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主人一样带着他的客人一路慢慢欣赏马尔福大宅，他领着另外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冲上了三楼。小马尔福快速地指明了赫敏的单独房间，但是小女巫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孩子们理解彼此的想法，三个人紧紧关上门，像是打算把什么不好的东西关在外面。

“很好……德拉科的推测没有错，”赫敏张了几次嘴才成功发出声音，“而且我们似乎用不上隐形衣了――”

“坏消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这里。”罗恩嘀咕道，脸色依然有些苍白。那两个人真的在这儿……

“你们在教授们那里到底搞出了什么事？”赫敏皱起眉，汤姆·里德尔似笑非笑地找到她并且丢给罗恩和德拉科，接下来带着他们来马尔福大宅――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那个……里德尔怎么会在霍格沃茨？”

“我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一点，”德拉科有些恍惚地召唤来一只家养小精灵摆上热茶，“那个汤姆·里德尔似乎也是voldemort……他灵魂的一部分，至少。”

“你的父亲会把这种事告诉你？”赫敏有些狐疑地看着铂金小贵族，没有动面前的茶杯。

“因为我们和他的接触太多了，父亲要我远离那个人。”小马尔福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嘲讽的意思。“而我和罗恩听到里德尔要和凤凰社合作的消息，哈。不过这一点的安全性似乎有邓不利多亲自保证。”

罗恩拉着脸不说话，就算格兰芬多式的正义感让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但是战争的残酷性他还是知道的。红发男生相信自己家族一直为之奋战的一方不会真正地和“黑魔王”同流合污，不过他们的对手……很简单就能想到，他们会联手去击溃德国人。擅长巫师棋的罗恩还是能看懂一点布局，但是当对外的战争结束后，他们的敌人――

一切都有了解释，之前每一年那些无法理解节的事件，还有――韦斯莱家男孩突然屏住呼吸，一连串事件后他们甚至忘了这个――那两个人的暧昧关系。他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把沙里曼·波特和哈利·波特和那两个充满血腥的名字联系起来。沙里曼就是个喜欢泡图书馆的孤僻儿，而哈利则一直是那个温和的友人，就保持这样不好吗？

红发男生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另外两个人在说什么，直到――

“罗恩！”

“唔？”

“关于西里斯·布莱克的事情――”赫敏显然发现了好友的走神，语气变得有些不善。

“布莱克？”红发男生眨眨眼，企图让自己回到现在的状况。

“是啊，哈利不只是没有带走隐形衣，他也没有带走他的猫头鹰。”这几乎相当于麻瓜中把自己的电话簿留下来，赫敏心里嘀咕一句。“他并不是就那样……那样抛弃了霍格沃茨。”

“这可难说，”罗恩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吃惊的刻薄，他一时间有些呆滞。“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认为他还能顾及到什么别的……”

“你不能继续把他当一个彻彻底底的朋友了，韦斯莱，现在你就像在和好友赌气――”德拉科·马尔福从牙缝中挤出字句。“我也许不需要再提醒你一遍哈利他的身份？那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实。”

“我知道――我知道。”韦斯莱家男孩吸了口气，语气变得生硬。“所以布莱克怎么啦？”

“我用哈利的猫头鹰向他送了信。”赫敏大方的说道，但是声音里还是有些微妙的紧张。“把霍格沃茨这一战中我所知道的哈利的事情都写了上去，以及某些问题。”

“你……”两个男生被小女巫的大胆的做法惊到了，一时被噎住了。

“本来我想直接写信给哈利的，”棕发小女巫微微低下头，注视着马尔福家豪华地毯的一角。“但是你们知道……”

“你该不会认为布莱克还算是哈利的监护人吧，梅林。”罗恩表情更加呆滞，“就算法律上成立，现实上也不可能……”

“既然我……我都能影响到哈利。”赫敏摇摇头，看上去有些烦躁。“我想布莱克先生大概能做的更好。”

