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谁把流年暗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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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 韩老太太vs孙媳妇

垂至腰间的柔亮青丝顺着肩头与指缝间滑落,如漆黑夜幕下的流云追月般凄绝,在寂静无声间带给所有人内心极致的喧嚣与震撼。胭脂用两枚锋利的暗器将一头如瀑青丝铰去,任由着它们飘落到教堂冰冷的地面上。悬挂于彩色格窗前的受难基督像无声的见证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和声音始终平静如水,“旧时割袍绝义,小女唯今断发绝义。从此小女与夏家再无瓜葛。”

夏沐风失神的垂下了抵在好友胸前的枪口,他刚才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将锋利的暗器割向自已的咽喉时,心中的惊惶与痛楚无以复加。心,似在刹那间空了。他不是对她深恶恨绝吗?恨不得将她撕成齑粉,化成灰烬方才甘心。

韩轩翔冲上去将锋利的暗器胭脂手中拿走,惊魂未定的抚摸着她及肩的青丝,百感交集间一时无言相对。

“别被划破手了。”胭脂小心的把锁魂封从他手中拿回,塞入腰部暗藏的鹿皮小袋中。周围民众又开始嗡嗡蝇蝇的讨论开来,其中有几句伤风败俗,有损妇德之类的话钻入耳中。要知自古以来女子身份向来卑微,被三从四德与七出之条所束缚,而她今日便是要破这个先例,断发与夫家绝义。她微笑着将在场所有人略略扫了一遍,四周渐渐鸦雀无声,目光坚韧而灼灼的望着窗棂上悬挂在十字架上的受难基督像,傲声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顾邵威抱着受伤着月格格,会心的望了一眼语出惊人的女子。同样的话,她亦对自已说过。几年后再听到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柔弱,这般傲世风骨的气势莫不是受了那名男子的影响。他小声的在月格格耳语了几句后将她交给了身后的丫鬟杏儿,扯着神色黯然的夏沐风走出了教堂,在场的兵士看到管事的走了,也随之跟着退出了过去。

毕神父早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幕骇得说不出话,听到台下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可还记得,神爱世人,众生平等?如今水姑娘已经做出了自已的选择,我希望诸位能够尊重她的意愿。现在继续被中断的神圣仪式。”他亲自将掉落到地上的白纱披到胭脂头上,示意她与韩轩翔走到圣坛前,宣读婚约最后的宣誓,“愿主耶稣,我们的神和救世主,永远处在你们所开始孕育的新生命的中心,你们会懂得何为真爱和仁慈,愿主在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抱有你们,将他的喜悦施加于你们,阿门。”他郑重地抓起两人的右手,宣布道,“我宣布,你们为神所配合的夫妇,任何人不可把你们分开。”

胭脂为月季格格处理好肩膀上的枪伤后天色已近傍晚,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给月格格换上又向丫鬟杏儿叮嘱了该注意的事项,才让王府马车将她们二人接走。短短半天就发生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她只感觉到想当困倦。在回廊中遇到了毕神父,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向他致歉,没想到给他的教堂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没有什么。”毕神父温暖粗糙的大手紧紧抓着她冰冷的小手,真诚的说道:“孩子,祝你幸福。愿天主的仁慈与你同在。”

胭脂听到以往耳朵都快起茧的布道词,不知为何眼眶一热,险些感动得落下泪来,目送着毕神父远去的背影沉思起来,她开始模模糊糊的理解那些仁慈的宽容是怎么回事了。秋风起,黄叶落,眼看又到四季更替的最后一个季节,可是自已心中却不似往日般的沉静如水,而是在对未来幸福的期待中又有着一丝不安。身子蓦然一暖被拥进了熟悉的怀抱中,转头看到韩轩翔的脸上带了一丝苦笑:“五儿,你把我吓坏了。”

“你们,不会都以为我……”她想想就觉得郁闷,自已什么时候成了他人眼中如此轻贱性命的软弱女子?纵然是被逼急了也断不会把刀子往自已脖子上抹啊。只是夏沐风的此种做法,真的绝了她心中对他还存有的诸多内疚。从此之后,她不再欠他任何情份。

及肩的青丝随夜风飘舞,韩轩翔抚摸着她余下的秀发,将脸埋在其中,“爱之深,情之所至。所以就更害怕失去。”

