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乾隆脸色微微的透出疲惫,我不禁蹙了蹙眉,亲自为他泡了一盏茶,才犹豫的说道:“皇上是累着了么?不如……宣院使进宫把把脉吧!使个养神的法子,好缓解些许脑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神经绷得太紧,吃些静神安眠的东西,好好睡觉便能达到一定的轻松目的了。
说来,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有心当一个好皇帝,那还真是要“鞠躬尽瘁”才行。
而最近闹得有些沸沸扬扬却是行贿受贿的事儿,官吏之廉洁本就是乾隆上位极为重视的一件大事。先是四月,兵部尚书鄂善因受贿银千两,被赐令自尽;五月,却有户部侍郎正奏八旗用度过于浪费,来来去去那么多都牵扯到了金银国库,也是历来扯上钱的事儿就能让人烦心不已。
因此乾隆最近的心情不那么待见,虽然完全不用担心他现在就翘掉,但总归做贵妃还是有一定的责任,这提醒一下也是不为过的必须。
“朕哪有那么脆弱?”乾隆直接就反驳的说道:“对了,你知道木兰秋a吗?”
我愣了愣才点了点头,伸出手指轻轻的在他太阳穴按摩,淡淡的道:“秋a大典,这是康熙圣祖发展下来的吧!”
所谓“木兰”,本系满语,汉语之意为“哨鹿”,亦即捕鹿之解。由于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每年的七、八月间进行,故又称做“秋a”。
当年的康熙皇帝在决定每年秋天就木兰举行行围,并非仅仅为狩猎娱乐,而是具有重大的政治、军事意义。就如此具有历史意义的作为,自然是听说过才对,不然就真孤陋寡闻了。
“嗯!”乾隆舒服的微眯着眼答道,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手法:“下个月就是七月了,朕决定举行木兰秋a,我已经下旨安排秋a事宜,怎么?芷娴会有兴趣么?”
原来如此,这一年是乾隆举行的第一次木兰秋a,兴趣自然是有,不过,这话听着就不对味,我便还是道:“这木兰秋a,我也就听说过,那自然是有兴趣,不过,还是皇上安排就好!”
话说,我已经能够千万分的确定当还珠出现时,面前这位就是那抽得没底的乾隆了,因为自从他当上皇帝,我就经常能够感觉到他有脑抽的迹象。
就比如,是他给我改了名字,却坚持叫我芷娴,说着已经叫顺口了,改了之后还成了他的专属,不过想想,以我现在的身份,除了太后有资格,谁还会叫着我名字的?
而且第一次我在他面前自称“妾”的时候,他可是愣了好半晌,然后就惊悚的大笑开了,害的我万分的迷惑着难道是我记错了?这嫔以上的妃子都该这么说的吧!
结果,我现在都还能够记得乾隆当时让我极度汗颜的回答:“这私下里,芷娴还是可以自称我吧!奇怪了,怎么听见芷娴说‘妾’,感觉就挺莫名其妙的?”
闻言,我几乎是当场郁结,这到底是谁更加莫名其妙来着?
“哦!”乾隆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若有所思。直到将我看得浑身发毛,让我以为我的话哪里有错时,才复又躺下,抬过我的手盖在眼上,意味明显,继续给他按摩去。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重新开始手上的动作,完全不理解他突然的那么点孩子气,在心底有些心惊肉跳的想着,这位不会又开始要抽了吧?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他不间歇性的抽一抽,才不正常了呢?
而且,我算是怕了他毫无预警的抽了去,那实在是无迹可寻,让人些许应付无措。
静默了一会儿,只听乾隆终于开口,感觉声音有些闷闷的:“芷娴……你觉得风寒真的可以致死吗?就像……永琏那样……”
闻言,我不由得手一顿,愕然的对上他突然睁开的眼睛,疑惑而有些惊惧的看着他。二皇子永琏?那不是都死了三年的那个嫡子吗?而且,他还宣读了封那孩子为皇太子的诏书……
其实,各家都心知肚明乾隆在私下里查些东西,他是不相信永琏死于风寒的感染吧!但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对我提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会认为和我有关系?
借事儿找事儿的人多不胜数,有这个可能我现在都不意外了,但是我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发觉?发愣的看着乾隆又坐直身体,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样的严肃和无形的威压有令我呼吸艰难,真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气势都是练足了。
不过意外的这般感叹一下,我却平静了下来,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刚才陡然的害怕很是没有道理,别说从来过活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真是他怀疑到了我身上,那又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给他死去的嫡子陪葬而已,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怕了死?简直就是被他突来的话语袭击给惊了一下,做为皇帝,不待这么吓人的,根本就是正常人的心理反应,果然,我还依旧是俗人一个。
“我曾听人说起过,风寒虽然是常见的病,却需要好好治疗养护,否则严重了不比一些个绝症要命慢着!”我回答着他的问题,摒弃掉额外的想法。
就现代还有得感冒死人的呢,更别说这古代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认为永琏是正常的病死,但是那也确实和我无关。
“是吗?”依旧毫无表情,乾隆淡淡的答道,没有移开对视的眼神。只是就这么看着,他的突然发难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也不能躲。
就是他伸手捏着我的下颌,用力的有些生疼,而做人最悲惨的就是,痛得想哭的时候却不能流泪,所以我也只能被迫的抬头看着他,不自觉涌起的婆娑泪眼,睁得大大的,丝毫都不敢眨。
咬紧了唇,生生将痛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却是竟然还有心思想过,难道历史上的乾隆还有暴力倾向不成?
