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梁和赵磅一坐下就开始打量这间火锅店的包厢。
“槐、槐柠怎么想到要请我们到这里吃、吃饭呢?这里比起学校门口我们常去的那家店要贵、贵那么多, 位子又难订。”
“肯定是有事儿,”赵磅猜测, 看向对面一脸便秘状的钱坤和神态自若的魏萍, “你俩是不是知道什么?”
钱坤捂着额头有气无力:“不要问我, 我身子虚弱。”
赵磅莫名其妙,又去看魏萍:“槐柠今年的生日早过了, 他是不是又拿奖学金了?搞得那么郑重,难不成是特奖?还是说干了什么捞了笔大的?巨款?”
魏萍点头:“嗯,是中了个大奖,比特奖还大。也捞了笔大的,无价之宝。”
“什、什意思?”王复梁好奇。
魏萍道:“你们急什么,等他来了自己问呗。”
她话刚落, 方槐柠就走了进来, 一扫往日的高冷, 虽然脸上还是无甚表情, 但步伐如风, 看得出心情不错。
魏萍见只有他一个人,问道:“他人呢?”
方槐柠说:“有点事,要稍侯到。”
说着方槐柠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槐柠一看号码立马接起。
“……喂。”
这才蹦了一个字就把身边的几人吓到了。
这什么语气?!桌上的桂花糖藕、红枣蜜饯头牌可都还没来得及吃啊,怎么这么齁?
“……车站和地铁的机器都好了?嗯, 你现在过来吧,要不要我出去接你?好,知道了, 我等着,你慢些,不着急……”
挂上电话就见两张呆滞的脸,方槐柠悠然以对:“不好意思,临时有点问题,他就过来了,你们饿的话我们可以先叫点点心垫垫肚子。”
“她?!!”赵磅莫名。
王复梁也终于反应过来:“槐、槐柠你不会是说……你真的……真的谈恋爱了啊?”
上回那个游戏事件几人还当对方跟自己开玩笑呢,没想到计院大头牌竟然真的春风吹绿枝,红鸾萌心动了?
“谁啊?????”方槐柠没说话,但是眼角眉梢浅淡的笑意一下子就冲化了脸上常年的冷色,王复梁见了好奇心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结巴都忘了。“我们学校的吗?我们见过的吗?你哪里认识的?”
连珠炮的问题方槐柠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回是小牧场里的消息。
方槐柠一看,二话没说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哪间包厢,我出去接一下。”
望着匆匆忙忙离开的方槐柠,赵磅不禁感叹:“你们看到他的表情没有,这是方槐柠吗?这人得漂亮成什么样儿才能让他这么判若两人啊?”
王复梁瞪他:“肤、肤浅!槐柠是这种看、看脸就上的人吗?有点做、做兄弟的姿态好不好。他一向有自己的品位,你现在激、激动激动就算了,一会儿人真进、进来,不管长什么样儿我们都要淡、淡定,槐柠要脸……”
边说边把面前的水杯推过去,让赵磅压压惊。
“我也就那么一说,”赵磅取过茶杯,连忙解释,“我当然相信他的眼光,人真来了我还能不镇定么……”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开了,门外的两人一道走了进来。
王复梁和赵磅都是一愣,原本以为自己搞错了,然而视线再下落到对方交握的手上时………
“——噗!”
“——噗!”
不约而同的两声喷响,早有防备的魏萍果断侧身避开,而脑子昏沉的钱坤很不幸被两道喷发的水柱溅了满脸。
钱坤:“…………”
“咳咳咳咳……”
赵磅和王复梁捂着嘴巴脸都咳红了,最后还是魏萍看不下去给他们一人又倒了一杯水。
“兄弟的姿态?”她笑着轻哼,再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身边满脸水的石雕青年。
一旁的方槐柠还算冷静,仿佛早就做好会有这一幕的准备,他把手里牵着的人拉近了两步,认真地对在座的人说:“大家之前应该都见过了,不过这一次我想重新郑重的介绍一下,这是栗亭,也是……我对象。不管你们之前对他的印象如何,从现在开始……希望都会是好的,也只能是好的。”
他最后一句说得挺柔和的,像是玩笑一样,但熟悉方槐柠的都知道,头牌这话里带着多少重量和满满的维护之意。
刚……谁说方槐柠要脸的???!
