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白想不到这间屋子里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她原本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慌忙的擦着眼泪——因为那个男的不喜欢看掉眼泪。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其实是司易思,以及他问自己:要不要离开这里?
江苓白抽泣一声, 再长长吸气一声, 没去接手帕而是下意识将身体缩在墙角:“我、我不走!我不走!!”
她一边低声的叫着, 一边使劲把身体往墙角压, 恨不得把自己挤成个面团。
江苓白的反抗来得太突然, 司易思猜到她大约是误会了什么。
他将手帕搭在江苓白手上,尽可能的用带着那种让人信服的口吻说:“我不是要把你带去做什么——我想要帮你回家。”
“看看我的样子吧,我像是将你囚禁在这里的那些人吗?”
司易思引导着江苓白抬起头来, 目光与她相对。
江苓白哆嗦了一下,视野朦胧了一下才勉强看清楚司易思的样子。真的……不一样。
他不像是那些行为间难掩土匪蛮横气性的村人,倒似是个贵公子,黑眸幽深好似弥散的雾气。
司易思再接再厉, 将一只手机放入江苓白的手心:“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吧。”
江苓白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可当她颤抖着手臂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听着那头妈妈难掩疲累、苍老的嗓音的时候, 突然爆发出一声解脱的哭泣声!
可就算是哭,她也只敢使劲的憋住了声音让它变得好似细微的蚊呐音,这副模样让人可怜。
那头的江苓白妈妈先是狂喜,紧接着就是担忧:“怎么了为什么要哭?!你在……哪里?”
“我、我没事。”
江苓白强行压抑了哭音,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带着朦胧的视野看向司易思:“我、我真的可以跑出去吗……我不敢告诉妈我在哪里——如果我跑不出去, 她来找我……”
司易思沉声说:“能。”
一个单字却带着很明显的笃定口吻。
江苓白连喘了几口气, 紧攥住手边的手帕,就见着司易思突然安静、沉默了一会儿。
司易思的安静并不是毫无原因的,在人的肉眼看不到的东方, 他正在借由锚点将可观测“信号”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村落!
小纸人的本质就是一团类数据生物,这与系统的存在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因此司易思也完全能将数据玩弄在掌心,借此成为这一片区域的掌控者!
司易思的举动全被蹲守的两个小纸人看在眼中!
他们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无数的幽蓝的光好似一座又一座美得惊人的细桥梁横贯在他们所直面的空间,它们又像是一条又一条可以被拨弄的丝线,在同时又携着一种让人难以直视的震慑感觉!
就好似星河倒灌,满天的星光都散落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美、又难以言喻的震撼!
就在他们不安、讶异的当口,小纸人们看见了一双手、还有那没被虚空中“云雾”遮掩的下半边脸。
“是阿瓜……啊不,阿西!”
洛肖震撼的同时又笑眯了眼,嘴巴长得大大的。
鹤白没洛肖那么粗神经,他的双眼睁大眼中映满了这星光一般的幽蓝奇景——
他看见那双修长的手碰触上了那似乎没有形体的幽光,紧接着竟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拨动了那带着无形压迫之感的幽光。
在司易思的手中,那蕴藏有奇异光辉、奇特压迫感的幽光就好似成了一根根琴弦,被他随意的演奏出来——
就好像……正将一个世界玩弄在手中!
以世界为琴弦,拨动世界!
鹤白头一回懊悔于自己见识短浅,他复杂又惊异地看向洛肖:“你到底介绍了我……谁?”
洛肖眼眸晶晶亮,偏头说:“还能有谁?”
“这是阿西啊——!”——这是司易思。
无论他的身上挂着多少别的存在的姓名,他的光辉都不会因此而湮灭。
司易思闭了数秒的眼睛睁开了,睁开的刹那间从他的眼眸深处似乎倾泻出来一抹幽蓝的光。
对的,他已经以一己之力操纵了这一片村落的“数据”,现在只要他想看,这一个区域的所有存在都尽在他的掌控中!
但这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司易思此时的需要而已,倘若司易思真的想要拨弄世界,也未尝不可!
