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饱, 当然喂不饱了。
三月不见, 这不过才一夜未眠而已,哪里能够呢?
不经思索,顾卿音便已脱口而出:“不过一夜而已, 哪里能够呢。”
这么直白的话语,倒是把钟书谨的脸色听得更加红上几分了。
她干咳了一声, 努力掩下了自己的羞涩,又悄悄将手往下移去,摸了摸顾卿音的腰身,感觉到顾卿音的颤粟,钟书谨才敢故作镇定的贴在顾卿音耳侧调侃了一句:“我们这可不止是一夜呢, 明明是从去年到了今年呀。不过,今日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怕是不能再继续了。卿卿若是不够满足,我们下次再战便是。你想要几夜, 我就给你几夜。下一回, 本教主保证能让你哭着求饶!”
顾卿音轻轻笑了笑, 不置可否, 只道:“哦?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未褪的春色,为眼前那人更添了几分风情。
不似往常的清冷模样, 此刻的顾卿音倒是媚态尽显。
钟书谨心神一动, 稍一抬手,便已痴痴的抚上了她的眉眼。
“卿卿。”
轻声唤了一句,钟书谨才亲昵的抵上了顾卿音的额头, 呢喃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要走了。”
话音方落,顾卿音眼中的柔媚便已被浓浓的不舍取代了。她连忙伸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腰际,贴着钟书谨的脸颊微微蹭了蹭,闷声道:“这么快吗。”
不止是顾卿音不舍,钟书谨更是不舍的。感觉到顾卿音的失落,钟书谨立即贴上了顾卿音的唇瓣,轻轻亲了一下,不过,也就只是那么亲一下而已,连顾卿音的唇齿都还未敲开,钟书谨便已自觉的往后退了几分。
“不早了呢,再晚些怕是不好出去了。”
若是让何正德知道钟书谨混进来了,怕是不会让钟书谨太好过的。
钟书谨此次孤身潜进青阳门,不过是为了与顾卿音见上一面而已,没必要浪费力气去与何正德正面交锋的。
这个道理,顾卿音也懂,可她就是舍不得将人放开。
不给钟书谨起身的机会,顾卿音便已收紧了双臂,紧紧圈住了钟书谨,贴在她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而她的声音,却是更加闷了几分。
“舍不得。”
钟书谨愣了愣,继而漾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打趣道:“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身子?”
“嗯……”似是认真思考了稍许,顾卿音才认真的回答了一句:“都舍不得。”
这么实诚的吗。
钟书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低头戳了戳顾卿音的脸颊。
“你啊,还真是好色!”
“那也是只好你的色。”
钟书谨那笑眼弯弯的模样,看得顾卿音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她握住了钟书谨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尖,拉到唇边吻了吻,方问:“是你师妹来送你,还是你自己出去?”
“她说今早会来带我出去的。”
说是说要走了,可顾卿音不舍得松手,钟书谨自然也是不舍得起身的。
天还未亮透彻,少了昨夜的那些烟花爆竹声,此刻这院落倒是静得很。
“你师妹还没到,那就让她多睡会儿好了,你也先闭个眼,等她来了我再喊你。”
钟书谨揉了揉眼,缓了缓眼中的酸疼,摇头道:“不必了,这会儿我要是闭眼了,晚点怕是起不来了。倒是你,赶紧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今时不同往日,你们这大家大族的,过年这会儿定会忙得很。一夜未眠,今日要是再忙上一整日,你定要累着的……”
絮絮叨叨的话语还未交代完,钟书谨的嘴巴便已被顾卿音用双指按住了。
“阿谨,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爱唠叨的毛病呢?”
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倒是听得钟书谨有些不好意思了。
未等她开口,顾卿音便已收回了双指,眷恋的抚上了钟书谨的脸颊。
“你就要走了,我恨不得能再多看你两眼,怎么还舍得闭眼呢?”
钟书谨垂了垂眼,正寻思着该如何安抚顾卿音,身前那人柔软的身躯便已贴上了她的身子。
“阿谨。”
伴随着那温热的气息,落在钟书谨耳畔的呢喃低语,犹如一团火焰,烧上了她的心口。
“还想要吗?”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稍一侧身,便已半压在顾卿音身上,弯着眼角笑问道:“怎么,你想要了?”
没有如她所愿让她看到顾卿音窘迫的模样,就算是被她这么露骨的调戏着,顾卿音仍是面不改色,双手一扣便将已将带向了自己。
“是啊,我想要了呢,那你要给吗?”
钟书谨怔了一怔,不过一瞬而已,下一瞬,炙热的吻便已印上了她的唇瓣。
久别重逢,不过一夜,又要到了分别之际,任谁都是不舍得的。
钟书谨自然也是如此的,只是她没有顾卿音那么直白坦荡而已,如今顾卿音既然已经主动了,那么钟书谨自然不会再违心拒绝什么了。她微微启唇,便已开始回应起了这一个吻。
既然这个妖精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那她又怎么舍得不满足这个妖精呢?
