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汤姆·里德尔这次“拜访”只是心血来潮。梅策尔德留下的魔法石让他起码不用考虑资金问题――古灵阁的妖精们不会在乎巫师金子的来历，它们只在乎黄金本身。阿兹卡班里领出的十几个人就暂时住在麻瓜伦敦的据点，里德尔依然以voldemort的名义命令着他们。

现在里德尔对马尔福家一点信任都没有，这次他来完全是警告的意味。突发奇想的一个小小“警告”，没想到碰上这么有趣的场面。

“夜安，主魂。”他对面前的赤眸男孩这么说道，语气里却一点也没有敬重的意思。

主魂这个词卢修斯和斯内普听清了，但是没听懂――不过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面前这两个人绝对不是赤眸男孩口中的亲属身份――两个人之间泛起的是属于杀戮的气息。

“夜安。”voldemort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急躁的意思，“看来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不得不停止了……怎么办呢？”他笑着说，手握紧了魔杖杖柄。

一样骨白色的魔杖。里德尔安静地看着对方血红的眼睛，他下意识提了下杖尖做了个类似于召唤的动作但没有完成。能做什么，召唤食死徒吗？在真正手染鲜血的lord voldemort面前里德尔不觉得自己能稳住地位，毕竟那些呆在阿兹卡班的算是鲜血与杀戮的死忠。

然而忠诚这种东西总要建立在一定的条件之上，就算是疯狂的崇拜也要以被吸引为前提。同为黑巫师，不，其实是同一个灵魂分裂出的两人，里德尔不认为自己能超越另一个身上那种浓稠的黑暗与恶意。他看着没有服用药剂故而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voldemort，注意到了对方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撕裂的黑袍。

受伤？他瞥了眼一旁明显在考虑局势的两个立场不明的食死徒，开始盘算在这里把主魂干掉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思考。

voldemort认为现在两个人要是拼起来――单纯一对一――他并没有取胜的把握。魔咒储备是差不多的，而经验的优势刚好与身体状况的劣势抵消了。胜算只有一半，而他不喜欢冒险。并且关于刚得知的了灵魂共生他还有一些问题。就目前来看，一方受伤另一方不会有反应，只有在两个人带有明确杀意的厮杀下而一方快丢掉性命的时候魔法才会显出它的效果。他看着杖尖对着自己的里德尔。

如果有一方被别人杀死那么另一方会怎样？

可是他根本没可能进行这个实验――voldemort自己显然不会去死一死看效果，另外一个也不是什么老实的试验品，巫师界里有实力杀掉这个救世主的还真不多。而依据黑魔法里保护与被保护方的关系至少他可以确定保护方――哈利·波特――的死亡不会牵扯到被保护的自己。

看来关于这个联接，那个绿眼睛的混账还藏了一部分事实没有说呢。不过知道这些就够了。

“怎么，打算在这里杀掉我？”voldemort像条狡猾的蛇一样戏谑地眯着眼，紧盯着杖尖稳稳指着自己不动的里德尔。“在‘我的部下’面前？”

他扔了一个炸弹，而斯内普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

消失的黑魔标记，赤眸，蛇语，“我的部下”。

黑魔王？！

内心里某处隐隐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斯内普不得不承认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但是如果说“沙里曼·波特”是黑魔王，那么他面前的黑眸少年又是……？

“西弗勒斯，卢修斯，你们退下。”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

西弗勒斯·斯内普扯着卢修斯后退了两步，而对峙中的两个“少年”对此表示并不介意――或者说他们没有什么精力去介意，两个疑似黑魔王的人都正用魔杖径直指着对方。但是谁也没有开口念咒，气氛越来越压抑。斯内普飞速思考着什么，他突然拖着自己的铂金好友冲出房间。

“西弗勒斯――”

“你想死吗？不想死就闭嘴，马尔福先生。”斯内普用牙缝往外蹦着词，“趁那两位还没有意识到我们对事情的影响……我想我们现在需要波特的解释。”

