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付爷被身下人突如起来的转变搞迷糊了,转念才觉得是自己被戏耍了,立刻火冒三丈,咬着牙道:“你耍我?”
酒气直接喷在连嵘脸上,他不耐烦的皱了眉头,把头偏到一边,轻蔑的开口反问:“是付爷你在耍我才对吧?别说我还没有开始坐台,就是您正式指名我坐台,我也没说过一句答应您出台的话吧?您现在这样压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付爷被这一番话堵得没了言语,气势就弱了下来。
“付爷您是常客,我们这边指名男公关的规矩您不会不知道吧?”连嵘推了付爷一把,从他身子底下挪出来,背过身子去整理衣服。
付爷被推在一边,觉得折了面子,心火更加旺盛。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小浪蹄子的错,真的没醉,何必装出一副虚弱迷茫的样子勾引他,等把他撩拨起来了,又反过来跟他谈什么规矩?实在是太他娘的&%*#……
绝不能就此放过他,就是拖,他也要把人拖到床上往死里折腾!既然现在醉不了,就灌到他烂醉如泥为止。
付爷正计算着一会儿不能放走了这个新人,连嵘这边已经恢复了一开始利落的打扮,心里也有了计较。
他扭过头来冲付爷笑笑,稍微带上了点讨好意味,放软声音说:“付爷,生气了?刚才我是真的醉了,现在脑袋还晕晕的呢。我真的是没经验,付爷您突然这么对我,我害怕……”
“哼。”付爷冷哼了一声,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
连嵘转转眼珠,往付爷身边又凑了凑,继续再接再厉道:“付爷,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刚出来,害羞,所以一时情急才……付爷,来,我敬您一杯算是赔罪了,我先干为敬。”
连嵘执起眼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毫不意外的看见付爷的脸色缓和下来。
没错,付爷办事其实没什么大脑,凡事都围着面子二字打转,只要顺着他的心意,让他觉得面子有光,一切就都好说。
一想到刚才他恶心的对自己又亲又摸,连嵘就呕的半死,今天怎么也不能轻易地放过这个流氓,必须要好好想个办法整整这人才能消他的心头之气。
连嵘打定主意,就笑的更开心了,他又向付爷的方向挪挪屁股,几乎整个人都偎进了付爷的怀里,付爷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一把揽过连嵘哈哈大笑。
“你这个小家伙,挺会折腾人的啊。让哥哥这么着急有意思吗?”
“呵呵,今天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啊,付爷也不知道让着我点?”
呕……他大爷的,老子我真的要吐出来了!连嵘暗中狂翻白眼,单忠孝这孱弱的小身板打架上不了台面,根本就走不了冷漠强硬的路线,只能委屈他改变形象,在这里跟别人装白痴。
“第一次……真的么?后面儿也是第一次?”这话又挠到付爷的心窝上,他立刻又起了劲。
“哈,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连嵘继续恬着脸跟付爷打情骂俏。
“我还真不信你不明白,告诉哥哥,哥晚上对你温柔点……”
靠!
连嵘咬牙挤出个笑容,赶紧重新倒上一杯酒,拿起酒杯的手都在颤,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将杯子递到付爷眼前,乐道:“付爷要是真想知道,就先干了这杯。”
付爷一看,连嵘端着多半杯子的酒对他笑靥如花,像只带毒的野蔷薇,就笑了:“你也太狠了吧?这么多酒,你这不是成心要灌醉我吗?”
“付爷,我刚才刚干了半瓶,您说这话就太欺负人了吧。”连嵘撅起嘴挑眉,显得有几分孩子气:“还是说您觉得我这第一次还不值得喝这一杯?”
付爷立刻被逗笑了:“哈哈,值,当然值。这酒我喝了。”
连嵘看着付爷一口气干了他递过去的酒,稍微舒了一口气。没让单忠孝揣两包泻药真是太失策了,这么灌酒要何年何月才能让他不省人事啊?真想直接阉了这个王八蛋得了。
“付爷真是好酒量!来,我在敬哥你一杯。”连嵘一咬牙直接改了称呼,撸起袖子,全力展现他超人的劝酒功力,誓要灌倒付爷。
“呵呵,阿笑今年多大了?”付爷几杯酒下肚,已经开始有些熏熏然了。
“哥看我像多大的?”
“嗯……十八?”
屁!连嵘真是受不了了,单忠孝这老男人哪里像十八的?耍流氓也要遵循客观规律好不好?他好容易压下想要吐槽的心情,使劲的推了付爷一把,把人推了一个趔趄。
“讨厌!人家今年都二十六了,付爷嘴也太甜了。”就比自己大两岁,他忍了。
“付爷比我大多少?”
