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眯起眼睛看着莫名恼怒的黑魔王，他这次是真的不能理解对方生气的缘由。不过碧眼男孩还是掂了掂刚从尸体边拾起的魔杖，安静地给出自己的回答。“命令的话，当然可以。”

“把它放下，波特。”voldemort的怒火忽然化为绝对的压抑，赤眸少年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占你什么优势，用幻身咒吧。”说罢他给自己来了一个完美的幻身咒，然后把骨白色的魔杖轻轻放在一边的草地上。

哈利当然听到了声音的消失，他微微挑了挑眉――两方都无法确定对手位置的决斗，一场注定杀不死对手的决斗，没有魔杖的决斗。很有趣。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救世主轻笑一声遵从了对方的指示，夺来的魔杖被丢到一边。同时他也不打算利用灵魂契约去探测voldemort的位置，为了所谓的“公平”。

公平啊……

这片空地上正剩下尸体以及静静凝固的血液。看不到人影也没有什么人声，只剩下丛林中特有的种种自然响动。甚至会给人安静的错觉。

攻击，左前方。哈利感知着魔法波动的来源侧身躲过一记恶咒，同时他赌了对手一个移动方向将自己的反击丢过去。树丛燃烧起来，窜动着深颜色的火焰――猜错了。

碧眼男孩扯了扯嘴角微微偏头，因为目标错误而导致的时间延迟给了对方攻击的好机会。又一道魔咒袭来被他歪头躲过，不过它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渗血的疤痕。哈利没有理会脸颊边灼烧的感觉，他立刻出手回击，满意地看着有一些血液在空中飞散并撒落在地。这次他没有猜错，决斗而已，只要赢了voldemort――那个赤眸的魔王大概就不会再折腾出太多与战争无关的事。

voldemort能感受到左肩那道并不浅的伤口，它在明确地向他传达着“疼痛”这一要命的讯息。不过总是呆在同一个地点无疑是愚蠢的，更何况血液的洒落也会提示对手自己的所在――黑魔王迅速离开原地，并推断着哈利·波特可能在的位置。

voldemort认为自己绝对不能输，他需要证明那个绿眼睛混蛋目前为止所有的自以为是。毫不犹豫又一道杀伤性咒语出手，咒语很干脆地击中了空地的石块，石屑混着尘土卷成烟尘。

还真有点战场的味道了，黑魔王讽刺地想道。尸体，硝烟，血迹，仇恨，不可判断的对手。完美的微型战争。咒语织出网一样的光栏，向着整片空地扫去――哈利为了遵从所谓的公正，没有使用带有光芒的咒语――因为voldemort的诅咒对他来说不可见。碧眼男孩举起双手迅速判定咒语的气息极其解咒，不过哈利显然慢了一步――光牢于破碎前在他胸口刻下深深的伤口，血沫混着溃烂的组织在空气里四溅开来。

这种看不见对手的两人决斗，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刺激的很。

空气中血滴几乎成线。voldemort瞬间抓住了对手的位置，然而――只是瞬间源源不断吐出鲜血的伤口好像在原地消失，黑魔王感到身后传来了比空气略高的温度。下一秒身体被人用钳制住，本来正在滴血的左肩几乎要被魔咒撕开。赤眸少年瞬间肯定自己的左臂已经脱离了控制――死亡般的痛楚从伤口处直刺大脑。鲜血完全是喷涌而出，空气中再次充满新鲜血液的腥气。

近身战吗？还真是……

<要认输吗？如果你还想要这条手臂的话。>面前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莹绿色的字体，但是它传递而来的只是冰冷。

