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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唯一。
请别夺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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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洛醒来的时候,异常口干舌燥,只觉得全身的水分都被莫名的力量抽干,可吃力地抬手,摸一摸额头,却又是满额头的汗。
抬眼,周围没有一点光。她“呃――”了一声,喉咙就疼起来。
然后就听到墙角有动静,像是有人。可是一片黑暗中,她看不见。脚步声,水声。
一个人走到她床边,一双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扶起她上半身,水杯送到她嘴边。
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裴劭说:“喝点水。”
“圣……”
镇静剂的药力还没散,她说话困难。
“他头部受伤,很严重。手术还在进行。”
她吃力地坐起来,下了床,他要搀她,她手一躲,穿上自己的鞋子就往外走。
可出了病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茫然地左右看看。清冷的走廊,她不知要往哪边走。
裴劭在她身后无声地叹息,走上前去,说:“我带你去。”
住院部离手术室颇远,允洛走得吃力了,拐进一条走廊,才看到尽头的手术室。
她想到了很久之前,也是在这样的手术室外,自己等了近10个小时,才等到被推出来的允圣熙。可现在呢,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
她想逼自己冷静,她不能让他在手术台上还要为她担心。
裴劭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女人。
她的脸很苍白,像没有生命的事物。她缩在墙根下,在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黑影。
他记忆里的那个允洛,从没这样过,慌乱,颤抖。
是因为……爱情吗?似乎并不止这个。
比爱情更易碎的,是什么?裴劭的眉心不自觉地纠结,因为不知如何解答心中的疑问。
中途有护士进出,手术室大门开启的下一秒,允洛就踉跄地冲上去,拉住护士问:“他怎么样了?啊?”
护士无法回答她。
天黑,天亮……已经有两班护士做完交接了,手术还在进行。
终于,又一个护士出来的时候,允洛再一次迎上前去的时候,得到了稍微令人安心的答案。
此时已是15个小时之后。
她终于不再瑟缩在那可怜的一隅,走到长椅边,肯坐下来。
她头枕着墙壁,闭着眼。
裴劭拿着杯咖啡到她面前:“允洛?”
她眼皮跳动了一下。
“喝杯咖啡提下神。”
她没有动。
“咖啡,给你的。”
她缓缓抬起脸,看看他,慢慢接过纸杯。
一口一口喝着,直到杯子见底。
手术还未结束。
旁边这个男人被她视若无物,她重新阖上眼。
不久,她坐着睡着。
裴劭在咖啡里加了苯巴比妥成分极高的镇静剂,她这样硬扛着不睡,里面那个救活了,她却要倒下了,到时候直接把她送进对面的手术室,倒是挺方便的。
他朝向她,略微倾下身去,一手环到她腋下,一手绕到她膝后,打横抱起她。
三拐两拐的出了医院楼。
此时已是中午,艳阳天,空气干燥,天空一片蔚蓝,无风。
穿过住院部前的草地时,碰到熟人。
“你今天不是轮休吗?怎么人还来医院?”
他笑笑,没搭话。他急着离开,因为实在不想怀里这人被人猎奇似的看。
回到住院部,回到属于她的病房,他放下她,为她盖好被子。
墙角有小沙发,他将就着睡下了。换作平时,缩在这长不过160的小地方,他定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可做完了一场精神需高度集中的手术,又一夜未睡,此时是一躺下,就可以入睡。
他不是轮休时间还跑来医院,他是自昨晚起根本还没离开过医院,可这一切,全是为着这一个从头到尾视自己为无物的女人――睡意最甚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之后,便再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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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洛透过玻璃窗口,看着无菌病室里的那个身影。
裴劭无声地走到她身边。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他把咖啡递给她:“明天,或者后天,不一定。”
她看看纸杯,抬头再看看他。
他笑言:“放心,这次没往里头加东西。”
她也扯了扯嘴角,笑得些勉强,但终究是有笑容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她直视着无菌室里的圣熙,问他。
“半年了吧。”他喝一口自己杯里的咖啡。看她的侧脸,两年不见,她没变。
“那你未婚妻呢?”她知道他在看自己,抿了抿唇,“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一愣,瞳光一跳,没有接话。
“景阳告诉我的,听说是华人。”
他笑笑:“嗯,她也在北京,哪时候有空,介绍你们……”
就在这时,允洛见无菌室里的圣熙指尖似乎微微颤了颤,她还没来得及听完他的话,就已经匆匆地朝着值班护士间奔了去。
医生第一时间赶来,仔细检查了还未醒来、却已经对光线有了反应的圣熙的状况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允洛说:"他身体底子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允洛踱到圣熙身边,握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偶尔动一下。
那似乎是他的生命,在她的手心跳动。
允圣熙发出了声痛楚模糊的低低呻吟,从麻醉的药力中朦胧醒来,他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他缓缓的,顺着自己的手,找到了允洛。
允洛急切地俯下身:"圣熙!圣熙!"
他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自喉咙深处发出"嗯嗯"的声音,允洛俯下身,贴到他唇边去听,才听清,他喃喃地说:"洛……洛……"
她笑着流泪。双手撑在床沿,满目奕奕的光。
他皱着眉头,嘴角却是在无奈地笑:"洛洛,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