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心脏那个地方没有任何感觉――依然是一片空洞，但是眼泪却止不住。上次流泪还是卡尔亚·克洛斯死去的时候，感觉和这一次完全不同。哈利凝视着血字慢慢消散，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啊啊，真的是一个人了。

“你要问的问完了？”哈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再流泪，声音甚至不带有一丝哽咽。他把视线转回洒着阳光的湖面，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语音。“我们可以走了吧。”

这样也不在乎了吗，voldemort注视着一脸空白的碧眼男孩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只是握紧手中的魔杖，然后体会着源源不断的怒意挤压着大脑。黑魔王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宿敌――是的，失去了，完全失去了――现在的救世主不过是个空壳。如果只是当个威力比较大的武器……不该是这样的。

“也许我们需要先回去一趟霍格沃茨？”黑魔王脸上的扭曲消失了，替换成惯有的假笑。“我想救世主倒向黑魔王一边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让整个魔法界知道，”他冷冰冰地说道，“尤其在――邓不利多已经死掉的现在。”

赤眸男孩依然没有在对方脸上得到任何表情，他只是看到哈利轻轻点了点头――对着湖的方向。

“既然你这么决定。”碧眼男孩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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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当然不会留在场地确定没有学生留下，说到底他也不算是什么光明一方的巫师。他看着所能找到的最后一个学生衣角消失在密室入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密室――

“走开，该死的。”里德尔对那只还跟着他的凤凰低声咒骂道，但是那烦人的畜生显然不打算听年轻魔王的话。也是，黑眸青年嘴角露出一个带有嘲讽的微笑，那毕竟是邓不利多的宠物。回过头，他走出盥洗室隐匿在石柱后的阴影里，透过窗户的一角里德尔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场地――

有一众人冲了过去，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找到想要的目标。有几个并没有及时撤离的学生被抓住了，然后黑色的人群分成两部分。有一部分留在场地，而另一部分――一半还要多――冲着城堡内部来了。

啧，真是麻烦。

要是依平常汤姆·里德尔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今天不一样，邓不利多魔杖好像是黏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样――他感到它格外沉重。黑眸青年再次诅咒了些什么，觉得自己绝对是中了哪种糟糕的恶咒――没法撒手不管，这简直是胡扯。凤凰依然在黑眸青年头顶盘旋着，里德尔觉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好在隐匿地实在隐蔽，而霍格沃茨又太大，那一群德国巫师并没有很快的找到附近。于是一个幻身咒后里德尔开始观察场地上的情况，时间就这么流逝，而场地上的人们并没有什么大动作――黑眸青年耸耸肩，开始考虑自己也进入密室等待这个主意。

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汤姆·里德尔在窗边看到了哈利·波特的出现，因为距离过远所以他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不过他无疑可以看到对方说话的对象――那条被自己留在禁林里的蛇怪。那条蛇怪无疑是古怪的，按理说以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身份它完全应该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海尔波明显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主人……里德尔思考着，但是很快他便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问题。

汤姆·里德尔看到了一场诡异而惨烈的战斗。

英国救世主的表现很奇怪，一开始谁都没有攻击，但是几分钟过后他把魁地奇球场变成了地狱。而蛇怪完全对他言听计从，这不合理。黑眸青年把身子探出窗口尽力想看的更加清楚一些，但是最终还是只看到了人影的倒下，以及蔓延开来的血色。

这场奇怪的杀戮之战以德国巫师的突然消失告终。

里德尔呆呆站在那里，感到一股寒气从皮肤开始向心脏蔓延。一切好像纠结成了不可解的线，他感到烦躁，想离开――诅咒已经解开了不是么，他完全可以――

[生命之债。]

好吧，好吧，就让他把这件事情彻底弄清楚――

救世主离开了场地，而教授们也先后出现在了赛场边缘。确定城堡内再没有什么动静后黑眸青年再次打开密室入口，一条长长的银色绳索随着魔杖的挥舞出现在了空气中。接着里德尔向密室入口处发射一连串红色的火花――那时已经安全的示意。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心思去看那些小鬼一个一个爬上来，里德尔将绳索固定后便再次离开盥洗室直奔大堂――他认为自己和凤凰社那些人有不少事情需要谈谈。

