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明秀的回答,唐贺不解地皱了皱眉,看她垂着头,蓦地想到那管家,撇了撇嘴。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一样的人担心的事情,各不相同。她方才惧怕的事情,根本是想太多,想太远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让她的便宜爹不再有害她的念头才是。
这么想着,她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唐贺的问话,明秀不由偷偷抬起头,飞快地瞟了眼唐贺的脸,见她一脸严肃,不禁心头突突直跳,赶紧收回视线,盯着地板看。
头疼地揉揉眉心,唐贺半歪倒在床上,看着明秀。想了一会儿,竟又觉得原先想问的问题并非眼下最紧要的事了。事分轻重缓急。现在她不仅要从便宜爹手上保住自己的小命,还得面对一群不怎么忠心的下人。
“嗯,你且与我说说,王管家与那几个管事的事。”
“……王管家是曹大人送给老爷的,据说原先是那位大人家别庄上的管家。两个管事一是老爷亲自挑选的,另一个是王管家推荐的。”明秀数着府里说得上话的几个人。
“那个何谊是王管家推荐来的吧?”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明秀,唐贺蹬开被子,钻了进去,露出个脑袋。
明秀接过空杯,点头道:“何管事确是王管家荐来的。听说,以前也是在曹大人府上做事的。”
曹大人?!不会吧?唐贺怪怪地扫了眼明秀:“哪个曹大人?”
“听王管家说是什么尉大人。奴婢愚笨不太明白,只知道是很大的官。”
什么尉?朝廷里称得上很大的官的“尉”,有太尉、卫尉、廷尉,到底是哪个啊?无语……她所知道的那个曹大人,就是曹操的老爹曹嵩。历史上不是说,曹嵩超级抠门的么?咋会送东西给别人咧?啊,送的是管家,难道有什么阴谋?!
“他怎么会送……嗯,那个王坚……”
“听闻曹大人和老爷关系极好。就连咱们这处宅子以前就是曹大人名下的产业,而王管家原就是这府里的。”明秀继续爆□□。
明秀这么一说,又让唐贺否定了自己的阴谋论。也许,是这样成套赠送比较顺手吧,管家是附赠品。但越是这样,她越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判断错误,不是曹嵩,而是其他姓曹的官员。毕竟,曹嵩的吝啬在三国真的相当有名,那就是个雁过拔毛的主。
再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觉得没什么想知道的事了,唐贺无力地抬起手挥了挥:“我困了,你下去吧。”
明秀闭了嘴,弯腰后退两步,转身就想把桌上的灯熄了,又听到唐贺的声音。
“那个亮着就成,你把它移到角落去,不要正对着床。”
怪异地看了眼唐贺,明秀心里道,这点上一晚上可就没了。真是败家子!蜡烛这东西可贵了。想归想,但主人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管的。因此,她遵照着唐贺的吩咐做了。
蜡烛摆在角落房间里不止于陷入无尽的黑暗,但唐贺等她出去了,就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脑袋,闷在被窝里想事情。此时,她一门心思都在想着两件事:一,如何打好她与便宜爹唐衡之间的关系。二,则是虽说平民百姓难做,但倘若唐衡与曹嵩的交情真的不错,那她往曹大boss那边靠靠,提前打好关系,以期未来的安定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途径。
她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翻来覆去地折腾着被子,直到天快亮了,才渐渐困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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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贺蹲在小池边,手里抓着一个简易的捞鱼工具,两眼专注地盯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
陈氏笑着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也不阻止,转身做事去了。
觉察到陈氏走了,唐贺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水面上的倒影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渔捞一丢,不再装幼稚,朝身后的明秀挥了挥:“去,和厨子说,中午我要吃鱼。”
明秀点点头,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两下。小姐睡到日上三竿了起来,醒来什么也没干,就到这小池边抓锦鲤,可是她捞了许久什么也没捞到。
见明秀也走了,唐贺席地而坐,虽然心里想要和便宜爹搞好关系,但那人从一开始就想致她于死地,根本没那么容易搞好关系的。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说,他很忙不会天天来,更是让她好不容易提起的干劲泄掉大半。
“嗷――咱果然是平凡人,没有因为穿了就变聪明了啊啊啊啊啊啊……kuso!为啥别人穿越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我还要在这里郁闷会不会死掉啊啊啊……”
仰天长叹,唐贺望向前方的围墙,突然,嘴巴张大。围墙上骑坐了三个少年,全都一脸被吓到的表情,而且不是因为被她发现吓到的,而是感觉像是他们看到了疯子一般,所以被吓得忘了从墙上跳下来。
唐贺眼皮不自觉地乱跳起来,看那几个小子的模样就不太像是小偷,这丢人丢的。调整了下表情,她朝墙上的人大声问道:“你们爬到我家墙上做什么?”