其实在我面前,基本没有看到过乾隆冷着这么一张脸,没有任何的情绪,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他的逆鳞,让他生气了。难道就是因为说风寒会死人,所以他就怒了吗?
或者该说他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儿子,容不得别人说他什么?可是他明明就知道答案,如果我反面回答,或者直接说不知道,他会更加发怒的吧!真是左右不讨好的问题……
而就在我还在心底腹诽的时候,乾隆明显的蹙了蹙眉,手上的劲松了下去,差点让我眼含的泪意都没有忍住,却是依旧不敢眨眼,因为他根本就好像没有放手的打算,让我用纱绢擦试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只听他淡淡的叹了一声,依旧没有错开眼神,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有些发狠的说道:“刚才……你在怕我?”
明明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说法,让我瞬间愣住,他说话用了“我”?还难道说他生气的原因却是这个?都说了那是正常人的心理第一反应,谁叫他突然来了那么一个问题?是人都会被惊一跳……
郁闷他让自己在心底想了那么多却没有沾上边,我不禁很是不爽,趁着他放松的手劲,赶紧将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径直揉了揉顺带擦去眼角含不住的水雾,才嘟嚷着道:“二阿哥本就是皇上最喜欢的嫡子,三年前出了那事儿,皇上都清减了许多……今儿个皇上突然提起,我能不吓一跳么?”
也就是很多事情大家揣着心里明白,根本就没有说破,而且现在看来,他根本就知道会吓我一跳,却还那么平淡的说起,感觉就不对味。
眼神瞟着乾隆的神情貌似恢复了正常,我暗地里顺着气,再次明白人吓人真会吓死人的真理,尤其是有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是能杀人的利器。
感觉有些眼花的看着乾隆有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赶紧擦了擦眼以防自己看错了,却是没有再发现,便以为真是自己眼中有泪没有看真切,可恍惚中却听到他喃喃的低语了一句:“最喜欢么?……”
“g?皇上在说什么?”我有些发傻的问着,完全不清楚他怎么会有一闪而过的那点颓废。
“没什么!……嗯,还痛?”乾隆突然冒了一句明显关心的话,眼看伸出的手似乎又要摸上我的下颌。
这令我来不及看清楚他眼中的那丝抱歉,就急忙道:“痛?不痛……”不痛才怪,那么用力捏过,导致现在说话都拉扯着肌肉有点酸。
“呵呵……好了,这回是朕的不是,芷娴就别放在心上去!”乾隆规矩的坐到我身边,难得说几句中听的好话,还算是受用。
见到我就此揭过的表情,乾隆似乎开心了,继续那标志性惊悚的大笑一番后,突然又有些认真的道:“海贵人生了皇五子,朕封了她做愉嫔……”
疑惑的看他一眼,“我知道啊!五皇子上个月才行了百日之礼呢!”他到底是想说什么?这不该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么?而且,封嫔之事儿,那不需要和我说才是!
乾隆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那芷娴呢?”
“我?”不禁再次疑惑的看了某位一眼,我开始若有所思,不是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想来我今年过了二十三,倒也差不多了吧!
而且和历史上不同的是,乾隆并没有讨厌我,相处的机会也多一些,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加上我现在能够自己养孩子,倒也可以解解闷。
至于历史什么的,也就管不了了……
打定主意,我看向了乾隆,却是有些事情也不能说明的:“看皇上这话说得,难道孩子是想有就有吗?那这后宫里还用得着天天有人求子去?”
“求子?”乾隆似笑非笑的说道:“那朕就怎么没有看见芷娴有求过?而且朕以为,芷娴是不喜欢孩子……”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听在我耳里太多意味深长,不禁令我心惊的同时很是疑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却不敢自己先漏了话:“谁说我不喜欢?我还想多生几个被围着叫额娘呢……”
“多生几个?”乾隆的话里明显带着诧异,和忍俊不禁,令回神自己说错话的我,只能陪着干笑不已,怎么这嘴突然就不严实了?
“原来,芷娴还是那么经不住激啊……”乾隆完全不给面子的还这么感叹一句,让我直接傻在了哪里,然后心底不停的腹诽,苍天为证,今儿个的乾隆果然还是脑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