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友情，爱情。世人皆说他们是受难的三兄弟，不可割舍。一旦去了其一，就像命运对你开了个玩笑，你的世界将不再完整。当你暮霭垂老的时候，你回顾往昔，心口有个缺口，却想不起打开缺口的那人是何种音容笑貌。满头白发的人不再敢期待还有下一个十年能够等待。

――摘自《黑星十一世纪序言》

捡到野人苏襄，一行四人上路的第二个月。

远远坠在队伍后面天机和佞修侧头交耳。

天机：“我觉得苏襄是个智障。哪有人会跟着一个平胸萝莉跟得那么紧的，要不是我拦着柯西上厕所都要被围观。”

佞修：“也许这就是忠犬和萝莉的爱情。”

天机：“柯西只有十二岁，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佞修：“苏襄也只有十五的样子，刚好给柯西招个童养夫。到时候柯西吃不下嘴转手就能把苏襄卖了，我已经偷偷拟好卖身契让苏襄按手印了。”

天机感到一阵心酸，“欺负一个智障你还是不是人。”

“智障尼妹，苏襄明明是在扮猪吃老虎。没见到晚餐的时候他速度最快抢走鸡腿讨好柯西吗，换了平时柯西只有啃鸡翅的份。”

“……”天机突然发现，原来柯西平时过得这么苦逼。好姑娘，居然隐忍不发这么多年。

走在前头的柯西还在教苏襄说话，在她看来苏襄不是智障，正相反是个聪明人，现在好好培养未来就是一强大的战斗力。

未来的火力手还在培养中，现在的火力手佞修又开始没事儿找事干了。

在途经某个城市的时候，满城灯火辉煌，明亮如白昼，熙熙攘攘的街道和人群让佞修有了回到文明世界的感慨。感慨之后一头冲进街边的一间酒馆去喝酒。酒水辛辣，身旁都是放声说话大笑的人们，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谁提到了魔女是邪恶的人，应该用火烧死。

坐在佞修一侧的柯西眼皮也不抬，但粉嫩的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充满讥讽，她正在教苏襄怎么用瓶子罐子酒杯还有勺子。话题还在继续，凶恶的大汉叫嚣着魔女如何如何邪恶心思歹毒杀死了他的表姐，另一个夫人站出来啜泣自己的丈夫死在某个门前路过的魔女手中。原本热闹的气氛到了古怪的地方，佞修可不管这个，仍然在大口喝酒。

天机不安地看了看柯西，发现柯西面无异样，而佞修依然是那副郎当不靠谱的模样。

喝完酒，酒馆里的人仍然不见少，这个世界没有天亮天黑的概念，所有人都是想睡就睡，所以大城市灯火通明经年不衰。走出酒馆呼吸微冷的空气，佞修大呼着活着真好带着一伙人去找旅馆。

天机苏襄一间房，柯西佞修一间房，柯西刚铺好被子就把佞修夹在胳膊底下带进了澡堂。

女霸王把上衣一扒，“柯西！来比胸！”

柯西满脸通红，死命挣扎，“放开！谁要和你比！嗷嗷嗷嗷嗷嗷救命！”

隔着一堵墙的男澡堂里天机无力扶额，再抬头发现苏襄听到柯西的声音已经在围墙上爬了，连忙把人拽回来，“苏襄你不想活了？两个魔女有什么好看的！池子里泡好，哥给你看胸肌！”健美先生各种姿势。

水汽萦绕，热水烫得人昏昏欲睡，柯西泡在一边装死，师父这么掉节操她很辛苦。

“矮油，小心肝儿，装什么死嘛，平胸有什么好羞涩的，明天让天机给你多煮点鸡胸补补。”

“吃鸡胸才不会补胸。”柯西闷闷说道，“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佞修嗤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静默柯西翻了身，几步挪到佞修身边靠着，手臂上的肌肤贴着的比水温更温暖，“师父，问个问题。”

“说。”

“你从来没有过对一个自己养的孩子，特别温柔，特别包容，特别宠爱的时候吗？”

“有啊。我不是一直很包容很宠你吗？”

柯西一脸黑线，“温柔呢？”

“我觉得自己很温柔了，不信你去问你二师兄。” ←两个人一碰面就被揍的西索血流满面。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我还有师兄。”

“你当然有，我数数，一个，两个，三个。有三个。”

“他们都在哪？”柯西提起精神问。

“都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柯西无言以对内心有无数的咆哮等待着爆发：什么叫做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师父你快说实话吧！他们都被你打死了！都被你打死了！！！去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一定都被你打死了！混蛋没人性啊！

柯西捂着小心肝从澡堂爬了出去，她必须好好策划一番如后自由自在身强体壮前途无量地生存下去。也许先把佞修干掉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干掉师父保护柯西行动一直持续到柯西十七岁的那年，她每日坚持不解对佞修下咒，有些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成功了，又是悲伤又是欢喜的时候看到佞修完好无损出现在面前，她都习惯了每天在自个儿师父身上练习魔法。反正师父钢筋铁骨怎么都死不了的样子。眼看着自己十七岁个子抽高的模样，再看看天机和苏襄青年模样，从三岁见面起就没变过的佞修越发显得像个妖怪。