哈利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睡得本来就不是很安稳――而且就算是身体虚弱对敌人气息的感受能力也不会降低。这座宅子里有不小的敌意存在着，这点voldemort判别不了――习惯当面杀戮的黑魔王就算熟练于判断魔法气息，也不会太精通感受人本身的情绪波动。碧眼男孩坐起身，身体各处传来的陌生痛楚差点让他倒回去――哈利小心地抬起身体，摸到了床头柜上voldemort的魔杖给自己加了几个麻痹咒然后轻轻起了身。为了保证对方不会因为响动醒来，碧眼男孩还是谨慎地使用了昏睡咒语，他看着背对自己睡着的黑魔王，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压抑，没有仇恨。就算认识到自己判断他人情感方面的失误，哈利依然认为这是个任性的人，他用手再次试着触碰对方黑色的长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救世主合拢浴袍站起身，强行控制着麻痹咒下依然酸软不听使唤的身体离开了房间。他记得这个房间是在二楼，而敌意的来源无疑是一楼的客厅。

现在该是凌晨三四点。

里德尔正呆在客厅里，他拒绝了卢修斯关于安排房间的提议。黑眸青年只是坐在正对着壁炉的小沙发上，看着装饰性的炉火发呆――夏日的火焰被施了咒语，比起火焰本身的温暖意味那更接近一个单纯用于飞路网的工具。微微发绿的火焰在青年黑色的眼睛中投影着跳跃的微光，里德尔没有一点睡意，各种沉重的事实正在他大脑里冲撞着。

汤姆·里德尔认为自己需要大量的思考时间，但是总会有什么事情阻止他思考下去。

“我很吃惊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里德尔。”沙发后方传来算得上熟悉的声音，温和但是冷淡。“代表谁？你自己，另一个黑魔王……让我想想，或许还可能是凤凰社？”

里德尔站起身回过头，第一眼先看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一根魔杖。黑眸青年皱起眉头。“应该说不愧是您吗？是的，凤凰社――虽然很可笑。”

“这并不可笑。”你是我认同的那个，汤姆·里德尔，你做的很好。哈利微微扯动了下嘴角，两个人将谈判转移到客厅中央相对的大沙发，隔着一张桌子。“那么，你的来意？”哈利将魔杖尖随意地偏向别的方向，看上去没有什么要战斗的意思。

“我想我们大概暂时还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斯莱特林先生。”汤姆·里德尔注视着面前光洁的桌面，似乎试图在上面找到更巧妙的说法。“所以就目前的形势我们或许需要交换一些意见，毕竟现在凤凰社――”他停了停，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将要说出的话。“――是白巫师方面的联盟，消息渠道来源根本上有差异。”

“你是黑巫师，这还不够么？”哈利带着点戏谑地开口，这个孩子很精明，但是说到底还不够老练――就谈判方面而言。“我想你的手下应该给你想要的情报，足够的。”

“威信。”里德尔简单地回答，抬起了视线。“只凭我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和回归的黑魔王相比……有脑子的黑巫师会做出足够明智的选择，我得到的绝大部分都会是谎言……你……”黑眸青年微微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碧眼男孩苍白的颈侧上残余的青紫色斑痕和咬痕。就算作为“汤姆·里德尔”他并没多少那方面的经验，但是依靠主魂传递而来的“记忆”里德尔还是很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

英国巫师界的救世主和黑魔王，不，不对……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主魂他们两个……汤姆·里德尔有些窒息，虽然说自己很想和主魂彻底撇清关系，但是这个时候他感觉到的是绝对怪异违和的不适感。那毕竟也是“自己”――

“失礼。”里德尔收回视线微微侧开头打算拉回自己的思绪，但是语气里的淡淡惊疑出卖了他。哈利像是觉察到了一样抬手碰了碰颈侧的痕迹，然后嘴角的微笑更深了。“我不介意，你继续说就好。”他说着甚至放开了手中的魔杖。

“那么我是否可以冒昧地问一个私人问题，”见鬼的这可能不算是私人问题，既然自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voldemort。“您和主魂的关系？”

