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痛楚从舌尖上传达到心尖上时, 钟书谨才开始挣扎了起来, 她的双手抵在顾卿音肩膀上,想要将人推开一些。可不管她如何去推,那人都还是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怎么推都推不动。
这次顾卿音是真的发了狠的。
舌头这种东西,向来脆弱, 被顾卿音这么用力地咬着,钟书谨竟疼得忍不住落泪了。
而眼泪这种东西,一但开始流下来,就不容易停下了。
尝着那样的血腥味,顾卿音没有心软。
可在尝到这苦涩的味道时, 顾卿音还是心软了。
她终究还是泄了那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牙齿, 抵着钟书谨的额头,低声问了句。
“疼不疼。”
顾卿音不问倒还好, 她这一问, 钟书谨倒是先开始委屈起来了。
想她堂堂教主, 何时被人这般欺辱过了?钟书谨觉得这又是咬嘴唇又是咬舌头的, 真的是太欺负人了!若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人, 早就被她乱刀砍死了!
不…不对……这样的人, 肯定还没近她身就要被她乱刀砍死了……
可面前这人,偏偏又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再怎么生气委屈不高兴, 她也没办法用刀子去对付面前这人。
她不舍得的。
钟书谨真的是越想越委屈,她觉得这么窝囊的自己,实在是有负师傅重望,要是再这么下去,日后定是无颜再见师傅的!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努力抑制一下这泪意,保全自己这身为一教之主的颜面。可是这委屈劲一上来,眼泪就是怎么止都止不住了。
而这决堤的泪水,对顾卿音来说,无疑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不过是些许眼泪,便已能浇灭顾卿音眼中那浓郁的怒火了。
如今顾卿音眼中还剩下的,便只有无奈了。
“是不是很疼?”
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额头蹭了蹭,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叹息着问了一句。
“你就知道欺负我!”钟书谨胡乱捶打着顾卿音的肩膀,可那力道却是轻的有点不像话,她哽咽不停,语无伦次道:“昨夜这样,今夜又这样!我都说我疼,不要了,你都还是不肯停手!反正就算我说了你都还是不听不管的!那就疼死我好了!还问我做什么!反正你都不在乎!”
钟书谨倒是先撒起泼来了?
这下真的是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了。
顾卿音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稍稍一动,她便吻上了钟书谨的眼睛,卷起那些泪珠后,又移到了她的唇上,开始舔舐起了钟书谨唇瓣上的伤口,借此举安抚着钟书谨。
或许是方才咬的真的太狠了,这道伤口,不管她怎么舔,都没能止住那溢出的鲜血。
那张薄唇,被血染红,娇艳欲滴。
那张俏脸,沾满眼泪,楚楚可怜。
这个样子,看得顾卿音真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一想到这人身上的那些刺,顾卿音就只能硬生生地止住了那些欲望。
免得,再被那些刺刺伤了自己。
“好了,先别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弄疼你了。”顾卿音咽了咽喉咙,拉起了钟书谨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心口上,望着钟书谨那双泪眼,认真的说了一句:“可是,我也很疼,你知道吗?”
钟书谨怔了怔。
“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阿谨,你可能感受得到?”
能,钟书谨当然能感受得到顾卿音身上那般的痛楚。
她明白的,顾卿音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就是因为方才她的那些话。
是她伤了顾卿音,那自然是该由她来承受顾卿音这样的怒火的。
钟书谨心中一阵酸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居然又开始滚下来了。
这真的是太丢脸了,身为一教之主,怎么能哭成这个样子呢!
钟书谨连忙抿着唇偏开了头,躲过顾卿音的视线。她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顾卿音,只能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中那柔软的感觉,却让人有些怀念。
钟书谨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随后,她便趁着顾卿音愣神之际,将人推到了一旁。
脚步不停,直接就往门外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她的手腕就被顾卿音扼住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冰冷异常。
“你要去哪里?”
钟书谨舔了舔嘴上的伤口,那上面还有顾卿音残留的津液。连带着那讨厌的铁锈味,都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委屈的感觉,早已被顾卿音那样的神态驱散了。
此刻钟书谨已经没好意思再委屈些什么了,她带着浓浓鼻音说了一句:“我想出去静一静……”
“静一静?为什么?”
“脑子不清醒,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你这脑子,何时清醒过了!”
顾卿音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钟书谨:“……”
太欺负人了吧!
然而,她还未反驳,便发现手腕紧了紧。
而腰间,却是松了一松。
回身一看,才发现顾卿音竟不知在何时就已解开了她的腰带,捆在了她的手腕上。
“卿卿!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冷静冷静吗?我帮你!”