“我算算……二十岁吧。”
“付爷……你还让我叫你哥,这不是占我便宜么?不行,这一杯一定要罚!”连嵘玩的高兴,酒倒得就凶,直接从杯子中溢出来,他将酒举到付爷眼前,和付爷打打闹闹的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付爷,划拳吧,输的人喝酒、脱衣服。”连嵘下了狠招,立刻获得了响应。
连嵘在行酒令上从未失手过,转眼就把付爷的上半身扒了个精光,他笑的神采飞扬,满脑子都是付爷身前挡着个锅盖,灰溜溜的跑出一品皇朝的猥琐形象。
正兴奋着,连嵘的视线猛的摇晃了一下,他一怔,赶紧摇摇头。眼前的一切开始轻轻摇晃起来,舞动的灯光下,视线所及的物体都慢慢变成重叠的影像。
不应该啊,他喝酒这么强。连嵘扶住额头,泛起一阵恶心。从拿回身体到现在他最多喝了三杯,不至于这么快就醉吧。
“怎么,醉了?”付爷正被连嵘灌得有些招架不住,这时突然发现他终于晕了,心花怒放,赶紧凑过去把他搂进怀里安抚着,借机吃豆腐。
连嵘的眩晕感加重,眼前一片模糊,喘息也急促起来,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现在毕竟拥有的是单忠孝的身体,对酒还是没有免疫力,他大概是适应了这具身体,思想就与身体同化,完全的醉了。
完蛋了,单忠孝这个废物,这是什么破烂身体啊,尽给他拖后腿……早知道刚才就该速战速决,不和付爷继续纠缠了。
“呐,跟哥哥出去玩吧,在这里坐着不觉得太闷吗?”付爷看时机成熟了,便提了出台的要求。反正看他的样子,也是反抗不成了的。
“不去……”连嵘此刻也顾不上和付爷虚与委蛇,痛快的拒绝,伸手去推付爷几乎贴在他身上的大脸。
“别吊哥哥的胃口了,你开个价,哥哥付得起。”付爷使劲的揽着连嵘,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去死!我不跟你出台,恶心。”
“你!”付爷终于被逼急了,这小贱人一次两次的耍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抓着连嵘的肩膀硬把他向外带,只要出了一品皇朝的大门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放开我!滚!”连嵘早就晕头转向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于是拼命地和付爷拉扯起来。
连嵘死命的在付爷的怀里挣动,拉扯间,西装、衬衣全被揪成一团乱,皱巴巴的搭在连嵘身上,他还是不肯就范。
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和他耍什么大牌?
付爷怒火瞬间被点燃,脑子一热,一个巴掌扇过去,将本来就站立不稳的连嵘打倒在地,撞翻了桌子,又一次哗啦的响成一片。
ben一直忙里偷闲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发现单忠孝这个新人表现得比想象中好很多,不出一会儿就把付爷哄得眉开眼笑,稍微放下心来,转头去忙其他。
谁知才一眨眼的功夫,六号台便又热闹了,ben急忙跑过来,发现付爷赤着膊正站在一旁喘粗气,而单忠孝正蜷在倾倒的桌脚,一时爬不起来。
“付爷,这是怎么了?”ben赶紧跑上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单忠孝,发现他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
“你们这个新人,我要投诉他!这是提供的什么服务?顾客是上帝这个道理都不懂,太没有规矩了!”付爷看搞大了事情,便出口恶人先告状。
“阿孝,你没事吧,还能说话吗?”客人投诉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单忠孝现在这个状态,很难为自己争辩,事情的黑白不就由着付爷说了吗?
连嵘被撞得眼冒金星,意识到ben过来了,就像攀紧一棵浮木般死死地抓住ben不放,摇摇头,咬牙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不是……”
ben体格一般,有些架不住烂醉后的单忠孝,正挺着,手上突然一松,单忠孝已被别人接过去,抬眼看去,易理沉着脸站在身边,把单忠孝揽进了怀里。
连嵘一阵天旋地转,转瞬便被搂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宝格丽海蓝男香的清爽气味窜上鼻端,易理……
紧揪的心立刻松动了,连嵘微笑了一下,安心的闭上眼睛,将全身的重量寄托在他身上。
“付爷,就算阿笑得罪了您,也没有必要动手吧。”
易理看单忠孝左脸红了一片,额头也被磕出一块淤青,手更加抓紧了单忠孝的肩膀。男公关也是人,在一品皇朝的场子里撒野,胆子不小。易理冲ben使了个眼色,ben便心领神会的招过了两名五大三粗的健壮保安。
ben对付爷笑笑,还是用礼貌的口气问道:“付爷,敢问阿笑是怎么得罪您了,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只要是他的不对,公司这边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这……”付爷自知理亏,说话不免有几分心虚:“他明明说好了跟我出台,我定金都塞给他了,他又突然翻脸嫌价钱少,谈不拢又不肯还我钱。”
“……我没有,是他非要拽我出去。”连嵘被易理支着,感觉晕眩感稍微缓和了些,便开口反驳道。
“付爷,阿笑和您说的不一样啊,我们应该相信谁呢?”
