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斯内普压在心底的绝望开始无限量放大……

“先生以为我很笨？”

“你……”

“是的，先生！我早就知道了！”蕾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原本以为你可以把那段往事忘记，可是……我早该知道先生的负责在这方面的表现就是让自己的心痛上一辈子……”

“不要再说了！”斯内普语气中的冰冷像是要把他整个覆盖住，惨白的脸在炉火的映衬下分外恐怖。他已经听不见蕾拉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少女在质问自己当年的错误，她要离开自己了吗？

蕾拉静静的望着他，轻轻扯着袖子，念道，“拥有征服黑魔头能力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经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预言的内容……”斯内普抬起头，嘴唇变得毫无血色，眼中的空洞变成了遮掩不住的恐慌。

“是风告诉我的。”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斯内普带着无尽的忧伤，“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斯内普一把推开蕾拉的手臂，竭力维持附着在伤痛之上的冰冷面具，他不能碰！此刻只要让他接触哪怕一点点温暖，他将再也没有勇气放弃！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梅林还是没有放过自己，连最后一点幸福都不留给他！

望着少女那张原本很熟悉此刻又有点陌生的脸，乞求她原谅是没有用的吧，那么，放手吧，不希望蕾拉恨自己，就只能剩下自我厌恶了。

“很抱歉，先生……可是！我是不会离开的！你需要我！”蕾拉感到鼻子涌起一股酸涩，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几近绝望的内心。

“你说什么？”斯内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不在乎和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在一起？还是说，她在同情自己，可怜自己？

“我不想说任何伟大的宽恕，原谅你之类的话，我也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斯内普似乎对蕾拉这番话很讶异，他安静的听着……

“我不怪你，先生！或许……自私一点说，我不想让你为此难过，我知道！你想说如果不是你把预言告诉黑魔王，我父母一定还平安的活着，我和哈利也不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许，教父也不会再阿兹卡班愧疚十几年。可是……我真的没有怨言，至少比起哈利，我已经幸福太多了！”

“蕾拉，你不明白，布莱克说的是事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的自以为是，把预言当成一件小事随随便便报告黑魔王，你根本不会早产，你会健健康康的活着，没有那么多痛苦……”斯内普苍凉的笑着，语气中饱含脆弱和无助。

蕾拉伸出手突兀的捂住他深深的自责，而斯内普彻底被嘴唇上一抹幽香所震慑了……

“先生，如果是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蕾拉缓缓放下手，用眼底那一抹代表生命的绿色将斯内普的心从地狱中拉回，“我们将成为两条互不相接的平行线，我只是莉莉的女儿，你只是魔药大师斯内普，那种日子，是现在的我永远无法想象的……”

斯内普一愣，是啊，如果蕾拉那么健康，身边又有爱她的父母，疼她的哥哥，那自己一定会站在阴影处，用一生的时间遥望着过去那个莉莉，而不是像在现在这样替她照顾女儿，甚至发生一段不可抑止的感情，梅林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别再折磨自己了，先生，你不是一直担心我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吗？”蕾拉抓住他骨节突出的手压在胸口，“你听到了吗？我的心依然在跳动，它还是鲜活的，至始至终，它里面装着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蕾拉！”斯内普沙哑的把少女搂在怀里，仿佛一个在大海漂浮多日的人抱住最后的浮木般，“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么死心眼，我明明只是一个年纪比你大，脾气比任何人都暴躁的家伙，还犯了那么可怕的罪行……”

“谁说的？”蕾拉躲在他怀里羞涩的说，“不管是黑魔法还是魔药，不管是知识还是能力，先生都是巫师界的佼佼者，说起来，真正拖累你的反倒是我啊，这么残破不堪的身体，身份又是这么敏感，将来黑魔王会放过我才怪呢。”

“也只有你会这么说……”斯内普想起这些年学生们对他的评价，自嘲的摇头。

“这么多年了，先生的人品我还不知道吗？若真的要比外貌，瞧瞧当初那个洛哈特，他的相貌也算不错，可为人呢！哼！如果先生要我嫁给那种人，我宁愿直接收拾一下身后事跑去跳黑湖！”

“你……真的……不介意？”

“先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就算有天大的罪也已经赎清了，如果你认为没有……那么不妨留在我身边，用以后的岁月来还吧。”蕾拉露出这个晚上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好。”斯内普沙哑的应道，他只能把蕾拉的头死死的贴在胸前，不让她看到此刻自己脸上无法掩饰的感动。

