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 每座城池建城之际, 都会留有一条暗道由城内通往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暗道,主要是用来战时往外送出紧急军报的, 所以能知道这种暗道位置的,定是城中的高官。
恰巧, 林总兵向来重视林子言,所以,此城的暗道,林子言是正好是知道的。
深夜之时那三路人马,正好引开了唐门留在总兵府外的大批眼线。出城的那一路人马, 也引去了唐门的主力人马。
于是,林子言毫不费劲的就将人由暗道带出了城。
“小姐, 所以,您这次不止是送这两位姑娘离开, 您还要带着五夫人离开?”
暗道之外, 早早备好马车守在那里的石翰飞见到出来的人竟还多了个病弱的五夫人时, 不敢置信的问了句。
这石翰飞, 与林子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即是战场上的战友, 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人可以算是林子言最忠心的手下了, 他也是这总兵府内,极少知道她与单文淑之间关系的人之一。
所以,林子言才敢把此次备马车留在暗道之外的重任交给了他。
“石大哥, 今日父亲就回城了,我若再不走,可能就再也没有这种好机会了。”
林子言与五姨娘之间的事情,石翰飞看着自然也是心疼的,只是,他一想到林总兵的铁血手段,就忍不住想劝一句:“小姐,三思啊,此次你们若是被大人抓回来了,那等待你们的,定是非人的折磨啊!”
“事已至此,我已无路可退了。”林子言看了眼爬上马车的那三人,坚定道:“前路如何,我心里有数。不管接下来我们能不能成,至少,我们也为此努力过了,日后回想起来,有的便不仅是遗憾后悔了。”
知道这其中的困难又如何?若是什么都没有尝试,就放弃了,那可不是林子言的作风啊!
石翰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劝些什么,却被林子言打断了:“此事你就权当不知吧,免得牵连到你。时间紧迫,我就不与你再多说了,就此告辞!”
石翰飞叹了叹气,抱拳向林子言最后再行了个礼:“小姐保重!”
但愿自此一别,再也无缘相见。
“驾!”
马儿被林子言一抽,嘶吼一声,便扬尘而去了。
唐人的人已被引往了官道,他们天一亮就已经出城了,此刻应该都快行了大半路赶到下一座城池了。
这周围的地形,林子言还是比较熟悉的。为避免与唐门的人正面冲突,此刻她所驾着的马车便避开了官道,由小道驶往黑风镇。
“你进去陪陪她吧,我来驾车就好了。”
没过多久,钟书谨的声音便已响起。
林子言微微侧头,看着钟书谨那认真的神情,不禁笑了笑:“教主,你也会驾车?”
石翰飞给她们备的马车是两匹马连在一起的,虽然脚程是快了些,可却是极难驾驭的。加之这小路周围皆是丛林灌木,这架车之事,就更难上了几分。
“可别小瞧了本教主!这种事情,我还是会的!”钟书谨轻哼一声,道:“才刚逃出来,就把她丢下跟我们两呆在一处,像什么样子呢!还不快点进去陪陪人家!”
难得钟书谨这么贴心,林子言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她也不再客气,直接就将马鞭交给了钟书谨,道了句:“多谢教主了!”
好在钟书谨并不是在逞强着说会驾车,她是真会的,虽然比林子言原先的速度慢了一些,却也稳上了不少。
马车之内,顾卿音正陪着单文淑在说话。林子言进来时,单文淑正好在掩嘴发笑。
看着单文淑脸上多出的那些许发自内心的笑容,林子言心下一片满足。
这个决定只要能换来单文淑的常乐欢颜,那便够了。
就算是背井离乡,无家可归,那也是值得的。
“你来了啊。”顾卿音笑了笑,将单文淑身旁的位置让给了林子言,道:“今日淑姐姐的状态好多了,若是能长久这样下去,这对淑姐姐来说,定是件好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方才,顾卿音与钟书谨两人对着单文淑还是一口一个夫人叫着的,倒是单文淑自己先提出既然已经离了总兵府,那么这样的称呼就不适合了,反正几人之间年纪差的也不是很大,便让那两人改口唤她淑姐姐了。
“透气?不是想陪你家小教主吗?”
林子言调侃了一句,才坐到了单文淑的身旁,把人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累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顾卿音笑而不语,没再停留,直接就打开车门出去了。
马车颠簸,靠在林子言身上可比那软垫来的舒服多了。
单文淑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林子言怀里,抬手捏了捏林子言的脸颊,嗔了句:“我有这么没用吗!”