曹操在她的叫喊声中回过神,左右一看,从墙上一跃而下,很自然地拍拍衣服上沾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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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绕过水池,大步走到唐贺身边,俯下身:“你是谁家的孩子?”
唐贺仰起头:“大哥哥,是我先问你的,而且这里是我家,我是主人!你从墙上爬下来,没有经过我同意,这叫擅闯民宅。”
六岁孩子的声音稚嫩清脆,讲出来的话纵然有理,也让人觉得故意装大人,很好笑,所以曹操他们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你方才大叫说,呆在这里闷坏了是吗?”曹操蹲下身,捡起边上的小石子朝水池一丢,里边游来游去的锦鲤惊得四散,沉入水底不肯再冒出头。
唐贺皱眉道:“你不知道非礼勿听吗?”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讲这话真好笑!”夏侯话炎プ√坪氐囊铝欤嗥鹄矗胺抢裎鹛抗痪褪侨氯铝思妇浜苊剖裁吹拿矗坑惺裁蠢癫焕竦模俊
被人像提东西一样地拎起来,很不舒服。唐贺又不想挣扎着乱动,不然摔到地上,痛苦的是她。她转向明显是三个人的头的曹操:“大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说着,她顺势蹬了两下脚,鞋底的尘土往下掉。那人正蹲着,少不得吃上一口灰尘。哈哈哈……唐贺恶质地在心底狂笑。
曹操闪身到一旁,跳起来,对夏侯档溃骸霸茫潘吕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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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无礼在先,擅自闯进来。在下这里给小公子赔罪了。”
唐贺抽搐着嘴角,仰头看有成人高的三人。他刚才叫自己啥来着?小公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似乎看不出是男装还是女装。泪奔……不带这样的,难道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吗?
“借问一句,如今这府里的主人是谁?”曹操拱手问道。
唐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鄙姓唐,这里是唐府,家父唐衡。”汗,谁都知道太监没有生育能力……可是,她清楚如果不认唐衡为父,那她就没有资格待在这里,即使陈氏是她娘。
曹操摸着下巴,想了下,点点头低声说:“我道是谁,父亲还会把庄子送给他,原来是世伯!”他有听说,唐衡受皇恩得以过继同宗的子侄为嗣,就像他祖父从夏侯家过继了父亲一样。这么小的孩子,怕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看待宦官之后的吧。大约世伯是见他年幼,不忍让他经受这种屈辱,才把他关在家中吧。想他曹操与袁本初那些世家子弟交好,平日虽然玩在一起,但有些聚会那些人是从来不叫他,刻意躲开的。这种不经意的侮辱,更伤人。低头看了眼唐贺,心里不由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他弯下腰,看着唐贺的眼睛:“我带你出去玩如何?”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拐了我去卖掉!”唐贺戒备地后退两步,瞪着他。虽然最初有猜测到对方是谁,但唐贺还是觉得应该由曹操亲口说出来,才能确定他的身份。
“我父乃当朝太尉曹嵩。与你父乃是知交好友,我曹孟德怎会欺你?”
轰!一道大雷从天而降!
唐贺晕了,欢喜得晕了。她抬手指着曹操,确认般地再问一句:“你说,你叫啥?”
“在下曹操,字孟德。这两位是我的表弟,夏侯11暮钤ā!辈懿僦馗戳艘槐椋炒樯芰讼伦约喝恕
嗷……真的是曹操耶!曹操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吧?不,不,不!应该是说曹操,曹操到!自己正想着怎么与他套交情,保证日后的安宁,他就送上门来了。老天,你待我不薄!
喜不自胜的唐贺有样学样,拱手作揖:“得罪了,方才不知是世兄,贺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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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咧嘴一笑,友善地朝唐贺说道:“我家兄长性子直爽,不喜繁文缛节,你别见怪!”
唐贺也笑了,心说:知道夏侯歉雒x颍一垢平希疑的牛≡偎担乙膊荒头匙摹u庀抡茫
“大哥哥客气了,我确实迂腐了。”唐贺说着,转头看向夏侯欣瘢跋m馕桓绺缒业钠藕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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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贺,恭贺的贺。几位哥哥若不介意,可以叫我阿贺。爹和娘都这么叫的。”
“那阿贺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去郊外游玩?”
唐贺想了下:既然那个便宜爹这几天都不会出现,不如先和曹操打好关系。紧跟曹大boos走,才是正理!于是,她点头说好。
曹操见他点头,一高兴一把抱起唐贺:“走!我们带你去玩。”说着,三人往他们跳下的那面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