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裴天天所料不假,不出几分钟,门口就出现了动静,何谢军跟着另外两个看守的人转了回来。他赶紧把头缩低,听着外面的声音。
“根本连只鸟都没有!你就是成心耍老子……咦?阿勇!这是怎么回事?”
“赵哥!那个人不见了!他跑了!“
“放屁!一个活死人能打伤人自己跑掉?那才见鬼。肯定是有人找到这里把人给劫走了!”
“我们赶紧去追吧,他们带着个植物人肯定跑不远的。”这个声音是何谢军的,算他反应还算快。裴天天听着仓库中乱作一团,不由得暗暗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对!马上出去追!阿三和小何往东边去找,我顺着西边的小路搜。”为首的那人立刻发号施令,不出多时,混乱的脚步声远去,一切重归了平静。
裴天天探出头来发现仓库中除了还晕在地上的那人外真的一人不剩,便即刻出了仓库向西边跟了过去。何谢军告诉他停在院中的车子钥匙在领头的那个姓赵的手上,而他现在落了单,正是裴天天下手抢夺钥匙的大好时机。
西边是一片未开发的林子,杂草丛生,枝桠盘错。裴天天沿着人工踩出的羊肠小道追出不远,就发现了前方东张西望的一个壮汉。他矮身在他后面跟了一小段路,待轻轻的接近那人后,估算好距离,裴天天便两步并做一步的助跑,飞身跃起,猛地横扫出一腿。
等到姓赵的惊觉有声音,马上回转身体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眼前光影一晃,后颈便感到骤然间巨震,立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裴天天轻巧的落下身子,轻出一口气。还不错,虽然这两个月疏于锻炼,但是基本的力道还在。他蹲下去翻找姓赵的人身前身后的口袋,终于发现一串钥匙别在他腰间的皮带上,其中挂着一把车钥匙。裴天天取下钥匙,立即动身往回跑。
要知道昏迷中的人都死沉死沉的,他想要将连嵘移动到车上,还要再废一番功夫呢。幸好何谢军和另外那个保镖一组,应该能够暂时绊住他,为他赢回一些时间。
裴天天拉起连嵘,实在是拖得费劲,只好把他背在背上,运到车里。他将连嵘放在副驾驶,自己也坐好,启动了车子。
从后视镜中,裴天天看到了何谢军和阿仔向他跑过来的可笑模样,他一踩油门,车子从土路摇摇晃晃的驶了出去。
“哇哦――!”裴天天放声大笑起来,尽情享受成功的制服两人并将人救出的那份极致快感。这比他一周不睡觉通关游戏更让他觉得兴奋。
裴天天情绪上来了,便把车子沿着山道飙的飞快。一路的山石颠簸,车子上下左右的颠动摇摆,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终于,有人忍不了了。
“我说你妈不能开稳点吗!我都晕车了!”连嵘突然间睁开眼睛,朝裴天天大喊了一嗓子。
“啊!”这诈尸来的太劲爆,裴天天被吓得心脏猛地一揪,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子开到山沟里去,幸好他的反映够迅速,急打方向盘,车子在路上划了两下,便恢复了平稳。
裴天天劫后余生的第一反应竟是冲着罪魁祸首再大声的骂了回去:“你妈能不在我开山路的时候突然吓人吗?”
紧接着他才想起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这连嵘怎么突然睁眼说话了?他压下心中的惊讶不解,试图理智的问:“你怎么突然醒过来了?你是连嵘吗?”
“我不是连嵘还能是谁?”连嵘双手环胸,依旧是那副倨傲的态度,好像自己根本不是瘦骨嶙峋的虚弱病人。
裴天天此刻却已经来不及细究连嵘的态度了,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连嵘回到自己的身体了,那现在单忠孝不就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吗?超大瓦数电灯泡终于消失了!
他现在只想立刻冲到一品皇朝,然后扑倒单忠孝,好好地温存一番,已解他多日以来的憋屈郁闷。但是连嵘却还趾高气昂的坐在他的身边,顺便带着个被人“追杀”的身份……
早知道连嵘已不在单忠孝的身体里,他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把人救出来呢?真是自找麻烦!
可惜现在人救都已经救出来了,总不能原装打包再送回去,只能好人做到底,一路护送他直到彻底安全为止了。
“你不是一直待在单老师的身体里吗,怎么会突然就回来了?那单老师现在怎么样了?”裴天天装了一肚子的问号,只能沉住气一一发问。
没关系,他今天有的是时间跟连嵘耗着,非要让他把他所知的一切告诉自己不可。
“你审犯人呢啊,我会回到这个身体里说来话长,况且我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所以……你就别问了。”连嵘虽然很习惯掌握主动,气势上率先压倒对方,但是毕竟身体已经卧床许久,虚的厉害。刚说了两句,连嵘就细细的喘了起来。
“呵呵,你现在在我手里,你不说也要问我答不答应。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再原路把你送回去……”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我现在累得很,气都喘不上来了,你等我休息休息的。”连嵘扶额做柔弱状,心底恨得牙痒痒,只把裴天天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连嵘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对着裴天天,看上去依旧眉目间风情流转,颠倒众生。只是裴天天却已经看到过连嵘的全貌,那强烈的震撼印在了脑子里,怎么样也抹不掉了。
连嵘似乎能读出来裴天天若有所思的面孔下隐藏的情绪,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他咬咬下唇,突然眼中光华一现,又随即隐了下去。交织的眉间仿佛带着诉不清的愁绪纠缠,得失计较,终于连嵘还是压抑不下心里面一直放不下的那件事,轻轻的开口。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变得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