桌边诸位面面相觑,尤其是赵磅和王复梁,怎么都想不到方槐柠的老树开花的对象竟然会是栗亭,可无论他们有多疑问有多难以置信,此刻一只能先将惊讶吞下。
而身边的栗亭倒是面不改色,仿佛方槐柠说什么他都能良好接受。
方槐柠语毕,栗亭就拉开椅子自己坐下了,那坚持自我的脾气一如既往。
很快菜上了桌,栗亭不用方槐柠张罗,自己就夹着吃食利落的涮了起来,半点不因周围打量的目光而有所拘谨和腼腆。倒是身边的一桌理工男们,愕然的愕然,头晕的头晕,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颇为微妙。
其实这个结果方槐柠也已经料到了,栗亭相比于其他人来说那么特别,一下子就要他的好朋友们顺利接受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方槐柠也了解他的室友们,知道他们向来心大,只需要点时间早晚可以完美消化,至于他的小猫……什么时候需要自己操心了?
所以今天这一顿大家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而且还有魏萍在,态度自然,胃口良好,间隙还能照顾下身边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儿子,衬得几个大老爷们儿反而扭捏了起来。
好在美食当前什么不顺都能良好化解,眼看着桌上的东西一点点进了别人的肚子,赵磅和王复梁也开始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战斗力。
一来二去,吃得热火朝天,期间魏萍还叫了几瓶啤酒,给大家满上,方槐柠本来以为栗亭不喝,结果小猫端起杯子就灌了大半杯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显然有些酒量,他也不好拒绝。而随着推杯换盏间,什么僵硬尴尬纠结都暂时忘到脑后去了,最后大家只剩满满的饱足感。
吃完了饭,方槐柠去结账,撞上从厕所回来的王复梁。
王大舌拍着方槐柠的肩膀,用又肥大了几圈的舌头含糊的说:“槐、槐……槐柠!其实……我们都知道,不管胖的瘦的美、美的丑的男的女的,能给你赎、赎身的就是好……好客人,而且还是你自己挑的,兄、兄弟们打心眼里……替你高兴,真的高、高兴……毕、毕竟你从、从良,我们的机会就会大……大很多了,对不对……好、好兄弟。”
方槐柠:“………”
把两个醉鬼送上了计程车,又和魏萍母子告别,方槐柠和栗亭这才踏上归程。
头牌今晚喝得不多,但他本来酒量就浅,加之心情舒爽,明明眼神还算清明,但神思却越发多了种轻飘的迷醉感,脚也像踩在云端一般。
走着走着,方槐柠忽然停下了。
身边的栗亭原本目不斜视,却第一时间就顿住了脚步,莫名的回头朝他看来,当看到方槐柠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笑时,栗亭忍不住翻了翻眼皮,面上像是嫌弃,手却探来牢牢地拉住了对方,拖着这大高个儿一路前行。
方槐柠一直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凉风吹得栗亭听不清,直到把人拖到了友友小区外,栗亭正犹豫要就此分道还是送对方回家时,身前的家伙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楼进了怀里。
“栗亭……亭亭,我的亭亭……”
方槐柠的低喃响在栗亭的耳边,原来他一直在叫栗亭的名字,而这迷蒙又宠溺的嗓音竟唤得栗亭脊椎一麻。
曾几何时,这个小名记忆里只有外婆会这样叫他。
眼下已近十点,小区门口人流稀疏,两人又隐在树后,并不显眼,所以栗亭轻轻挣动了下便任由对方越凑越近。
“你是不是醉了?”栗亭问他。
方槐柠眯起眼:“没有,我只是高兴。”
“高兴什么?”
“就是高兴……”方槐柠笑意更深,忽然托着栗亭的后脑勺吻住了他的唇。
方槐柠今晚的吻有些凶猛,栗亭被她反反复复亲了良久,最后嘴唇都有些麻了,那人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栗亭的手不得不在他胸口推了推,把方槐柠推开了一些距离才脱出身来。
“我走了。”栗亭喘了口气道。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隐约的听见方槐柠在身后轻轻的说:“王复梁他们说替我高兴,所以我当然也替我自己高兴……”
傻瓜。
栗亭在心里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终于成功的从黏糊中上了楼,一开门就看见田典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
“哇,栗子!”田典渐渐的看着手上的表,又看了看栗亭的嘴巴,惊诧道,“整整十分钟,不愧是天天练游泳的,肺活量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