小纸人们所见到的世界还是太过狭窄,着大约就是他们到最后总会来到现实世界的原因——
只有来到一个更大、更广阔的天地,才有可能更进一步。
司易思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江苓白,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既像是期待又像是绝望,这样矛盾又冲突的特质揉杂在她身上。
也只让司易思心里头生出一些复杂。
他又一次说起那样安抚的语句:“不要担心,你会逃出去的。”
“拿好这只手机出门右转,然后一直走,头也不回的走。”司易思说,“你会看到来救你的人。”
那里正是那个小警察所在的地方。
江苓白抿了抿唇,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她与司易思擦身而过的时候,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
大约是,谢谢。
司易思听得多了,竟也觉得有一星半点的暖意涌上身体,而后他紧跟着看向一处,唇边一点笑意的弧度撤了下来。
一个野公牛似的男人急匆匆向这边跑过来,他拿着根实心的铁棍,眼神凶煞仿佛冒着红光。
“来。”
司易思又笑了,他拿起旁边看到的一块儿木板,然后主动的朝这个男人冲了过去——
“别用我抢了你妻子的眼神看着我。”
司易思带着近乎冷酷的笑意,身体如那腾飞的鹰突击向男人,眼神也正像鹰一样。
“被拐卖来的受害者可受不起你这所谓的妻子称谓,垃圾。”
木块与铁棍相撞,结果倒飞出去的竟然是那根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铁棍!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阳光之下,黑暗无处遁形一般!
连带着倒飞出去的还有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人,下一秒司易思没有止住动作,反倒是往旁边轻轻一跃……
一根铁棍不偏不倚打在了倒飞出去躺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腿部!
地上那男人骨节发出碎裂的声音,紧跟着而来的是一声惨叫,这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司易思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这样一跃之后紧接着一条腿横扫而去,直将那错伤了人的铁棍再度击飞出去!
司易思身后想要突袭的人难以遏制的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哥哥!”他显露出来的脸和地上男人有八九分相似。
司易思扔了木板,动了动自己的拳头看向那个弟弟:“偷袭?”
他低低的哼笑一声,一脚再将这人四脚朝天扫翻在地。紧接着将地上那男人强行给拉起来,把铁棍放在他的手中。
“你弟弟可是废了你一条腿,”司易思说,“你不该有什么表示吗?”
在哥哥和弟弟睁大得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司易思领着哥哥的手,依葫芦画瓢的还击了下去!
司易思再清楚不过这类人的劣根性了,虽然罪魁祸首是他,可这表现得兄友弟恭的两兄弟绝对、绝对会在之后互相埋怨……
毕竟,“是你对我动的手,都是你的错!”
司易思本来不想这样,他高高的俯视着同样抱着一只腿死命往外挪的兄弟两:“还想要被拐的女孩子共侍两夫?”
他的眸中带着森寒的坚冰!
同时的司易思也在无时无刻的分心观察着自己观测到的场景。
江苓白在奔跑,她显然很熟悉路,想来也并不是没有动过逃跑的心思。
司易思打了一个响指,在这个动作做完的瞬间,身处江苓白附近的村中人怀揣的手机俱都突然炸裂!
这个爆炸的力度不大,可也足以叫他们没有任何心思去看管外界!
他看着江苓白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所指定的方向跑去,那个小警察谢令岚也更是朝着这个方向小跑步过来。
当司易思“看”见江苓白看到谢令岚身上的警服,喜极而泣的同时,他把玩着手机直视着面前看到兄弟两这惨状而不断后退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长相艳丽,带着很有侵略性的美丽。此刻她一双凤眼含泪,摇着头小步往后退去。
司易思却完全不为所动,也不会因为女人的皮囊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连哥。”
这是肯定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在后头搭线的那个连哥,这个称呼本身就具有迷惑性,谁也不会将连哥联想到一个女人身上。
何况是这么个漂亮、又可以很柔弱的女人!
谢令岚看到江苓白朝他跑过来的时候心下的预感已经成真。
他连声安抚说:“没事了……有警察在,你绝对不会有事!”
与此同时,兄弟两的惨叫声打破了村庄所刻意营造出来的和谐假象,被村委会的无知觉周旋着的警察们为这声惨叫声突然提高了警惕!
“那是什么声音?有人在村里打斗?”领头的老警察心底咯噔一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瞥了村民们一眼,一招其余的警察们:“走,去村里看看!”
“小谢呢,小谢跑到哪里去了?”一个警察拿出了对话机与谢令岚对话。
他的声音混合着电磁音一起传来,彻彻底底的割破了这假象!
谢令岚说:“报告,这里发现了一个被拐卖的女子,据她指认,村里头的人都知情且甚至参与了这样的恶事!”
“什么!”
发出这声音的不仅仅是警察,还有这些村委会的人!
他们心知事情暴露,摆出友好神情的脸一下拉了下去,盯着警察们就像是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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