“我只是没想支夏沐风最后竟然如此恨我,甚至不惜伤害最好的朋友……这都是我的错。”胭脂的心中隐隐不安,是她让这两人有着二十多年交情的挚友反目成仇,当他们二人眼中闪烁着杀意,用枪互相指着对方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已的当年因未能坚持立场而埋下的祸根如今终于开花结果。

“沐风恨的人是我,不是你。”韩轩翔嘴角的笑容颇有些无奈,抬头凝望着渐暗的夜空,“他不会开枪的,他只是不想我娶你为妻而已。”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子,我们回家吧。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色狐狸!胭脂的脸上一热,身子被转了过来,挑起下颌直视着他俊美的脸庞,她的燥脸热得更厉害,垂下眼睫,听到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方才为何说家在金陵?”

“那是过去。”胭脂又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雪夜,那个一遍遍在自已耳朵询问自已家在何处的声音,原来他便是上天注定的良人。她慢慢伸手回抱住他的腰,不好意思的用脸蹭着他胸口的蓝黑色制服,“我的家,以后便在这里了……”

胭脂一路惦记着月格格的伤势,阿娜怎么没留下来等自已,还有狐狸所说的洞房花烛夜……正笃自莫名烦恼着,听到以车外嘈杂的人声,揭开轿帘后发现公使府邸外晃动的火光、人影、车影攒动,她吃了一惊。不远处,韩轩翔在马上弯下身子,身体高大魁梧的陈五正神色严肃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我就知道是那个不争气的老小子怂恿着老太太来闹事!”韩轩翔冷笑着翻身下马,钻进马车抚摸着着她紧张不安的小脸,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他们别想欺负你。”

陈五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少爷,涞湘说二奶奶要单独找您说个话。”

“母亲大人找我?”他的手微微一滞,“我马上过去。陈五,让他们先行安置好老太太。”

胭脂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低头使劲抓着衣角,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韩家的长辈,心中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她大概知道予宁格格是韩老太太娘家的亲戚,而韩老太太八成要把韩轩翔拒婚一事算到自已头上。来路不明,出生风尘,也不知韩家如何能够容她?正心慌意乱得不知如何是好,额间一暖,他温暖安心的声音由黑暗中传来,“别怕,有我。我先去和娘说几句话。”

她点了点头。如今已是他的娘子,就该全身心的交付给他,信任他,从此患难、荣辱与共。

韩老太太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神态威严,气势压人。穿着黑底绣金线桐花双襟长衫,做工精致的兜勒上嵌着金镶玉,容长脸,单凤眼,眼角与嘴角微微下垂。胭脂看到站在她身边的予宁格格一脸怨恨又兴灾乐祸的挑衅表情,心中也就对老太太的态度大抵有了个底儿,施施然上前行礼道:“胭脂见过老太太。”

韩老太太接过予宁递过的茶盏,啜了一口,并不理会胭脂的行礼,“轩翔,你收了个小妾,怎么这事我不知道?”

“老祖母,五儿是我的妻子,不是小妾。”韩轩翔拾起她的手,暗中轻捏着,示意让她稍安勿燥。

“胡闹。韩家已经为你订下娶予宁为妻,此门婚事在你未出生前就已订下来!况且――”韩老太太指着胭脂怒道:“她是个什么来路不明的丫头?一脸狐媚子相,头发还如此不伦不类,也不绾起来!”

“老太太,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予宁笑着上前轻拍韩老太太的胸口,“轩翔表哥要讨个小妾也就罢了,只是水姑娘出生风尘,污了韩家的名声。”

“勾栏里的女人也妄想嫁入韩家?”韩老太太重重一拍桌子,转对头对站在一边的二儿子宇赕与媳妇萧氏怒道:“你们教导出来的好儿子!我的好孙子!”

韩二爷抬头怯怯的望了一眼母亲,又偷偷瞟了一眼儿子,低下头不再吱声。萧氏始终低头沉默着。

“请老祖母至少在言辞上尊敬一下我的妻子。”韩轩翔的话使韩老太太一怔,他转头冷冷的望向予宁,眼中的目光如冰似剑,看得她心中直发怵,“敢问予宁表妹何以证明内子的出身?”

内子?舒穆禄·予宁心中恨痛交加,勉强应道:“于管家有说过,水姑娘住在八大胡同。这八大胡同是什么地方,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韩轩翔唇边的弧度愈发冰冷,“那这么说来,舒穆禄家住在粟黍胡同,可就是挑粪的?”