林子言任由单文淑捏着自己的脸,轻轻笑了笑,道:“许久没出过远门了,怕你受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单文淑手中动作已改成了轻抚着林子言的脸颊,她细细摩挲着那光洁的肌肤,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子言,你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傻瓜。”林子言握住了脸颊上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这不是梦,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那座牢笼里了。”
“嗯,我信你。”单文淑往林子言怀里缩了缩,贴着她道:“只是,你会舍不得吗?毕竟,夫人可是你的生母啊。”
“是我不孝,让他们失望了。”林子言苦涩的笑了笑:“这辈子我怕是没这机会再去尽孝了。”
单文淑微微蹙眉,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林子言阻止了。
“好了。好不容易能顺利出来,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了。我们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会不会被唐门的人撞上吧?”林子言顿了顿,又继续问了句:“淑儿,江湖凶险,你怕吗?”
“不怕。”单文淑今日的心情确实是比往常好上太多了,她将林子言搂得更紧了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也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若不趁着这仅有的时光,好好珍惜两人共处的机会,此生岂不是枉费了?
如今虽是逃亡之旅,可这辆马车上的四个人,心情倒都是极好的。
就如原本冷着脸驾车的钟书谨,一看到顾卿音出来,不知不觉的就漾起了笑容。
“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呀!”
顾卿音在钟书谨身旁坐下,轻笑道:“我可不想继续坐在里面打扰她们两的好事啊,与其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里头看着她们腻歪,还不如出来陪你吹吹风呢。”
那两人之间,虽少有亲密之举,可仅仅只是那眼神的交流,就能羡煞了旁人。
那种安安静静却时刻流露出绵绵情意的相处方式,顾卿音真的是太羡慕了。
那样的情,犹如细水长流,长久且深刻,缱绻且温柔。
“有道理!那要不你先别进去了,陪我坐在这外头说说话好了。”
钟书谨单手把身上的披风卸了下来,扔到了顾卿音身上。
“风大,你先披上。”
看着手里的披风,顾卿音的目光不禁软下了几分。
她慢慢悠悠的把披风盖在自己身上,往旁边一靠,便靠在了钟书谨的手臂上。
“怎么,你血炎教不是不收无用之人吗?我看你怎么好像很欢迎淑姐姐跟着子言一起投靠你似的。”
“要不是多亏了子言的计谋,唐门那些烦人的家伙肯定会揪着我们不放的呀!她对我有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钟书谨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两人同为女子的事情,完全不觉得那两人之间这样是有什么不对的,反倒是有些心疼同情她们的遭遇,“再说了,要是不跟我上血炎教,她们两人这样的,日后要是被官兵找麻烦,那可是连讨公道的地方都没有的!多个淑姐姐,不就是多一碗饭的事情嘛,而且,淑姐姐没有用处又不碍事啊,把子言当成两个人用就好啦!”
钟书谨知道,这事情她算是破了例了,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教里那群老头的一番念叨,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况且,血炎教帮忙收留照顾单文淑,日后林子言做事定然会更加卖力,指不定还真能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呢!这也算是两利的事情了!
“怎么,现在知道子言的好了?昨夜不还对她凶巴巴的吗?”
想起昨夜的妒火,钟书谨脸色都红了几分。
“昨夜…那是因为我怕她喝酒误事好不好啊!”
“好好好!”顾卿音笑意不减,也不戳破钟书谨的心思。她伸手将披风往钟书谨身上扯了扯,让这一件披风能一起盖住两人,“两个人一起盖,暖和。”
“好!”
钟书谨没有拒绝,就这样任由顾卿音动作。
那之后,两人靠在一起又陆陆续续说了些话,没过多久,顾卿音就迷迷糊糊的靠在钟书谨身上睡着了。
回应的声音越来越低时,钟书谨便知顾卿音睡着了。
毕竟今早起来的时候,顾卿音可是一直喊着头疼不想起来的。
钟书谨左手稍稍一动,便把顾卿音揽住了。
看着搁在自己颈间的那个脑袋,钟书谨不禁勾起了一抹笑。
单手驾车,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她不想吵醒顾卿音,又不想让顾卿音靠的不舒服,只得放缓了速度,慢慢驶着这马车。
幸好这两匹马的脚程快,天色将暗之时,钟书谨总算是顺利的驾着马车赶到黑风镇外的黑风林了。
只需穿过这片树林,便能抵达黑风镇了。
然而,这黑风林,静的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飞鸟走兽的声音没有也就算了,可这里竟是连最普通的叽叽喳喳的虫鸣声都没有了。
实在是很不对劲。
于是,钟书谨立马就勒停了马,戒备地看着这四周。
如此,顾卿音才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钟书谨还未答话,马车里的单文淑便已钻出来道了句。
“这林子里的味道有些怪,药味很重。”
都说久病成医,像单文淑这种泡在药罐子里的人,对药味自是敏感很多的。
闻言,顾卿音才慢慢清醒过来。她仔细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后,连忙跳下了马车,捻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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