<认输？我从来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voldemort举起右手，同样的光字回答着。<……继续。>随着最后一个字母的固定，赤眸少年就那样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双脚再次立于地面时他飞快地想要止住那些外涌的血液，缺血的眩晕已经从大脑深处开始外涌。黑魔王喘息着，开始觉得眼前的事物发虚。这注定不能是一场太过持久的决斗，他还不想让谁发现然后来个渔翁之利。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同时四下扫视着周围的地面，去寻找那还在向土地滴下的新鲜血液――来确定那个同样不是轻伤的对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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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和voldemort走后霍格沃茨陷入了微妙的恐慌，三强争霸赛显然已经宣告半途而废――既然lord voldemort本人也参赛了。罗恩赫敏几个人一折腾，沙里曼·波特和哈利·波特的身份已经没可能瞒得住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像纸盒里的水，只要有一角浸泡烂掉就再也无法阻止它的流出。而教授们显然不愿做这个无用功，尤其是他们本身还不怎么冷静的情况下。

救世主跟着黑魔王走掉了，救世主投向了黑暗一方――救世主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更妙的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对此的感触和其他三个学院有那么些不同，但是共同点当然都是“不能接受”。韦斯莱家双胞胎坚持整件事情都是过期的冷笑话，但是看到自家最小的兄弟那个纠结的样子两个人也只能闭嘴，然后保持沉默。魔法部代表很快到来，学生们没有了期末――他们宣布所有学生可以提前回去开始暑假，既然某种意义上战争已经开始。接下来他们需要的是给邓不利多一个庄重的葬礼，以及――

以及向公众宣布黑魔王的真实身份。鉴于voldemort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在外的传人关系，官员们没有蠢到这个时候公布救世主的另一个名字。救世主与黑魔王的联手除了给公众带来更多的恐慌外不会有什么别的效果。稳住大局比什么都重要，阿不思·邓不利多的死可能带来的各种事件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痛的了。

葬礼庄重而不繁冗，很快就结束了――魔法部的官员们和一些来表示敬意的人依次离开，但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那是个不惹人注意的年轻人，众人的视线好像总是莫名其妙错过他――归功于某种忽略咒。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谈谈，凤凰社的诸位。”留在场地的麦格和斯内普这才发现凤凰正停在谁身上――

“voldemor――里德尔？”麦格教授嚷道，刚刚经历葬礼还红着眼圈的女教授并不能保持平静。“你――”

“我是来谈话的，”黑眸青年冰冷地说道，“虽然我本人并不乐意说出这一点，”他扫了一眼福克斯，“不过我们确实需要一场严肃的谈话，关于这场战争。”

斯内普保持着罕见的冷静，“你这是在宣告站在voldemort的对立面……也就是说，凤凰社一边？要知道暂时食死徒和凤凰社的敌人还是一致的。”

“不可能永远一致，西弗勒斯。”里德尔露出一个冷笑，他直直盯着魔药学教授的眼睛。“现在我想我可以确定――你归根结底还是邓不利多那一边的人？”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回给里德尔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式假笑。

里德尔注视着那个他一直没有发现的“背叛者”，半晌露出一个莫名意味的笑容。“好吧，我们是同类呢。”

另一边，西里斯·布莱克正在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只是你的教子的意思？”老人乐呵呵地推过去一些方糖，西里斯无力地摇摇头。一份预言家日报正被扔到一边。

“我不知道他解开了黑魔标记的召唤制后才让我过来，战争的时候我应该在的――就算起不到多大作用，至少应该在那里――”男人虚弱地说道，“我是个混账，勒梅先生。”

“既然哈利――好吧，斯莱特林先生要求你过来，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尼可·勒梅眨眨眼，“我猜猜，一部分原因大概是为了保护你；另一部分，那个时空意外……你从布莱克家族那边带来的资料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不愧是当时的黑巫师之祖，知道一个学者最感兴趣的是什么。”老人继续阅读一本打开的书，对黑发男子脸上的纠结表情报以微笑。

西里斯·布莱克狠狠叹了一口气，他认为自己根本不适合这种研究性的工作，但是目前教父先生似乎别无选择。男子把灰眸转向窗外的蓝天，他很清楚预言家日报所给出的绝对不是真实发生的事实。所以外面到底是怎么样呢……

