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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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向晚在林中找了些枯枝,堆到一起,生起了火.在她还在忙时,黄药师离开了一小会儿,转瞬即回,手中提着一只大肥鸡交给她。

黄药师早知她无兵器傍身,故意给她只活鸡看她的反应。

哪知道叶向晚一点也不为难,看到自己手边并无趁手工具,直接又将活鸡递了回去:“帮忙杀一下。”

黄药师并不伸手,只从身边树上摘下片叶子,伸指弹了出去。那叶片边缘居然锋利如刀,一下划过鸡的颈部,在鸡脖子上划出深可见骨的一道伤口。

那鸡猛地挣扎起来,不停地踢腾着。叶向晚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将鸡踩到地上,一只手压了鸡身,另一只手则紧捏着鸡冠将它的头用力扯到后背上,鸡血从伤口里不停地汩汩冒出来。

黄药师本是有意为之,见叶向晚虽然有些忙乱,却并不惧怕,举止间也甚是娴熟。虽然最开始鸡挣了几下后溅了几滴血在她衣上,可她并不以为意。黄药师冷眼看这一切,心中却越来越觉得叶向晚与普通女子不同。

叶向晚将鸡放光了血,见它彻底不动了,这才扔到一边,抬头对黄药师道:“黄岛主,你有没有金钱镖啊匕首啊一类的东西?我要帮它开膛。”

黄药师眉毛动了动。用他的东西给鸡开膛?

叶向晚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黄药师丢下一支小飞镖,镖尖锐利,刃口冷冽。

叶向晚也没多想,随手拿起来就提着死鸡去了附近的小溪边。开膛破腹,洗摘内脏,接着连鸡毛也没拔,直接和泥裹在了鸡外,糊得严严实实,她这才转身回到刚生的火堆旁边,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过不多时,泥里面就已经透出丝丝香气,撩得人胃口大开。

叶向晚笑道:“现在作料和炊具都不全,只能暂且这样做着。等几时有空闲了,向晚用另一种作法为岛主做叫化鸡,定比这种还要香甜脆嫩。”这叫化鸡的做法传到现代时已经与古法有很大不同,味道也大为迥异。只可惜此时无锅无灶,她仍得用古法做叫化鸡。

黄药师突然问道:“你如何知道我的来历和蓉儿的下落?”

叶向晚心思还放在鸡上,没怎么圆转过来,随口答道:“在书上看到的。”答完后才发觉不妥,不由得吃惊地看向黄药师。

黄药师本是看叶向晚一心做着叫化鸡,对他的戒心开始有些放松,于是出其不意问了这一句话,想着说不定能套出她的实话来。

之前叶向晚搪塞他时眼珠叽哩骨碌乱转,他如何看不出来她只是在找借口?

哪知他这一问,居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黄药师不知道叶向晚话里的“书”是指什么书,他本人惊才绝艳,胸中所学包罗万象,医卜星相,几乎无所不知。因此用他的想法细思这“书”,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居然识得起课占卜之术?”

叶向晚哪知道黄药师想岔了,她抬头瞪了黄药师一会儿,见他虽然脸上惊色一闪而过,却再没深问,不由得心下微松口气,暗暗提醒自己万不可再减了戒心以免露出更多马脚。

黄药师认定叶向晚学过巫卜之术后,再细思自己遇到她以来她的所行所为,越想越觉得她的行为用巫卜之术来解释相当合情合理,又想:“难怪六怪收了她当弟子却不传她功夫,想来她有卜术在身,事事不必出丝毫力气便能逢凶化吉,还学武功做甚?”

此时叫化鸡已然熟透,叶向晚将它从火上取下,施轻功在那条河上纵身掠过,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握着两只荷叶。绿生生翠油油的荷叶挺立在茎上,还带着些水珠,煞是好看。

叶向晚将荷叶铺在地上,趁着叫化鸡还热时就将鸡外的泥块剥落,那些之前未曾拔下去的鸡毛全都随着泥块脱离下去,露出了白嫩嫩的鸡肉,一时间浓香扑鼻,引人馋涎。

黄药师不禁赞了声“好”,叶向晚微微一笑,将鸡分成两半,一半明显要大得多。她将大的那半放到荷叶上,毕恭毕敬地交给黄药师道:“黄岛主请。”

黄药师见她小小年纪却临危不乱,急智甚多。与自己相处时虽然恭敬有礼,但却毫无胆怯或阿谀之色,处事泰然,落落大方,不由得心下暗暗称奇,伸手接了。

叶向晚将小的那一半放到另一片荷叶上,自己坐在一边开始吃起来。她这一晚上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实是饿得狠了,那小半只鸡不多时便完完全全下了肚子。

黄药师边吃边问道:“看你刚刚的轻功甚是眼熟,你除了六怪之外,可还有别的师父?”