“师父，保持青春的秘诀是什么？”柯西问她。

佞修沉思片刻回答，“勤奋穿越，坚强生活，奋力升级，基三真好玩。”

“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问个毛线，再问老子就送你去见你师兄！”

“坏人我恨你！你果然抱有杀死我的想法！我是你的小柯西啊师父你怎么忍心！啊嗷嗷嗷嗷！”

“啪啪啪啪啪！”

听着隔壁传来某人屁股又受虐了的动静，天机见怪不怪地继续数今天收获回来的金币，擦擦亮在灯光下一照，金币散发着迷人的闪光，天机陶醉道，“我的小美人儿~~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对门房间的苏襄听到声响，一边羡慕嫉妒恨着，一边默默擦手里的重剑，“她们玩的好开心啊，我也想过去和柯西一起玩。但是过去又会被柯西很生气的赶出来，这就是女人的世界男人无法介入吗？天机说柯西是恼羞成怒，明明现在玩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会生气？真是费解。”

苏襄是一个人在山里长大的真野人，花了很久的时候跟着柯西学习说话，习惯人类的日常生活，从粘人的少年长大成了粘人的青年。一直懵懵懂懂，柯西带着他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不愿意看着他继续懵懂下去，就去问天机。

天机说，“把他从身边赶开，离开了你他就长大了。”

“吃饭都要跟我一起才肯动勺子的人，离开我怎么活？”柯西忧郁。

恰逢佞修端着厨房顺来的奶油小饼干路过。

接着第二柯西就看不到苏襄了，询问天机，天机也不明情况。再去问佞修，佞修坐在床上抠脚，“哦，昨晚我叫他滚蛋了。”

“你说的话他从来不听。”柯西揭露真相。

佞修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昨晚我问他想不想跟柯西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他说想，我就告诉他‘你必须独自在外生活十年，并且想办法把自己活得好好的’。十年后回来再找柯西，你们就会非常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过上童话一般的生活。”

“他平时只跟我们接触，出去被人卖了怎么办？而且他又哪里知道什么叫把自己活得好好的！”柯西焦躁如同天机丢了他的匕首，佞修丢了她的晚餐。

“照顾不好自己，大不了他被卖了呗，再惨也惨不过弄去给人当男宠，割了内脏卖黑市，送进永无天日的矿洞做苦力。比起担心这担心那，不如安心期待十年后。”

“天地那么大，十年后就算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他又怎么找得到我们？”

佞修笑如狼外婆，血腥又狡猾，“十年期间把柯西的名头或者天机的明天名扬天下，或者苏襄自己成了个大名人，还怕找不着吗。年轻人，你们的未来还是长着呢，别泄气。”

柯西的眼睛里泡了水，在她落下眼泪之前毒娘冷厉叱喝，“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又不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区区十年你等不了就去把他找回来，就算你去找他也要看看愿不愿意跟你回来。他只是没接触过其他人没看到更大的世界，不是傻。等他明白世界上还有很多漂亮妹纸汉纸，知道金币的伟大作用，你猜他还会不会回来？”

柯西把佞修房间里的桌子掀了，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柯西夺门而出。

天机留下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过去把门关好把围观群众的目光关到外面，“你真坏。”

“我还可以更坏。”

天机瞅着床上坐没坐相的女人心口发凉。

柯西之后就拒绝和佞修说话了，独自捧着那些笔记本抄抄写写没完没了。比以前更像个书呆子，往日里的欢声笑语都没了踪迹。天机担忧地问佞修，“不会刺激过度了吧？”

“没事儿，少女心思难猜，就当叛逆。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你敢不敢过去安慰一下。”

“不去，她是成年人了，安慰个毛球。”

“你个渣。你没发现柯西眼睛很红吗？”

“嗯，看来是偷偷哭过了。女孩子就是脆弱，经不起风雨摧残啊~~”

然后柯西手里的笔记本就糊到了佞修脸上，忍不可忍爆发了，“你这个自以为是吊儿郎当的家伙，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只要有口吃的就能活下去！你就是把苏襄赶走了！”

佞修把脸上的书拿下来，随手翻了几页，“你怎么不说这个年轻人很有觉悟，打算出门历练十年白手起家，等家财丰厚一跃成为黄金单身汉的时候就踩着七彩祥云披星戴月来迎娶他心爱的妹纸。”

“放屁！你居然敢用爱情这么低俗的感情诬蔑我和苏襄的亲情！”

佞修目光闪闪发亮望着柯西，如同面对大海春暖花开一般，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噢~~我的小柯西，我就知道你爱的其实是我~~来吧，快来师父的锅子里来。”

“你才到锅里去！”怒摔！掀桌！

天机又是一脸血的留下来收拾残局，“你就不能对柯西好点？”

“……”佞修沉默半响，“我去给柯西做点心。”

天机一个飞扑拖住某杀手的腿，“你这是要去谋杀柯西呢谋杀柯西呢还是谋杀柯西呢？”

“卧槽！你们这些黑星人真是难伺候！不就是赶走一只猴子吗，至于你们在意这么久？”

“次奥！说了多少次了苏襄是野人，野人不是猴子！”

“我去给你做点心。”

“住手！苏襄就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