弦松开握着晏瑾手臂的手,弯下身来,将这只小毛球抱了抱:“啊,小家伙。”
晏瑾一看见这只小家伙,愣了一瞬,随机神色便又凉几分,冷飕飕地盯着小家伙,把小家伙吓得直往沈知弦怀里钻。
小家伙身上的灵力很纯粹,看着来历不简单,只是它还是太小了,浑身绒毛没有修剪过,有些长,看起来软乎乎的,连叫声都奶里奶气。
沈知弦还是挺喜欢毛绒绒的生物的,他揉了一顿小家伙,将它揉得奶声奶气地嗷呜直叫,才将它放回地上,站起身来,复又推着晏瑾往屋里走,眉眼弯弯笑意满满:“你竟是真的在偷偷养着这么个小崽崽。”
晏瑾抿了抿唇,声音有点儿闷:“不是我养的,兔妖捡回来的。”
晏瑾当然不会每日亲自去管理荒原里的那群妖魔鬼怪的,代替他传达各种命令的便是兔妖。
兔妖虽然看着弱小,但却很八面玲珑,它能在群敌环绕的荒原中安全活这么久,就足以体现它的本事了。平日里便是它做晏瑾和诸多妖魔之间的联系。
它实在是一只很狡猾的兔妖,唯一的弱点就是总是喜欢捡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捡完了就随意扔着。
比如这只小狼崽,便是它不知从何处捡回来的,捡回来了也不好好看着,任小狼崽乱跑。
小狼崽就很喜欢跑到晏瑾这居处来,所幸它还老实,没有在晏瑾这儿大肆破坏,晏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做看不见。
不过它居然是这般吸引沈知弦的注意力……
晏瑾凉飕飕地又扫了小狼崽一眼,心里默默给兔妖记了一笔,才任由沈知弦将他推进屋内。
小狼崽吧嗒吧嗒地跟上,乖巧地蹲在沈知弦的不远处。
沈知弦将人推到榻边坐下,听见小狼崽的动静,又偏头去看它。
小家伙卖萌似的冲他歪脑袋。
沈知弦觉得它实在是太可爱了,脸上笑意盈盈,忍不住又温声软语地逗了它几句。
晏瑾就这样被冷落在一旁,脸色沉沉的,最后一咬牙,倏地站起身来,大步走过去,拎起小毛团,又几步走到门口,将它往外一搁,反手就关上了门。
顺手再落了锁,落了锁还不够,再布下一个禁制,确保那只小家伙……或是其他妖魔鬼怪,都无法来打扰。
沈知弦挑了挑眉,回过神来,看着他将小毛团关在外头,没说什么,只哎呀了一声“做什么欺负小家伙呢”,便伸手拍拍床榻,示意他赶紧坐回来。
沈知弦的神色很正常,笑容温和平静,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晏瑾不知怎么的,心头就是咯噔一声,浮起了不详的预感。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知弦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是不高兴他突然暴露身份将他带到荒原里吗?
晏瑾压着心底的不安,乖乖地坐下,一双眼紧紧望着沈知弦,不放过他脸上丝毫表情。
沈知弦不理会他带着小心试探的视线,摸出储物囊一顿掏,林林总总摸出来许多灵丹灵药搁在一旁,紧接着就干脆利落地去扒拉晏瑾的衣衫。
晏瑾温顺而毫不反抗,甚至都不用沈知弦喊他,自己就主动地抬手缩手,让沈知弦将衣袖扒拉出来。
伤口过了许久,血迹已经凝固了,沈知弦施了个清洁术净了手,替他清理了一番。这伤口不算太严重,对晏瑾来说只算是轻伤,敷上药明日便能好个七七八八。
他捏碎了一颗灵药,细致地给伤口上药。晏瑾刚想动,他察觉到了,拍了拍晏瑾的肩,语气温和:“别乱动。”
晏瑾又不敢动了,他犹豫了片刻,小声问:“师尊生气了吗?”
沈知弦反问道:“生气什么呀?”