然而不巧的是大堂里只有四个人――米勒娃·麦格和三个小鬼。里德尔开始考虑什么时候解除幻身咒才能不让麦格这位熟人不至于太过慌乱，然而先被震惊到的却是他自己本人。

“阿不思……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哈利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但是关于哈利的事情你们显然比我知道的清楚……但是就目前看来。波特先生很可能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他听到米勒娃·麦格这么说。

他想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噩梦，从邓不利多的死亡到现在。里德尔这次没有心情考虑麦格的反应问题了，他直接解除了幻身咒，而正在接受打击的几个人并没有太大反应――

“米勒娃·麦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波特是谁？”梅林保佑他刚刚听错了吧。

而米勒娃·麦格又结结实实被惊吓了一次，她瞪着眼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一脸纠结的“voldemort”，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波特是斯莱特林，”黑眸男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微眯着眼看着赛场里的教授们回到大堂。西弗勒斯·斯内普带着他惯有的阴沉表情这么接过话茬。“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里德尔先生。”

麦格为了那个姓氏咳嗽起来，此时从密室里离开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抵达大堂。海格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其他教授则是对着里德尔露出不同程度的惊恐或者怀疑的眼神――尤其是对着他手中的魔杖。唯一让里德尔感到安慰又有些讽刺的是，斯内普并不像他该有的那么……“恭敬”。

大厅此时充斥着强烈的腥气，虽然学生们都在但是空气里却回荡着让人窒息的静寂。

“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并不比邓不利多少多少。”魔药学教授一向圆滑的声音此刻有些干涩，但是毫无疑问还是冷冰冰的。“里德尔先生，当然，也包括您的情况。”

“你要告诉学生们吗，西弗勒斯……”终于把注意力从里德尔身上拉回来，麦格教授拿不准此刻到底要不要反对一下同事这个近乎残忍的做法。“哈利……”

“他已经不再隐瞒了，我们当然要通知学生们。”斯内普冰冷的说，“既然霍格沃茨四个创始人回来了一个。”

“可是……”

“这是战争，而且我想波特――好吧，也许我们应该等他自己回来。”斯内普卷起嘴唇，其实他也不确定波特是否会回来，是否会说明那一切――不过眼前的纷乱总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安。

而里德尔听着这场交谈确定自己拿到了想要的情报，青年悄悄退了几步再次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然后从因为蛇怪破坏而大敞的大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两个教授当然无法阻止里德尔的离去，他们只能安顿大堂里的学生休息。然后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一起来讨论一下这个自上一次战乱结束以来霍格沃茨最大的危机。

――直到主角真正出现。

那大概是第二天天刚亮不久，哈利·波特和沙里曼·波特回到了霍格沃茨。

此时所有的教授已经知道了波特家这两个男孩的身份，对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说不紧张并不可能――voldemort无疑发现了成年人们眼中深刻的憎恨与恐慌，他轻笑一声。学生们醒来了一部分，但是离这边并不近――海格努力使孩子们远离这场可能到来的交涉，他看向哈利的眼神无疑是悲哀。

“看你们的样子……也就是说现在你们知道了我们的情况。”v赤眸少年加重了“我们”这个词的发音，“我只是回来通知你们一件事情――哈利·波特从今天开始是食死徒一方的，凤凰社的诸位。”

“voldemort，你怎么敢――”麦格教授或许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一半思维叫着哈利不可能彻底投入黑暗，而另一半则在重复着那个碧眼男孩的另一个身份。她被自己矛盾的思路卡住了喉咙，女教授尽力不去看向那个安静的前救世主。斯内普紧紧拧起了眉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哈利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像穿过了教授们看着别的什么，而突然迸发的话语也没有引起那个男孩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反应。当时离开大堂时波特给人的感觉就很不妙，不过如果说那时候的救世主完全散发着黑暗的气息，那么现在就是……什么气息都没有，像死人一样。斯内普的眉头扭得更紧了――