“你现在这么说就是要维护你们的人喽?客人的利益你们就不管了吗?这里谁说了算,我要见负责人,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付爷开始大吵大闹起来,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我就是负责人。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的兴致……”ben正在和付爷交涉,从门口疾步进来一个男公关,神色略显慌张。他在ben的耳边低语了两句,ben也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了?”易理看ben脸色不对,关心的问道。
ben顿了一下,对易理说:“准备一下,陈总马上过来。”又转头对付爷交代道:“我们一品皇朝的大老板正巧要过来,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不妨直接跟他沟通吧。”
连嵘恍惚中听见陈总要来,彻底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替他做主了。他趁着神思还算清明,抓紧易理的领口费力的对他说:“他刚才给我下了药,我一会儿要是昏死过去,你也一定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易理一惊,急忙扶住怀里身体向下滑去的人,对付爷怒目而视,质问道:“你给他下药?一品皇朝的规矩付爷不会不知道吧。”
付爷也是一怔,随即大叫道:“他胡说,栽赃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正争吵间,几个人从正门缓步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挑,满面斯文,俊秀的脸孔透出成熟理智的气息,正是一品皇朝的当家老板,陈峰。
“这是怎么了,谁在闹事?”陈峰一进门,就看到大厅的一侧站着一堆人,领班阿ben和no.1的易理也都在其中,脸便阴沉下来,心情不太愉快。
陈峰众多酒店、夜总会的产业下,一品皇朝经营规模算是数一数二的,在日本东京六本木和美国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都有连锁的店面,运作模式也走的是国际化的路线,所以陈峰有意要将一品皇朝的业务进一步扩大,做成全国最大的□□,打造新型现代化的娱乐夜总会。
他刚结束了漫长的董事会议,带着几个元老过来视察情况就碰上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对几个股东交代不过去,于是,一向通情达理、不温不火的陈峰也不禁带上三分怒气。
ben走过去,在陈峰一侧耳语了几句,陈峰点点头,明白了个大概。
这件事当着几个股东的面,即使是自己的男公关出了错,这时候也决不能低头认错,失了一品皇朝的颜面。更何况,看现场的状况也知道是某些人想仗势欺人、踩到自己头上撒野。
就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角色他陈峰还是得罪的起的。陈峰冷笑,心里立刻做出决定。
“这位客人,我是一品皇朝的总裁陈峰。刚才的事我已经明白了,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还是希望您就此作罢,您的做法我也可以不追究。一品皇朝是夜总会没错,但也是登记注册过的正经娱乐场所,我们旗下的每一名男公关都不是mb,请您谅解。”
“哈?这个时候想撇清,哪个夜总会不都是在卖么?”付爷还是看不清状况的胡乱叫嚣。
易理在一旁适时的插话道:“他还给我们这边的公关下药,想要把人带出去。”
陈峰皱起眉头,下了逐客令:“这位先生,我想我不得不请您离开了,看来一品皇朝跟不上您的品味。”
此话一出,刚才一直候在两旁的保安立刻冲过来架起了付爷就往外带。付爷气急,觉得今天丢大了人,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搞出来的。他发疯的挣开保安,跑过去去抓易理怀中的单忠孝,想要揍人。
连嵘正头昏脑胀,恶心的想吐,就看见长得像是付爷的人朝他冲了过来,想要伸手抓他,易理便和这疯狗拉扯起来,晃得他胃里更难受了。
他推了易理一把,便扭头扑进了付爷怀里,“哇――”的一声将胃里一直不断翻腾的酸水一股脑的吐在了付爷的身上,登时舒爽了不少。
“啊!啊――!”付爷没有料到突然被连嵘摆了一道,恶心的大叫出声,再想去抓人,已被捏着鼻子的保安架住了胳膊,向拎小鸡一样带出门去。
连嵘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气,轻笑出声,转身又倒进易理怀里,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在场的众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有的内敛些的便憋着笑,忍俊不禁。陈峰也翘起了嘴角,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多看了两眼。
他对ben招招手,交代道:“刚才那个人划进黑名单,跟其他各层的领班都交代好,不要让他再出现在一品皇朝的地盘上。再去查查是谁在罩着他,打个招呼,让他以后记得做人要低调一点。最后,帮我安抚一下今天在场的贵宾,按老规矩办。”
ben点点头,表示了解。
易理正扶着单忠孝,看陈峰笑盈盈的看着他,就对他微微点头致意。陈峰对他笑笑,格外和蔼的赞扬道:“你叫易理对吧?我记得的,你做的不错,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好的,谢谢陈总。”
陈峰看圆满解决了这场闹剧,便回身继续招呼几名股东,带着他们继续四处转转,商讨一品皇朝的扩张计划。
ben目送走陈总,便对着大厅朗声宣布:“今天不好意思扫了各位的雅兴,陈总为了表示歉意,本日所有消费一律八折优惠,另外每张台子再赠送三碟小吃,希望大家今夜尽兴而归。”
底下响起一片欢呼,刚才剑拔弩张的不快气氛转眼烟消云散。
在这花天酒地的迷幻世界里,只有眼前的及时行乐、醉生梦死才是人们在意的唯一,背后的荒凉委屈、挣扎磨难都留给天明后的陈腐现实就好。
易理望望怀中闭着双眼,好像睡死过去的单忠孝,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今天晚上要让他照顾这个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