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旭宇没有真的执行“毒死严井”的诅咒,相反,他的烧得菜很好吃,菜色根本是严井这个烧菜白痴所难以想象的。
严井买的那些个食材本来都打算单炒的,结果都被辛旭宇分开搭配,本来的四种生食材外加一个半成品,硬是被辛医生组合出八个荤素搭配和一个汤来,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却着实让一干人大饱了一次口福,也让严老师对辛医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辛医生的手艺好棒啊,比我妈妈手艺还好,真羡慕严老师有这么一个好厨艺的朋友啊。”
严井只对该学生笑了笑,没回答,对于今后能不能在这个情绪变化无常的医生手里再次吃到亲手制作的料理,心里没底,刚才的“试用期”也以不怎么愉快的结局告终,也不知道这位变态医生是否有兴趣和他继续发展下去。
“有了辛医生的照顾,严老师病到瘦下去的份量,很快就能长回来了!”一个学生说。
剩下的那些也被美食所笼络,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显然这些学生们都把辛旭宇当成是万能医生了,完全没料到他是个和营养调配、甚至说和保健养生之道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牙医。
“你们老师瘦了吗?”辛医生好笑地问道,他觉得这个男人的身材挺标准啊。
“瘦多了瘦多了,脸颊两边都凹进去了,感觉没原来精神。”对严老师观察细致的女生立即接口道。
那是牙疼疼得食欲不好闹的吧!继右半边脸肿得不能见人之后,现在竟然还能被看出瘦了,真是不容易,想到这里,辛旭宇恶毒地插嘴道:“其实你们老师就跟扔在洗衣机里甩干的衣服那种状态差不多,只不过是病久了,就看起来有些脱水而已,等他明天出去晒个太阳,自然而然就膨胀开来了。”
学生们因为辛医生奇怪的比喻笑开了。
“膨胀……哈哈哈――咳咳……”严老师一听这个□□的用词,无差别想歪,也不管辛旭宇说的人是他不是他,当即笑出来,一口刚喝下去的汤少量呛到喉咙里,轻咳了两声。
惹得人咳嗽的罪魁祸首辛旭宇,笑呵呵往嘴里夹了一口菜,听着严井异常活跃的心理活动,难得吃饭吃得这么快乐。
辛旭宇的父母在日本定居,取得了学位之后,只有他一个人回到国内居住生活,而也许是因为本身的洁癖加强迫症太过严重的关系,每个曾和他交往过的男性不是受不了辛医生的怪脾气而很快和他分手,要不就是被辛旭宇以生活习性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为由,直接断绝了关系,能发展到同居地步的男友更是少之又少。
导致了辛旭宇身边没人的日子占了绝大多数,而他除了上交际场所的日子之外,一年之中,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日子都是在家自己享受自己的料理,没有欢声笑语的日子,过起来虽然不至于让习惯独身的辛旭宇觉得寂寞,可冷清却是无法避免的。
晚饭的气氛始终非常融洽,严井这个做老师的也非常健谈,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直到学生们乘回学校的末班车快要结束时,一群可爱的学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严井家,步上了回校的征程。
不过让严井意外的是,辛医生在他送走了学生后不久,竟然也主动告辞了。
没有再继续床上的发展,完全是因为辛旭宇觉得之前的进展太糟糕,也许他们应该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会比较好。
一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相反,一个糟糕的开端则可能使今后将要付出的努力成几何倍数增长。
怎么和严井从简单的朋友发展到跨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辛旭宇觉得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是得按常规步骤慢慢来才行。
所以,辛旭宇为了今后能够放长线吊到这条大鱼,他决定暂时玩一把欲擒故纵的把戏。
目送辛旭宇离开,严井关上门之后又恢复到原来的懒属性,脱了鞋袜钻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竟然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清淡的消毒水味儿,翻个身往旁边看去,竟看到辛医生的“伪白大褂”落在了他枕头边上。
严井的眼前是辛旭宇脱下的衣物,上面隐约残留着太阳和消毒水并存的、那股独特的、属于医生的味道,又躺在这张刚和辛旭宇亲吻翻滚过的床上,即使不去刻意回忆,那些激情的床戏镜头,还是一个画面接着另一个画面再次在严井脑中播放出来,他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往厕所走去。
边走还边骂骂咧咧的:“靠!做也不做到底,这让人怎么睡觉啊!”