学生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诡异的场景，嗡嗡的议论声开始在大堂里蔓延。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回来了，但是似乎并不被教师们欢迎。罗恩，德拉科，赫敏三个人醒得比较早。小女巫从另外两位友人那里得知了情况，但是除了脸色持续惨白之外，赫敏·格兰杰一直沉默――而此时她正瞪着站在那里好像走神一样的哈利，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三个人趁着海格没有注意接近了教授们，而发现在一点的鲁伯斯·海格只是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就是这样，目前我没有什么和你们为敌的意思――在不顺眼的家伙们滚蛋之前。这个家伙的情况我也和你们讲过了，我想对于凤凰社这么善良的组织，斯莱特林先生大概算不上一个很好的帮手。”voldemort打量了一下各个沉默的巫师，露出一个十足十的冷笑。“不过很遗憾这只是个通知而并非商议。”

“你说他怎么了，沙里曼？”听到某些信息罗恩又选择性遗忘了部分事实，他有些呆愣地开了口。站在三个学生身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红头发男孩，鲜见的没有发表什么评论。

“以后你也许需要注意一下称呼问题，韦斯莱家的小子。”voldemort冰冷地回复道，“你以为是朋友的那个人把自己关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就算是吼叫他也听不见的。”

罗恩张了张嘴，试图把脑海里对于黑魔王根深蒂固的恐惧和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联系起来，但是事实上这并不怎么成功。韦斯莱家男孩有一瞬间也想否定“朋友”这个称呼，但是他随即为这个想法而感到了一些类似于心酸的情绪。最后的结果只是他就那么瞪着赤眸少年，说不出一句话。

voldemort轻声哼了一下，绕过了教授们径直走到大堂里，举起魔杖――

一瞬间霍格沃茨的教师们以为黑魔王要食言，但是事实上voldemort只是做了一个他们不是很理解但是确实感到愤怒的行为。黑魔王烧毁了那四幅画像――用厉火毫不犹豫地烧毁了那四幅创始人的画像。

一直打量着面前“空无一人”大厅的哈利抬起头来，看着那四幅画像在无法熄灭的火焰中化为灰烬。他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依旧什么都没有说。黑魔王狠狠抿起嘴唇，几乎要放弃将这个人唤回来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

“v-voldemort，他还能感觉到碰触不是吗？”赫敏·格兰杰突然开口，语气无疑是惊惧的，但是带有某种奇特的坚定意味。“是这样吧？”她没有看那双血红的眼睛，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是这样。”黑魔王眯起眼看着面前那个明显在颤抖的麻瓜女孩，声音里带有莫名的戏谑。“怎么，勇敢的小格兰芬多想要拯救萨拉查·斯莱特林？值得赞扬的格兰芬多式勇气――”

他的话没有说完，voldemort也没有什么必要把这句话说完了。

赫敏·格兰杰冲着那个表情一片空白的碧眼男孩走过去，她的身体依然在战栗，但是步子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教授们为着万事通小姐大胆的做法屏住呼吸，麦格教授几乎要上前阻止，但是旁边的斯莱特林院院长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她。斯内普眯起黑色的眼睛，看着那个似乎总是自信过头的麻瓜女孩在波特正前方停下脚步，然后站住。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礼堂里。

赫敏·格兰杰给了哈利·波特一巴掌。一个四年级的格兰芬多女生给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结结实实一巴掌。

“我们知道你是谁，”小女巫咬着牙，但是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说着话的时候她举起魔杖，让空气里出现她所说的那些。“我们对你感到恐惧――可是那又怎么样，哈利！”

“现在再问你一次――”小女巫似乎有些恍惚，她露出一脸对自己行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是依然勇敢地继续着。“――你说过的那些话全是谎言吗，黑巫师？关于朋友那一切，还有那些――”

然后她哭了，赫敏·格兰杰拽住哈利前襟的袍子泪水不断滑落。她看着碧眼男孩的嘴角因为耳光而渗出血丝，脸上依然带着恐惧，但是更多的是悲伤。赫敏的魔杖从手中滑落，就那样掉到了地上，无法再传递主人想要说明的那些讯息。

“你只是个自私的混蛋……哈利·波特。”她松开手，用双手捂住脸，虽然知道对方听不到但是她依然这么啜泣着。

“是啊。”

他们听到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男孩回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