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

保定帝携侄子段誉来朝是一件十分之值得庆祝的事情，这让近期都没什么大事儿的高太皇太后是十分开心的。虽然。大理皇帝的到来，让她短暂的从听政变成了垂帘听政。不过不管怎么样，对待大理来朝自然都是要好好招待的。不过，考虑到大理段氏都信仰佛教，便也没有把宴会办的过于奢华，倒是多了几分随意却不会让大理觉得被怠慢了，总之还是很不错的。

欣赏着台下的舞蹈杂耍等很多节目，李有些懒洋洋的，他对这戏剧着实没什么兴趣。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更加怀疑是那个长得和宫九很像的段誉再看他，但是让他瞄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段誉再节目表演，根本没瞄他一眼。

李在心里安慰自己绝对是自己神经紧张了，就算段誉是宫九那也是没有记忆的宫九，他这一世不去招惹他，他一定不会记起他，也不会发生上一世的悲剧。更何况他已经不爱他了，不爱了，就没有了执念。

可李不知道，当时他被宫九亲手刺死，他那留在宫九身上的心头血带领宫九去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让宫九不只是拥有了之前的记忆，还拥有了更多的东西。

宴席过半，一直乖巧坐在保定帝身边的段誉突然站起身，高声道：“在场的前辈们都这么有雅兴，誉儿愿代表大理献艺，愿大宋和大理永远和平。”

显然，段誉长得很讨喜，一直对李冷冰冰的高太皇太后笑眯眯的说：“好好好，哀家就喜欢你这种知礼懂事儿的晚辈，那哀家就拭目以待了。”

李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东西――没办法，太皇太后和王安石都不让他喝酒，这两个死对头，在对待喝酒这个问题上真是出奇的一致。

段誉起身走到中央，从腰间拿出玉箫一枚，放在口边演奏。

直接让正往口中塞点心的李一下子就噎住了，连忙喝了一口茶才压下了这种不适的感觉。

倒不是说段誉吹的曲子多么难听，毕竟高太皇太后和保定帝等人都听得入迷了。让李噎到的原因实在是那曲子的内容让他过于震惊了。

之前李好不容易做了自我安慰，没想到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这首曲子李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这首曲子就是他李编的。

而且，这首曲子的来源也着实是香艳了些，那是他和宫九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夜夜笙歌，纵情声色。那日他们床笫之间，李曾戏言――后宫佳丽三千人，不及九儿吹箫情。

宫九听得生气，硬是停下了动作，非得逼着李给他做一首可以用箫演奏的曲子。

李瞧着宫九真的生气了，便真的编了一首曲子，那曲子吹出来玩转缠绵，让人听着就觉得曲子的创作之人十分的幸福。

这首曲子的曲谱只有李和宫九两个人知道，而如今段誉在大庭广众之下吹出这首曲子，简直就是明示――老子就是宫九，老子是记忆全在的宫九。

震惊中的李难得主动联系了系统，毕竟，曾以为不会出现的人再次出现，还是带着记忆出现，怎么都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面对李的疑问，系统方才答道：“回宿主，宿主的心头血带有宿主所有精华，也许是因为这一点，宫九才会带有记忆轮回。”

这个答案让李十分无语，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想着给宫九留点什么，留下那一滴心头血。他就该直接收回去，免得再次相遇。

他是一个会一直带着记忆转世的人，一个有着永生野心的人。又何必让宫九和他一样受罪，他应该过着简单的生活，而不是带着痛苦的记忆一次次转世，最后变得憎恨这个世界，甚至扭曲。

李复杂的看着宫九，记忆的封印让他无法爱他，但是心中却涌现出一丝酸楚。也许是感情要冲破封印却无法冲破的难过，也许是其他什么未知的东西。

李叹息一声，站起身轻声对高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朕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高太皇太后巴不得李不在这里，便点了点头，李也没多说什么便直接离开了。李当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御花园吹冷风，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打击有点大。

吹了一会儿风，李便想要回房了，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皇帝陛下未听完在下的曲子便走了，可是在下的曲子不好听？”

李内心也是无奈，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宫九的到来，正想要离开，谁知道宫九却真的拦住了他。不过，既然宫九未曾点名真实身份，李也乐得装傻：“并非世子的箫声不好听，而是朕年幼，有些乏了罢了。”

李的神情平静，没有曾作为宫家皇帝时看他的宠溺，也没有作为张无忌之时看扎牙笃那般执着，他看宫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许段誉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眼神刺的宫九心疼的厉害，他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而是快步走到李的面前，神情激动：“皇兄，你真的一直这样？同我形同陌路做陌生人？我知道，上一世是我没有恢复记忆而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没有快速想起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好久，皇兄，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宫九的眼神有着倔强和痛苦，但感情完全被封印的李却不能正常的回应这份感情和期待，所以他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宫九的发丝，在宫九期待的眼神中，却说出了无情的话语：“小世子莫不是趁着保定帝不注意喝了酒，说了胡话。”说着，在宫九那从期待变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高声道：“来人啊，小世子身体不适，送小世子回去休息。”

然后，李松开了抚摸宫九发丝的手，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而宫九没有让人搀扶，而是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他握紧了拳头，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