“同盟者。”哈利很快答道，但是更快地辨认出对方眼神里的意味。“也许还有……情人，这个说法可能是最合适的。”鉴于已经发生的那些。

猜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当事人说出口是另一回事。里德尔觉得自己很可能稳不住情绪了，一向强悍的情绪控制力似乎在离他远去。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碧眼少年，努力消化着某个该死的既定事实。

“……不需要太吃惊，只是情人罢了。我也没有什么把它当做秘密保持的意思――当然，凤凰社没有必要因此而警戒。我们的理念有根本上的不同。”哈利轻声说道，似乎在安慰对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鬼的不需要太吃惊。梅林知道学生时代的汤姆·里德尔是多么崇敬这位传说中名义上的祖先，结果现在斯莱特林本人说出这种东西……黑眸青年咬紧牙关，竭力逼迫自己不去注视对方脖子上此时某种意味上更加刺目的伤痕。

“也许您是我之后最让阿不思·邓不利多失望的学生。”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里德尔突然这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突出的情绪。

“我已经习惯人们对我各种意味上的失望。”哈利轻轻带过这个话题，“也许我们现在应该来点儿正题不是么？除非你想一会儿和所憎恨的‘自己’来场谈判。”他注视着对方浓黑的双眼，“要知道昏睡咒是有时效的，而你的杀气太重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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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坚持这个价码，先生。”矮胖的男子露出一个类似于友善的笑容，但是眯起的眼睛里毫无笑意。“‘我们的世界’里这些都不是什么太尖端的东西，没有人会起疑的，您放心。”

高楼，无机质的装饰，人造灯光。非常正统的麻瓜地域，而且风格还偏于奢侈，空气中混合着欲.望和金钱的闷臭味。加上夜色这是完美的交易地点，而胖男人所谈判的对象只是注视着矮胖男子身边的几个木箱，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些就是全部？”

“达到您所需的效果，又不过于张扬的话――这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胖男人开始捻自己唇边微微翘起的小胡子，声音里开始带有冷酷的兴奋。“战争中崩毁的建筑永远比成堆的尸体更有恐吓力，我想您明白。”

克里斯蒂安·迈尔打量着面前狡猾的麻瓜军火商。“酬金我会在确认内容无误之后通过你们的交易系统支付，”他简单地说道，右手随意地握紧了魔杖。“现在我恐怕需要先告退――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更加长久，obliviate！（一忘皆空）”

克里斯蒂安并不是想赖账，他知道箱子里的东西没有问题。足量的钱财已经打到了面前正迷糊起来的男人的账户上，他这么做只是――男子棕黄色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冰冷的笑意，几个箱子被施缩小咒之后很容易携带。麻瓜打扮的德国巫师收起魔杖，提着看上去很轻便的手提箱离开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十分钟后。

肥胖的男子终于在房间的地板上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但是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慌乱地去寻找交易对象，而是伸手去抓身边的花瓶。电脑加数据线外加足够的资料――

“啊哈……真是神奇的力量，不管看几次都很有趣。”男子絮絮叨叨着，声音里没什么感情。看着影像里自己毫无形象地倒成一堆，胖男人小胡子尖有些微微发颤。“那类人――”他龇牙露出一个冷笑，然后熟练地将这些资料传送了出去，男人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不过这位军火商显然没有注意房间另一端的细小事物，一个黑巫师有无数种方法在阴影之中布下自己的眼线。

我们还是终止合作吧，克里斯蒂安·迈尔看着杖尖映出的影像。这个人在计策上还差一步，他需要找到这些麻瓜更高层的……黑巫师一个人站在属于麻瓜的街道上，从建筑的阴影里冷漠地看着依然热闹着的人们――清醒的或者迷醉的；冷静的或者疯狂的；正在走向顶端的或者是，堕落的。

哪里都一样。

他想着这些加快了脚步，在红黑的夜色下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晚回家的老实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