一干下人憋得脸色通红,其中一人没忍住,噗哧一声喷了出来。要知道这粟黍胡同可是京城中有名的挑粪街,舒穆禄家怕是被自家公子败光了家产,才会如此狼狈不堪的住到那种臭气熏天的地方。予宁格格的脸色在一瞬间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混帐!”韩老太太眼见最为喜爱的娘家晚辈受辱,却又不好对韩轩翔发怒。毕竟她心中最为疼爱这位嫡出的孙子,再者必须顾忌他身为公使的身份,所以决定杀鸡给猴看,指着胭脂骂道:“你笑什么?”

我哪有笑了?尽管肠子都憋疼了,胭脂一直低着头未说话。她郁闷坏了,敢情韩老太太把自已当成了出气筒?心中正盘算着老太太还要说出多难听的话儿,自已该如何应对之时,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使她心中一惊,“宇赕!给我打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看着一脸惶恐不安的走到跟前来的韩二爷,韩轩翔抽身将她挡在了身后,“父亲大人,您不能打她。如果她有什么不是,请由儿子代过。”

韩二爷宇赕是出韩家出了名的老好人与软骨头,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一味的谦让恭和,甚至于被韩家下人轻贱。在韩家事事不管,平日里就喜欢光遛鸟养鱼收集奇石,幼年的一场怪病后落下了个口吃的毛病,很难想象韩轩翔这位气宇非凡的儿子居然有这样的老子。只见他结结巴巴对儿子说道:“轩,轩翔,让让让让让开。”

“父亲大人,请不要令儿子为难。”韩轩翔镇定的望着父亲,没有丝毫动摇。

韩老太太在坐上用力砸着拐杖,“宇赕!你还在犹豫什么!娘的话你也敢不听?”

韩二爷脖子一哽,瘦削的长脸猛地拉长,上唇边的两摘小胡子几乎直坚,瞪圆了眼睛吼道:“让开!”

啪!

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愣在了原地,韩二爷居然打了二少爷,韩家的凤凰?!要知道他自从出生起便没有受过任何打骂,居然被这位平日里唯唯喏喏的二爷给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连韩老太太都惊愣得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胭脂的头中嗡嗡作响,眼泪瞬间迷蒙了双眼。她宁愿韩二爷那一巴掌是抽在自已脸上。死狐狸怎么这么傻的挡在自已前面啊?韩老太太要出气就让她出好了,自已咬咬牙忍忍就过了……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三少爷俊美的脸微微侧了侧,不动声色的望着一屋子的人,目光清冷而直视人心,望者生畏。

韩老太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从坐上站起,颤声道:“宇赕……”

“不!不要再打了!”胭脂哭着拦下了韩二爷又一次挥起的手,“我现在就走,你不要再打他!”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萧氏抬头会心的看了看胭脂,随即又低下了头。

“胡说!你是我的妻子,还可以去哪?你――”话还未说完,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居然挣脱开自已向外跑去,韩轩翔从腰间解下执管韩家外血的蓝牌砸在地上后转身追了出去。

“轩翔,你站住!”韩老太太的怒喝并没有让孙子的脚步有任何犹豫。没想到平时懦弱无声的二儿子居然动手抽了最疼爱的孙子两个耳光,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又痛。最值得骄傲的孙子居然连韩家的家业也不要了,和那个狐狸精跑了!她转头看了看予宁眼中的泪光,重重叹了气,“予宁,你说对了。他的魂真的被那个女人给勾跑了。”

予宁早被自已心爱之中眼中冷漠讥讽目光刺得遍体鳞伤,“老祖宗,我真的好不甘心。我有哪点不如她?”