“‘在我的部下面前’……你的部下？”两个食死徒消失在房间后，里德尔轻声重复着voldemort刚刚的话。“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被追随？”你只是把他们当工具。

“记住你的身份。”voldemort冷漠地开口，同时突然发动了咒语。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人。”里德尔继续着这场在旁人耳里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对话，他侧身闪过绿色的光束，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微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坚定地相信自己才是lord voldemort。”

“显而易见。”赤眸男孩也敏捷地后退以躲过里德尔的反击，“愚蠢的问题，你只是我的过去。”

“过去只有既定的一个，而未来可能有很多种。”黑发黑眸的少年低笑出声，“我更愿意相信你只是我未来的可能性之一……”

就算境况不佳里德尔也不会承认自己低谁一等。“lord voldemort”是自己亲自想出的名字啊……面前的这个完全舍弃了过去的家伙只是自己未来可能性之一，里德尔相信自己还有更多的路可以走。而voldemort对此的反应是握紧魔杖杖柄无意识加大了魔咒的力道，他赤红的眼睛里闪动的无疑是怒火。听着楼下客厅传来的爆裂声，卢修斯·马尔福在内心里为自家财产哀悼了半分钟。

“你们回来了。”哈利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膝盖上的书放到一边，西里斯正倚着墙沉默。这个房间里气氛的压抑程度毫不逊于楼下。斯内普理所当然无视了凝固了一样的西里斯·布莱克。

“沙里曼·波特和……黑魔王在楼下起了冲突。”魔药学教授盯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绿眼睛慢悠悠地开口，“显然另一位波特先生的身份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简单。”单枪匹马与黑魔王决斗啊。

“我知道他们在那里。”哈利说，他刚刚有用窥视咒观察楼下客厅的动静。

“您不去阻止？”卢修斯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

“如果你们这么想暴露自己的阵营，我当然可以去。”哈利冷酷地说道，“汤姆·里德尔必须活下来，不然他就没有让我支持的价值。”

听到这个两位前食死徒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我有必要向你们说清楚当前的局势了。”哈利顿了顿，“魂器的问题我不想再解释一遍。你们在楼下那两个人都是voldemort，这没错。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灵魂是一样的，西弗勒斯，我需要你把‘魂器’这个词透露给阿不思的凤凰社。接下来――”他告诉了他们他是怎样复活了voldemort，也告知了他们梅策尔德的存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少年清亮而冰冷的声音回荡。

斯内普突然觉得自己怀念起了双重间谍的生活。现在的局势已经快失去控制――来自德国的黑巫师势力如果和食死徒勾结起来……而波特却说不想杀掉里德尔。按照碧眼男孩的说法沙里曼·波特才应该是那个决定杀死波特一家的人，斯内普看着面前散发着安静气息的男孩。他相信波特知道这些，然而他依旧复活了voldemort？

你在想什么，波特。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原因。

“现在，我和voldemort的联接我也告诉你们了。”哈利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当然，只是告诉他们了一部分。既然西里斯知道了这件事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没有暴露的他当然要隐瞒。“凤凰社那边你能处理得来吗，西弗勒斯？”

“能。”斯内普冷冷丢出这个词。

“很好。”哈利放下茶杯，“我想下学年我们依然要呆在霍格沃茨，我需要监视他。”

“沙里曼·波特的身份要告诉邓不利多么？”魔药学教授皱起眉头，卢修斯和西里斯则是从一开始沉默到现在，表情一片空白。

“不用，我相信知道魂器这个线索以后阿不思能推断出这一点。”哈利说。

“那样说不通……”一直沉默的西里斯突然开口。“他应该迫不及待杀了你才对，而你现在毫发无伤。还有别的很多问题……”

“解释？”哈利转过身去面对他的教父。“需要解释的人一定要是‘我’吗？”

楼下客厅。

voldemort看着面前血流不止的“他自己”，伸手捂住了肩膀上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里德尔的战斗经验确实还差得远不过这不妨碍他伤到已经虚弱的voldemort。黑发黑眸的年轻魔王擦掉脸颊边的血，眼里依然闪着带有杀意的冷光。