本以为和辛旭宇的“缘分”就到这里该画上休止符了,毕竟在床上闹得不怎么开心,对方在吃完了饭后也直接回去了,试不试用的事,压根连一个字都没再提起,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似乎气氛还算融洽,可作为gay来说,身体的契合度才是最为重要的。
然而让严井颇感意外的是,事情似乎还存在着转机。
转机就发生在事情的第二天,在严老师下班乘坐学校班车到达车站,正准备换乘公交回家时,竟意外地在公交车站附近,见到了一辆和辛旭宇开的一模一样的银色buick encl□□e车。
见到喜爱的车型,严井在走过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自然也看见了站在车边的辛旭宇,后者正靠在车门边,那副万年不摘的耳机还是一如往常塞在他一边的耳朵里,辛旭宇一手插在口袋当中,另一手握着手机,可能正在发消息,因此没看见从他身边经过的严井。
还真的是他的车,不知道在这儿等谁呢,严井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边从车旁走边,边想道。
谁知他都走过去了,站在车边的辛旭宇突然和他打招呼:“嗨帅哥,在等你呢,怎么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过?”
严井回头退回来几步,诧异地看着这位让他捉摸不透的医生,问道:“你在等我?”这低头发消息的样子,哪里像是在等他?那样子分明就像在等那个正在和他取得联系的人嘛。
“当然是在等你。”辛旭宇点头,顺势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严老师心里想着那就要问你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乘校车,校车会停在这里?”
辛旭宇当然不会回答“我是听你的脑电波听来的”,收听了那么多年的他人内心活动,随便编一个理由、扯个谎来掩盖事实真相是辛医生最擅长的一项技能之一,昨天那么多学生在场,随便编造一句谎话并不难,于是辛旭宇微笑着解释道:“昨天跟你的学生打听的,趁你不在的时候。”
接受了这个理由,严井充满魅力地一笑:“无事献殷勤,你这是打算追我?”
“当然。”辛旭宇见严老师没有再提及前一天晚上不怎么愉快的床上经历,立即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收回试用的前言,我打算用真诚来打动你。”
严井即便再自恋,他也不会认为一个比他年纪大上三岁的日本海归gay,会因为这么几天的接触就能够对自己动真格,比起国内,日本的性观念更为开放,天知道在海外的生活经历会把一个男人改造成什么样,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这么难以捉摸的男人。
至于这“真诚”该打多少折扣,目前来讲还是该打上一个问号。
但是严井看得出来,辛旭宇是个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的人,这样各自不影响互相的生活工作,没有累赘、更不会拖泥带水,而这样的模式恰巧是严井比较喜欢的模式,因此面对辛医生“用真诚来打动你”的“玩笑”,严井也同样用玩笑的方式来应对:“ok,我等待着被你的‘爱’打动的那一天。”
等严井坐上副驾驶,辛旭宇帮他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后,为了不让车内的气氛过于沉闷,辛旭宇从cd包中选择了一张曲风轻快的音乐cd放进播放系统中,当轻快地音乐缓缓地流淌于略显空荡的车室空间时,辛旭宇踩下了油门,同时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刚才坐在车里等你的时候,差点被当成非法营利的黑车,常有人敲副驾驶的车窗,问到哪里哪里多少价钱,这里路边上停车的这么多,我本来以为都是来接人的,现在看来,估计有一半以上是黑车。”
“怎么会?”严井上下左右把这辆豪华的suv观察了一遍,“黑车不都是□□级别的么?”
辛旭宇叹了一口气,继续抱怨道:“怎么不会,我见好几部不错的轿车都在接生意,刚才不单有问价钱的,拉开车门直接坐上来报路名的都有。”
听到辛医生这么委屈的口气,严井反而笑了:“男的女的啊?”
“女的。”
一听到是女的,严井立即拿辛旭宇姣好的容貌开始做文章:“该不是见到帅哥临时起意,想劫财劫色吧?我看这绝对是搭讪占大多数。”
辛旭宇心想那倒要看劫不劫得了了,只要进入我的方圆十米之内,就是我的雷达范围!
嘴上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顺杆爬:“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些人搭讪为主,可我宁愿来个男的,丑一点也比女的好,我不好那口,就算她想劫财劫色也一定打不过我,让我想装柔弱都不成,不然我倒是希望有个帅哥来劫。”
“我这不是来劫了么?”
“今天难道不是我主动送上门的么?”
“说的也是。”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平时严井乘公交要花上四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换辛旭宇的私家车的话,只需二十分钟就到了。
到达严井家楼下,辛旭宇非常有风度地只索要了一个轻浅的吻,并没有提出要上去“坐一坐”或者“做一做”的意愿,俨然是一副要认真一步一步追求的架势。
倒也无所谓,他不上来那是最好的,一天的时间虽然不够我把房间折腾成原来那副狗窝样,可也足够让辛旭宇反应不过来了吧?严井上楼的时候这么想着,想完了丝毫没有反省之心地继续过他的邋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