哈利，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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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速度，技巧，这些并不是决斗的全部要素。但是没有哪本书上把“精神”这一条也加进去。这场战斗对于哈利来说也许只是陪着对方玩一个残酷的游戏，但是黑魔王却押上了他自己全部的骄傲。

泥土地吸饱了刚刚杀戮中遍地的鲜血，呈现出一种不详的黑红色。而在那上面流淌着新鲜血液的地方――找到你了。

voldemort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没人看到他也没有必要分心掩饰自己的表情。他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黑魔王并不像他的对手那般熟悉无杖战斗，而且本身的魔力并没有足够他去挥霍――尤其是面对这么个对手。左臂好像已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他也没有时间去自我治疗，哈利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连自己治疗的时间都不给。

我们不能杀死对方，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互相伤害。我们谁都没有赢――你输掉了你的战争，我输掉了你这个对手。黑魔王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有了主意。

攻击，右前方。哈利想像往常一样避开，下一刻右肩却一痛――救世主微微睁大眼睛，这个咒语……

“我曾看见你用了两次，一次对我，一次对梅策尔德。”黑魔王轻巧地说道，解除了幻身咒。此刻他的手掌深埋入对方右肩的血肉，鲜血大量涌出来。“很好用的咒语。”

“很不错的学习能力。”哈利也冷淡地回答，依然无视了理应汹涌的疼痛。“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露出声音……这场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

“不，它结束了，而你输了。”

“我没有。”碧眼男孩这么回应道，“这场战斗当然能继续。”

“你会输。”voldemort说着，同时能感到对方的血肉的体温。“因为我无法继续了。”

哈利眯起眼睛，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对方的逻辑。无数次杀戮中活下来的黑巫师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理智，就算失血带来晕眩哈利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精神，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还有多少心思去摸透对方类似文字游戏的话语。

“你还不明白吗？”

“当然。”碧眼男孩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带出一些血沫。

“也许你对这次输赢的定义是‘谁先伤到无法战斗’。”voldemort轻声说道，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虚弱。“但是我不同，战争的定义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哈利?波特，你太自大了。”说着黑魔王拔出手掌，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但是voldemort自己也有点站不住的意思，哈利却快速转过身将黑魔王压住，双手摸索着卡住对方的脖子。“是这样么？”他轻笑着，丝毫不管快速流失的血液――voldemort能感到对方的手冰冷有力，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原本战斗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懦夫。”赤眸少年只是这么回答他，尽管呼吸变得困难。“也许你只会等到那帮小鬼死在你面前的时候才去相信他们的话，梅策尔德就是你的那个学生是不是？也许他给你留的遗言足够快乐……”

“……闭嘴。”

“你杀人比我多，波特……但是有一点不同――”

“闭嘴！”救世主低吼道，双手却带上了颤抖。伤口的血液滴落在赤眸少年脸上，还是很温热的。

“我所杀的人都是带着对我的恨死掉的，对此我非常满意，而你……”你直接杀死过多少爱你的人，又间接杀死了多少相信你的人？只因为你不愿意去相信他们――这简直太可笑了，太可笑了。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你什么都不……你只是个……】碧眼男孩牙缝里挤出嘶嘶的声音，听上去好像陷入了某种说不清疯狂的状态。

【我只是个疯子。】voldemort嘴角挑上了轻蔑的微笑，同样用蛇语回答着。【我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不过我们彼此彼此。】

不知是失血还是背光的原因，救世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惨灰色，就像死者。黑魔王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来不及掩饰的迷茫，那双一直有些无神的绿眼睛此时开始外溢着恨意和脆弱。对方的目光开始有了焦距。

【我不懂一切感情，而你拒绝相信它们，就是这样。】voldemort知道自己真的赢了，他成功揭开了对方一直拼命隐藏的伤疤。

【你逃避的责任比我多太多了，哈利·波特。】

这是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