“梅林是正确的。”汤姆·里德尔的呼吸有些疲惫的急促，“一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两个相同的灵魂。”

“所以你该乖乖地消失。”voldemort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对劲，这个事情不对劲。虽说目前的家伙曾是他最强大的魂器但是魔力也不该高到这个地步，即使依然无法与自己相比，但是接近程度……“看来你从那个德国人那里捞到不少好处。”voldemort知道自己的声音带有十足的嘲讽，“不赖么。”

“如果你一定要将它称为好处。”里德尔冷笑，“我有没有说过你太过傲慢了，主魂。”

“我没有理由关心你怎么想。”

下一刻voldemort发现自己的衣领被拽住了，里德尔没放弃这利用身高的稀有机会。他瞪着对方血一样的眸子，一字一顿。

“听着，死的人绝不会是我。”

“同样的话送给你。”voldemort平静地说道，然后顺手一个恶咒分开了两人。“你……不就是想活下去吗？”情况不妙。赤眸男孩咬咬牙，决定暂时退一小步。“如果你臣服于我，我想我会重新考虑这件事。”毕竟哈利·波特对他的威胁更大。

“臣服？”里德尔嗤笑起来，渐渐的笑声变得更大。“跪下去，亲吻你的袍子？就像我所‘记得’的那样？你完全搞错了，主魂。”黑眸少年的声音冷酷起来――

“你对‘活下去’的定义从根本上就搞错了。”

楼上房间。

“按你的说法，黑魔……汤姆·里德尔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卢修斯在漫长的时间后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他咳嗽了一声这么说道。“理论上讲，他的力量不及黑魔王。”

“是啊，”哈利笑了。“不过你们认为魔法源于哪里？”

“就算是源于灵魂，里德尔先生也没有胜算。”斯内普冷酷地指出这一点，“他只是黑魔王灵魂的一部分。”

西里斯表示不想发言，他依旧在考虑着什么。

“都错了。”哈利轻飘飘地说，“我想你们知道治疗灵魂分裂的唯一方法。”

“忏悔？”魔药学教授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无论在哪个身上我想我们都不能找到这种感情，啊，假设他们还有感情的话。”

“不算是。”碧眼男孩摇摇头，“按我们那个时代说来，应该是对生命的渴望与崇敬。”

“lord voldemort显然在渴望着它。”

“但是他并不尊敬它，一点也不。”而在这一点上汤姆·里德尔与voldemort完全不一样。

魔法不单单源于灵魂，它某种程度上也取决于一个人的心。

哈利恢复了窥视咒，透过变得透明的地板他们看到了已经严重损坏的大厅。两个黑魔王停止了决斗，他们正面对面地说着什么。然后四个人看到了大笑的里德尔。

“你们看，”哈利嘴边终于勾起一点弧度，“他还活着。”

接着他们看到里德尔捂着伤口消失在原地，而voldemort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什么――随后，他也通过飞路网离开了。

“结束了。”碧眼男孩的声音甚至谈得上轻松，“现在我们来具体制定一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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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卢修斯和西弗勒斯，voldemort不想隐瞒“同时存在两个黑魔王”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它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更糟糕的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妙地陷入泥沼，每个方向都是敌人。他还有那么多问题要考虑……

黑魔王需要新的盟友，单纯互相利用的盟友。

汤姆·里德尔则是拖着还流血的的身体回到了据点，但是一进门他便发现了完全不想见到的人。今天驻守的几个食死徒早已被击晕，歪歪斜斜躺在一边――

“已经快午夜了我的孩子。”马提亚斯·梅策尔德黯绿色的双眸在黑暗里闪着不祥的光，“我等了你很久。”

里德尔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血液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地留下来，滴上地板发出轻响。

“看你这样子，”中年巫师笑得更加残酷，“……和‘自己’玩的还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