韩老太□□慰道:“小孩子家在年轻时总会遇到一些过不去的槛儿,我看轩翔也不过是对这段时间感兴趣,等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腻味了。”

老祖宗您有所不知呵,都过去了三年,轩翔表哥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如今已是第二次弃了韩家与这个女人双宿双飞……予宁的心中在滴血,倔强的个性却使她不肯认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老祖宗说得对。况且轩翔表哥与我在英伦有着两年多的相处,说什么我也不能那个勾栏里的女人得了意。”

“你这孩子说的话就是甚合我胃口。”韩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咱们真不能把他逼得太急……所以,得从长计议。”

“嗯。”予宁点了点头,“不如让她住进韩家,再想办法哄走好了。老祖宗放心,怎么说我才是韩家承认的媳妇,轩翔表哥的原配夫人。”

“全怪你家哥哥,败家坏胚子!好好的就想着赌钱,连祖屋都抵了出去,所以三年前你爹会才会急着求老佛爷退了这门亲事。”韩老太太提起三年前舒穆禄家以为孙儿已经死在汪洋大海中而退亲一事依旧满脸不悦,“不然你早已做了三年的少奶奶。”

“我是不是韩家少奶奶,还不是得全凭老祖宗一句话?”予宁想了想,在韩老太太耳边耳语了一通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却没留意后这些耳语全传到了二奶奶萧氏耳中,她微微蹙着眉无声的向婆婆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胭脂捂着脸一路哭一路跑,心中很是伤心绝望。她能够忍受韩家人对她的蔑视、侮辱,甚至于打骂,她以为自已足够坚强,却未料到在韩二爷的两个耳光下被彻底击碎。为什么被打的人是狐狸?她悲伤的想,莫非自已的选择果然是错了么?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便好,真的不能奢求太多,否则连老天都要惩罚她的贪心。

“五儿!”韩轩翔气急败坏的追了过来,他使劲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生怕她像上回在松江府时一般溜得无影无踪。“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的吗?

“我认输了。”眼泪从她的脸上簌簌掉落,她抚摸着他的脸,心痛的问道:“是不是很痛?”

“五儿不也抽了小爷一个耳光么?”他轻轻揩去她脸上伤心的泪水。她所受的侮辱与蔑视令他心中如针刺般疼痛,后悔不迭。“我真不应该让你去见韩家的人,一辈子不见最好。”

“不是……是因为你被……我真的后悔了……轩翔,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为何要这么说……”韩轩翔沉下了脸。他为刚才的事情一直压着口恶气,没料到这个小女子居然说出这般刺激他的话。不就是两个耳光,她至于这么万念俱灰的哭着说要放弃吗?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因为一已私欲而伤害身边所有人!”胭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已经无l应对,“轩翔,让我离开吧……”

“五儿,你错了。”他吸了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正像你所说的因为一已私欲而伤害身边所有人。但我们所做的一切,却不是在伤害所有人。你必须记住,这个世间的每一件事,都会随之产生利弊得失。权衡私欲的标准不是旁人的眼光,而是自已的良心。”

“我听不明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感觉到因为窒息带来的眩晕却无力挣扎,韩轩翔的手紧压在她雪白脖颈的动脉上,嘴唇因为缺氧与失血而迅速变得苍白。天幕中闪烁的星光逐渐黯淡,被无边黑暗所取代,晶莹的泪珠无声的从紧闭的眼眸滑落。

“三少爷!”陈五与随后赶后的几位韩府护卫跳下马,拱手对主子说道:“车已准备好,随时都能够出发。二奶奶说在临行之前有话要对你说,她在后院内的花房内等你。”

“知道了。”韩轩翔把怀中失去意识的小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向花房走去。

耳边传来的汩汩水声很是悦耳。依稀中,她仿佛回到了春风和煦的秦淮河畔,正与流昔嬉戏打闹着放风筝,娘沿着河沿叫她俩回家吃饭。又似是回到了与韩轩翔泛舟行于太湖之上的光影,江南水乡,竹笛清影化做一枕寂蓼悠梦,却是无意惊醒杨柳岸,缠绵往事终成空。

如果从未得到,又何惧失去?

只是,既已相爱,何忍分离。

“轩翔……”听到她在昏迷中依旧无意识唤着他的名字,韩轩翔眉间的郁结逐渐平展。一直以来,她要承受的东西确实太多,太沉重。未能保护她周全,确实是他的过错。今夜之事,能够令宽容有加的韩老太太说出如此刻薄之话,看来予宁与四弟轩松的功夫做得很是到位。他暂时没空深究这一切,等秘密的机要完成后再回韩家惩治这二人也不迟。

不过此刻,他的思绪与目光全吸引被玉体横陈于软塌上的佳人身上,柔柔的月亮照射在精致的小脸上,朦胧似幻。她在梦中依旧轻蹙着眉,睫边泛着点点未干的泪珠。

“五儿。”他轻唤着她的名字,俯身吻干了她眼角的泪水,“终于,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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