“生气我突然就将你带过来,也没有与你交代一声……”
沈知弦将最后一点灵药糊在他伤口上,笑吟吟地揉了揉晏瑾的脸,手法同方才揉小狼崽一般无二,他道:“不生气这个——转过身去,我看看你后背有没有伤。”
沈知弦只说“不生气这个”,那言下之意……晏瑾满脑子胡思乱想,也没留意对方说了什么,感受到沈知弦推他转身,想也不想地就转了个身,背对着沈知弦,直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他后背,才反应过来。
“没有别的伤……”
晏瑾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转回身来,被沈知弦摁住了。他没奈何,也不敢强势反抗,只能挺直着背,任沈知弦作为。
看不见人,触感就极为明显。
晏瑾能很清晰地感知到,沈知弦的手指,正缓慢轻柔地在他背上游走,似乎在勾勒着什么线条。
心疾痊愈后,沈知弦不那么怕冷了,但经此一劫,他的体温还是偏低,指尖总是微微发凉。
然而晏瑾就偏偏觉得沈知弦的指尖点着火,一路炙烧着他的肌肤,叫他额头不自觉要冒出汗来。
晏瑾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低哑:“岁见。”
“哎。”沈知弦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松快地应了一声,隐约带着点遗憾,“……背上有伤疤呢,以前喊你来上药,你偏偏把我防备得跟土匪似的。”
“我……”
沈知弦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晏瑾刚起了个音,他便柔声打断:“不过还不晚,还能治。”
晏瑾想说不用,可他刚张开嘴,那字音还未来得及吐出,便骤然消散——
温热的柔软轻轻地触碰着他后背上的伤痕,轻若羽毛的暖气喷洒在他肌肤上,叫他无端战栗。
紧接着,这柔软一点一点的,描摹过他旧伤的疤痕。
偶尔还伴随着一点儿湿润感。
晏瑾整个人完全僵掉了。
片刻后,他猛然转身,轻而易举地就将人压在了榻上。
上一世沈知弦重新聚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虚弱得很,略略磕着碰着了,白皙的肌肤上立时就是淤青一片,晏瑾担心他,屋内到处铺着软垫,床榻之上更是厚厚一层。
这一世也延续了这个习惯,床榻之上铺着软软厚厚的一层,沈知弦猛地被压倒,只觉摔进了棉花堆里,也不觉疼,倒觉得有点沉——晏瑾使了点力气,将他压住,不许他起身了。
晏瑾殷红的眸底泛起波澜,呼吸声有些重,沈知弦与他挨得近,立刻便感受到了变化。
沈知弦微微一笑,将方才下意识搂住晏瑾脖子的手缩回来,改为捧着晏瑾的脸,恰恰好抵住了对方想要低头的架势,轻声道:“我困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沈知弦只当不觉,认真又无辜地重复了一遍:“阿瑾,我困啦。”
他刻意柔和了嗓音,长睫微颤,隐约带起一点儿倦意。见晏瑾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便眨了眨眼,眼角立刻泛起了水光,莹润润的。
和晏瑾在一起了这么久,他很清楚地知道晏瑾的软肋在哪里,也很清楚怎样的姿态会让晏瑾屈服。
沈知弦微微仰头,准确无误地碰了碰晏瑾的唇,含糊着抱怨道:“秘境里为了折那把刀太费劲了……”柔软一触及分,他小声道:“好困了。我们休息好不好?好久没有和你一块儿睡觉啦。”
每一句话都是巨大的诱惑。
可偏生发出诱惑的那人笑容清浅又温柔,带着无辜的倦意,叫他无从下手。
晏瑾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吐出来。
然后他挫败地偏了偏头,闷闷道:“好。”
沈知弦便眉眼弯弯地又亲了他一口,美滋滋地、轻而易举地推开他,一转身钻进了被子里,露出温柔的微笑:“阿瑾不过来吗?”
……
众所周知,沈知弦其实是个很宽容的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向来是不会惦记于心的。
但是这不代表沈知弦心里没有暗中记仇的小本本。
而此时,这个小本本上,翻开第一页,便记着晏瑾的大名。
关于上次晏瑾临阵逃脱死活不灭火的事,沈知弦表示,不能惯着,该报复的,总是要报复的。
他仗着晏瑾心疼他疲惫,不会乱来,大大方方地抱住了晏瑾,自然而状若无意地一顿乱蹭,直到自己找到满意的姿势,才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沈知弦其实也没说谎,秘境里精神紧绷了许久,最后又用了那么个大招,他确实是有些疲惫的,感受到晏瑾的不自然,他暗中偷乐了一会,便也真的睡去了。
沈知弦这一觉睡得很沉,晏瑾就在身边,他无需防备着什么,只需要安心地睡着。待他一觉醒来时,恍恍惚惚中看见四周,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恍若隔世。
也许是前世残留的本能犹在,沈知弦睡眼怔忪地醒来时,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就喊了声阿瑾:“还是累,想泡温泉……”
似乎在某些很遥远很渺茫的记忆中,他是很喜欢睡醒后去泡一泡温泉的,因他那时魂魄不全,睡再久也总是难却乏意,于是便喜欢去泡泡热水,舒缓一番。
话音刚落下,沈知弦便也清醒了几分,怔愣了一瞬,摇了摇头,失笑道:“睡迷糊了,再躺一会。”
他正想继续赖床,晏瑾却道:“屋后辟了温泉,引的是荒原之外一座灵山上的水……岁见若是想,可以去试试。”
沈知弦咦了一声,微微来了点兴致,翻身坐起,催促道:“带我去瞧瞧。”
……
温泉水确实是充满着灵力,也不知晏瑾耗费了多少心思才从那么遥远的灵山上引过来。
沈知弦散漫地将鞋子踢到一旁,站在温泉池边,足尖轻点,试了试水温。