说罢,没等钟书谨反应过来,顾卿音便已迅速地将钟书谨那两只手都一起捆到了背后。
没了腰带的束缚,钟书谨的衣衫便只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了。
顾卿音的手指只稍稍一勾,便挑开了钟书谨的衣领,露出了里头的大片风光。
昨夜留下的痕迹,还未曾消散。
顾卿音没再看那些美好景色,而是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轻轻扣着钟书谨的下巴,凑上前道:“不就是冷静冷静么,我成全你,你放心,今夜你不求我,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说罢,便揽着钟书谨腾身而起,将腰带的另一头捆在了房梁之上。
钟书谨惊呆了,连忙挣扎道:“顾卿音!别太过分了啊!快放我下去!”
想她堂堂教主,怎么能被人吊在房梁上欺负呢?
顾卿音没理她,只是笑了笑,在她身上撒了些许粉末,眯着眼附在钟书谨的耳旁道了句:“蜀地多虫蛇,我的好教主,你好好珍重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钟书谨,直接旋身落回地面,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撑着下巴眯着眼看着上方。
“顾卿音!我告诉你,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可是要生气了喔!”
顾卿音抿了口茶水,笑而不语。
“顾卿音!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放我下去!本教主真的要生气了!”
顾卿音不为所动。
上方的人还在那挣扎个不停,被悬在屋梁底下随风转动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你混蛋!顾卿音!有本事今晚你都别让我下去了!”
顾卿音换了个姿势,继续仰头望着上方,静静看着那人的闹腾。
“你要是真敢不放我下去,我以后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原本钟书谨还有火气骂咧几句的,可当那隐隐的窸窣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顾卿音落地之前说的那蜀地多虫蛇是什么个意思。
钟书谨心中害怕,颤声问了一句:“你…你刚刚在我身上撒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招引毒蛇毒虫的药物罢了,钟大教主你放心,你这体质不错的,这些小毒物,毒不死你的。”
钟书谨这下真的是要哭出来。
“卿卿,你快放我下去,别闹了!有话我们好好说啊!”
“你不是说你生气了,以后不理我了么?”
“不生气不生气!我们是好姐妹啊,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好姐妹啊?”顾卿音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道:“我可没有你这种好姐妹呐。”
钟书谨:“……”
窸窣声越来越近了。
她开始急了:“卿卿!快放我下去!”
“不要。”
“我害怕!你别闹了好不好!”
“你不是要冷静冷静吗,这不是让你好好冷静冷静了吗?”
“卿卿……”钟书谨眼泪已经开始打转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冷静了,你快放我下去……”
顾卿音勾唇一笑,故做苦恼道:“可是,我刚刚说过了,今夜你不求我,我是不会碰你的呀。”
钟书谨回头一看,已有一条小蛇顺着屋梁往她腰带上爬了。
一时之间,没忍住,眼泪又唰唰唰流下来了。
“呜呜…卿卿你快救我啊,我害怕!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求我?你不知道求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我付我付!我求求你了卿卿,快点救救我啊!那蛇都快爬到我身上了!卿卿!”
顾卿音还未说话,钟书谨又急着大喊:“啊啊啊啊!这蜘蛛怎么这么大啊!卿卿!救命啊!”
顾卿音还是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
“你是我什么人,你求我我就要救你了吗?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虽然我们无亲无故,可你要是运气不好被咬死了,我一定会行行好替你收个尸的。”
眼见那些毒物都涌聚过来了,钟书谨情急之下,哭着大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什么叫无亲无故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呐!”
闻言,顾卿音的眼中才染了些许笑意。
“夫妻?嗯,这么说来,确实是要救救你的。”顾卿音摸出了个小刀片,把玩着道:“那你好好求求我,指不定我高兴了,就把你放下来了。”
“呜呜呜求你了!”钟书谨看着缠在腰带上的那条小蛇,抽噎道:“娘子快救救我!我真的好怕!”
一声娘子,勾起了顾卿音多少回忆。
这下,顾卿音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就将手中刀片射了出去,准确地割开了缠在钟书谨手腕上的腰带。
随即便腾身而起,揽住了直直往下落下的那个人。
那双眼中,笑意不止,温柔依旧。
钟书谨这下倒是哭得更厉害了,她用力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顾卿音身上,颤抖不已:“你怎么这么坏!快点把它们赶走啊!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快赶走它们啊!”
钟书谨向来不怕刀枪剑雨,皮肉之痛。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
“嗯,是我坏。”顾卿音温柔的抚着钟书谨的背脊,含笑道:“那些药,都撒在了你的衣衫上,若是不脱下来,那些东西,还是会爬到你身上来的。”
闻言,钟书谨立马就松开了顾卿音,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身上的衣物都脱了个精光,就连肚兜都不敢留了。
脱完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就跳到了顾卿音身上,手脚并用缠着顾卿音,头也不敢回的催促道:“快,快点赶走它们啊!”
顾卿音早就在地上撒过了一些药物,自是不会有东西敢爬到这里来的。
她摸了一把钟书谨那滑嫩的肌肤,笑得意味深长。
“这可是你求我碰你的。”
随即,顾卿音用力一抱,便抱着这个受了惊哭泣不止的钟大教主往床上走去了。
长夜漫漫,她不着急。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