叶向晚摇摇头道:“我的轻功不是和师父学的,是和义父学的。”她想着黄岛主和洪七公均为五绝之一,关系不错,自己说出义父的名字应该无妨,便又道,“其实黄岛主见过我义父,便是七公他老人家。”

黄药师一拍大腿道:“我刚见你的轻功与他似乎同出一脉,果然是和他学的。想不到他居然收了你做义女?”

叶向晚微笑点头。她和洪七公初识的情景着实难忘,面前的黄药师虽然号称“东邪”,但与他相处这会儿功夫,她只觉得与他脾气甚是相投,再加上洪黄本是故人,她便一股脑将当初如何与七公相遇、他如何偷了鱼吃不想欠人、如何留下来指点自己轻功最后收了自己当义女的事都大概讲了一遍。讲到开心处时,叶向晚叽叽咯咯,眉开眼笑,衬着她的如花容颜,更显生动。

黄药师叹息道:“他倒知先下手为强,居然抢先收了你当义女。”

叶向晚的心情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中,听到黄药师这话,不禁一愣。

黄药师却不解释,只问道:“你后来如何又拜六怪为师?”

叶向晚便将在宜兴与六怪的相识过程讲了一遍。提到他们,便免不了提到他们如何发觉白衣人驱蛇过境,如何看到他威逼自己,如何暗暗跟踪结果发现自己居然反制白衣人后跑掉。她说到这里时问道:“黄岛主,那白衣人到底是谁?我跟着他大半个月,问过很多次,可是他却从不肯说他的名字。”

黄药师微微一笑。

叶向晚又道:“看他功夫很好,那手驱蛇的功夫也着实巧妙,想来在武林中也负有盛名。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有那么一大群蛇一涌而上,我看就算是五绝应该也难与之匹敌。”

黄药师听到叶向晚最后一句话,明知道这小姑娘又是存心相激,仍是忍不住哼了一声道:“驱蛇又算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叶向晚作恍然大悟状:“啊,是了。我倒一时忘了黄岛主是惊才绝艳之人,本领超群。区区数条蛇又怎在话下?之前看到他和岛主的对话,似乎他以前曾败在岛主手下过。”

黄药师倨傲扬头,并不答话。

“黄岛主,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叶向晚又问道。

黄药师仍旧不答,过了一会儿却冷哼一声:“他对你不错啊。”

“啊?”叶向晚惊讶道。

“几次败在我手下,明明见到我就想绕着走。可刚刚自离开后他却仍旧在远处逡巡着,这不都是你的功劳么?”黄药师道。

“啊?”叶向晚大惊失色,“他,他他他还在附近?”

“附近倒说不上,我黄药师若不允许,谁能在我附近逗留?不过,他一直在远处不肯离去,总不可能是想被我再打一顿吧?”黄药师嘴角微露笑容。这小姑娘虽然古灵精怪,心眼忒多,但那白衣人实是她的罩门所在,只要一提到他,她就会立刻失色。

叶向晚不语,在心中重又计划着以后的事情。

不管她要不要隐居,总之,她绝对不要再落到白衣人手里。不然那只妖孽还不知会怎么折磨她,挫骨扬灰说不定都是轻的。

一想到这里叶向晚后背就“唰”地一下冒出了冷汗。

两人说说吃吃,很快就吃完了整只鸡。叶向晚起身将荷叶包着鸡骨扔了,又去河边洗漱一下,这才回转过来,却看到黄药师手中正拿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把玩。

“你的巫卜之术学得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黄药师道。

叶向晚这时已经倚着树干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道:“嗯?”

黄药师道:“你能事先认出我的身份,又能料知我女儿的下落,不就是凭的书上所教的巫卜之术么?你这方面师从何人?能否帮我起课算算我女儿的下落?”

叶向晚一下子清醒过来。

黄药师怎么把她当神婆了?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她皮肤上钻了出来。

黄药师见她不答,又道:“我知道随便卜测他人之命会减你的福气,你放心,我自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于你。现下,我只想知道我女儿到底去了哪里。”

叶向晚原本想开口否认自己会那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但黄药师的那句“会在别的方面补偿”让她的嘴重又闭上了。

黄药师虽然在她身边,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因此她并未完全处于安全之地。那个白衣人一直在旁边窥伺,不知道还要纠缠多久,如果她能学得黄药师的制蛇之术,是不是就能安全脱身?

她虽然不懂巫术,但若能想出原著里黄蓉此时的下落应该就算过关了。想来黄药师关心的重点并不是她是否真会巫术,而是黄蓉的处境,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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