恰恰好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沈知弦高兴起来。他未披外衣,只着里衣便来了这里,闲闲散散的,此时正好方便。他略略系了下衣带,便顺着温泉池边设计的台阶走下水去。
衣衫湿了水,在水里浮动着,清瘦修长的身躯在水中若隐若现。沈知弦下了水,找到一处略高的石台上坐下,舒服地舒了口气。
“阿瑾来不来?”他随口问。
他以前在清云宗泡温泉的时候,问晏瑾来不来,晏瑾总是拒绝的,他习惯了晏瑾的拒绝,今天也只是随意一问,只以为晏瑾要摇头,谁知一转眼,晏瑾就下了水,缓步走到他身边。
热气氤氲中,晏瑾眸底的情绪似乎有些看不分明。
沈知弦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点儿位置来,顺便使唤他:“阿瑾替我捏捏肩。”
温泉水是灵泉,灵气充沛。丝丝缕缕的灵气随着晏瑾的按揉浸入肌肤,融入筋脉,简直叫人舒适得昏昏欲睡。沈知弦像只餍足的大猫咪,懒洋洋地窝在晏瑾怀里,像是又要睡着了。
然而晏瑾的手很快就不安分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解开了沈知弦的衣带,将手轻轻地搭在沈知弦的腰间。
沈知弦于昏昏欲睡中陡然惊醒,一睁眼便看见了晏瑾逐渐深邃的眼眸,一个激灵,立刻察觉不妙,起身就要溜,可惜这回晏瑾是下定决心不放过他了,温柔却坚定地将他牢牢压在石台上。
沈知弦推他,他不为所动,藏在水下的手肆无忌惮地在沈知弦腰间肆意妄为,沈知弦怕痒,咬着唇忍着笑继续推他,晏瑾凑到他耳边,音色低哑,带着点儿小得意:“师尊跑不掉了。”
坏家伙。
沈知弦在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句话骂出来。
在水里实在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水波荡漾着,整个人都像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摇荡不停。
快至极乐的时候,晏瑾却缓了下来,偏头将沈知弦柔软的小耳垂噙在唇齿间,含糊道:“师尊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沈知弦睁着水色朦胧的眸,目光微微涣散地望着眼前人,脑子里混沌一片,哪里记得答应过什么,只想催促他快点。
晏瑾不动,眼底卷起笑意:“师尊答应给我念话本子里的话呢……”
他非要逼沈知弦想起来,那是在好久之前,严深设计陷害他,他们与那一群毛头小子同行时,沈知弦许下的承诺。
那时晏瑾被那群毛头小子们针对,沈知弦看着很不痛快,又无可奈何,便想了个这么个主意来哄他。
沈知弦恍恍惚惚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不念,非要现在……
这坏家伙!
那话本子里有许多含而不露的情话,平时读起来还不觉有什么,眼下这情形念起来,岂不是火上浇油么!
沈知弦出声要拒绝,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音又软又黏,像一块甜糕,又像是小猫哼唧,全无平时沉稳清冷的感觉。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噤了声,摇头拒绝。
耳垂还被咬着,他也没法太大幅度地摇头——其实就算没被咬着,他也没什么力气,他觉得自己快要与这温泉水融为一体了。
晏瑾松开他的耳垂,转而轻吻落在他唇畔,晏瑾低声笑道:“岁见说话不算话……”
他有意折磨,沈知弦紧紧捏着他的肩膀,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逼疯了,浑身都在战栗着,若不是晏瑾抱着他,他就要整个跪在水里了。
“岁见不想念也没关系,那我可以听岁见唱歌吗?”
晏瑾坏心眼一起,简直是没人压得住。
沈知弦微微偏头,吐出一口滚烫热气,长睫颤落了一滴也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的晶莹,他咬着牙,神智近乎模糊,理智抗不过身体的本能,他低声起了个调,声音颤如春风拂动枝头花:“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声不成调,音色颤颤,沈知弦到最后,像是稍微清醒了一点,微微睁开了被水色浸润的眸,攀附到晏瑾耳边,努力将每个字眼都唱得清晰。
“岁岁长相见……”
“阿瑾,岁岁长相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辽,番外磨蹭ing。
番外先写晏沈,可能会有部分副cp(可能!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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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扒掉师叔小马甲》悄咪咪求个预收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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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阔爱江垣垣想绿了叶天阳的火箭炮1个;
谢谢小阔爱们的地雷:tinono、卿如故、容神是天阳小天使的、睡不醒の猫、墨浅、38326176、道心不稳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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