叫我怎么可能放开你……我的女孩……

……………

“你知道吗？先生，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即使我早就知道了真相。”蕾拉悠悠的说。

“但你还是说了……”

“不错，因为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邓布利多要你这个圣诞节和他一起去拿冈特老宅废墟下的戒指对吗？”

“还有布莱克！”斯内普狠狠的说。他已经不想去问蕾拉消息的来源了，对于怀中的少女，他所要做的就是信任，“这和你今天的话有什么关系？”

“魂器不是那么好拿的，黑魔王一定在外围设下了重重魔法陷阱，我担心万一其中有影响心智的魔法……先生，我不希望你出现一点点意外，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些小秘密，那些无伤大雅的我不会深究，但关于当年的预言，确是你心中最大的漏洞……我情愿现在让你伤心，也不要到时候留下不可挽回的遗憾……”

斯内普几秒钟后才明白过来，弄明白一切后他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蕾拉所想的，永远是自己的安危！这份心思，叫他如何承受得起……

“先生，别忘记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蕾拉轻轻扳下他的头，在斯内普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在他嘴角轻轻印上一吻……

“你……你在做什么？蕾拉·伊万斯！”回过神来的魔药大师被这种异样的亲密完全打乱了思绪，他恼羞成怒的瞪着少女，“我必须再次提醒你，这里是霍格沃茨！而你还未成年！”

“那可是很快的！离我成年只有三年不到了，说真的，我还想在这里平平静静的过余下的几年呢，要是今年就可以打败黑魔王的话。”蕾拉很无辜的撒娇。

“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斯内普表情严峻。

“可邓布利多也不是好惹的，特别是在准备齐全的情况下。我不喜欢这位老校长，但我至少相信他的能力！”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即使是邓布利多！还有，现在波特成了预言家日报宣传的救世之心，你最好不要参合进去，他有那只蠢狗保护，我相信那家伙的魔杖还有几分准头！”斯内普勉强承认了死对头在这方面的“微薄”能力。

“比起哈利，我现在更担心德拉科……”蕾拉垂下眼睑，忧伤的说，“他这学期变得好神秘，也不来和我说话了……”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想起教子，斯内普感慨的说，“他是一个马尔福，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的，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没人帮的了他，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

“德拉科·马尔福！你愿意献出你的忠诚，跟随黑魔王的脚步，去追求斯莱特林永恒的荣耀吗？”

“我愿意！主人！”拥有铂金头发的少年跪倒在地板上，虔诚的亲吻那片黑色袍角。

“那么，我将赐予你这份荣耀！”伏地魔得意的用魔杖指着少年的手臂，随着咒语的力量，一个狰狞的骷髅被烙在他洁白的手臂上，一条蟒蛇从骷髅嘴巴里冒出来嘶嘶的吐着舌头……

与此同时，其余在场的食死徒都捂住了手臂。

“欢迎你们的新同伴吧，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德拉科没有抬头，他清楚的知道，在他身后，包括父亲，教父等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像是在迎接那片末日的黑暗……

“德拉科，拉拢那些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特别是高年级的，如果有适合的……”伏地魔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是，我会注意！斯莱特林有很多学生都非常乐意为您服务！”德拉科恭敬的说。

“很好！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马尔福的人缘在那里一向很吃得开。”

“您过奖了！”

“还有……最重要的，记得保持和蕾拉·伊万斯的‘友好’关系，这对我的计划很重要。”伏地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蕾拉？当然！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我不会让她逃出我的手掌心的，她将是我献给主人最好的礼物。”德拉科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

“不要让我失望！”伏地魔满意的点头。

“是，主人。”

“西弗勒斯，求求你，帮我照顾德拉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纳西莎轻声哀求，“主人怎么能……怎么能……他才只有十五岁呀！”

“我会的，他是我的教子。”斯内普沉声说。

“谢谢！”

“我该走了，这里我不能久留！”斯内普披上外套。

“等等！西弗勒斯！”纳西莎最后叫住他，“小心贝拉！她已经疯了！上次她来找我时，提到了她负责的计划，听说……和当年那个预言有关……”

“……嗯。保重，纳西莎！”

窗外，雨稀稀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