这等情.事,只要有人邀了欢,只要另一人心中也有此所想,那之后的事情,自是显而易见了。
离别之际,难舍难分。
又一次共赴巫山之后,还未消停多久,敲门声便已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是我。”
孟慕心只是敲了敲门,也没有催促,便已贴心的道了句:“隔壁等你。”
钟书谨低了低头,细细吻去了顾卿音额上的汗水。
“她来了,这次我真的得走了。”
只拥了稍许,在顾卿音闷声应了句“嗯”后,钟书谨终于还是不舍的踏出了这片温柔乡。
中衣才刚穿上,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却是见到顾卿音已经光着身子跟过来了。
傲人的双峰,柔美的曲线。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连忙偏开头避过那诱人的风光。
“床下凉,你快回去躺进被窝里啊。”
而顾卿音却是若无其事的笑了一笑,捡起边上的寝衣随意披在了身上,就去了衣柜那里取出了一件暂新的衣衫,赶在钟书谨穿上那件侍女服前替她穿了起来。
“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向我讨要衣衫的吗,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钟书谨就这样张着双手任由顾卿音替她穿上这衣物,看着身前那人柔和的笑颜,心中悸动不已。
“不是为了衣衫,是想你了。”
若不是思念太过磨人,她也不会见到来信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什么后果都不顾,就马不停蹄迎着风雪赶了一路。
只是因为挨不住思念的折磨,太想见上眼前这人一面,她才会做下了这么幼稚的事情。什么想要顾卿音亲手做的衣衫,不过是为这幼稚的冲动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顾卿音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仍还停留在钟书谨的领口上,便已怔怔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钟书谨那认真的面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钟大教主也会开始诉说她的思念与心意了?
看着顾卿音这般神态,钟书谨只抿唇微微笑了笑,便已捉住了顾卿音的双手,收在了自己的腰侧,随即便将身前这个穿着单薄的心上人揽进了怀中,附在她的耳侧低声问了句:“何时才能来接你回家呢,我的娘子。”
被她这么一喊,顾卿音险些就要红了脸了。
好在钟书谨也没有让她为难,只在她的脸侧印了一口,便已将她松了开来,笑着道:“好啦,不逗你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去躺着,我自己出去就好。”
松开人后,钟书谨才走了几步,却是被那人自身后抱住了。
钟书谨垂了垂眼,握着腹前扣着的那双手,怅然道:“卿卿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明年我都舍不得走了。”
相爱却不能相守,这种偷偷摸摸宛若偷情的行为,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顾卿音稍一叹息,便已郑重的承诺了一句。
“阿谨,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等太久的。”
那之后,她也没再任性的留着钟书谨,将呆愣着的钟书谨送到门口,她便已揉着酸疼的腰身转身回去了。
彻夜未眠,着实是有些累的。
钟书谨还沉浸在顾卿音的那声承诺之中久久未能回神,便已被孟慕心拖着上了院门的马车了。
“傻笑些什么?这回算是开心了?”
听到孟慕心那略带笑意的声音,钟书谨连忙敛起了嘴角的痴笑,绷着脸看向了身旁那人。
“谁傻笑了!”
马车缓缓前行,清晨人少,倒也不会有什么不识相的人会来挡着孟慕心的路。
没有在意钟书谨的态度,孟慕心仍是笑意不减,替钟书谨拍落了肩头的雪花,继续问了句:“昨夜何时睡的?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了?”
钟书谨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一旁退了退,小声道:“昨夜……聊了一夜……没睡……”
捕捉到后面那两个字后,孟慕心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她移了移眼,目光落在了钟书谨颈间那两个明晃晃的红痕上,语重心长的道了句:“你这个傻孩子,也不知道拒绝的?明知今日要赶路,还敢陪着她闹腾一整夜?”
钟书谨脸色顿红,连忙挺起脖子瞪了孟慕心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
孟慕心也不惧她,只笑着打趣道:“你说我想哪去了?年纪轻轻就已经纵情声色了,身子若是被掏空了可要如何是好?”
“孟慕心!你……”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反正你这身子若是被掏空了也有她来给你调理,哪用得着我来瞎操心呐。”
孟慕心见好就收,赶在钟书谨发怒之前,连忙转移了话题,指着钟书谨身上的玄色衣衫笑着道:“我就说前段时日她怎么缝这衣衫缝得这么开心,原来是做给你的啊。啧啧啧,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呢,这可是人家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啊,她对你这么好,往后可别辜负了人家啊。”
“这还用你说?”
一提起顾卿音,钟书谨就忍不住扬起了眉梢。
“本教主又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自是会好好待她的!反倒是你们……”
钟书谨顿了一顿,继而眯起眼睛斜望着孟慕心,不过须臾,她那眼中的柔软便已被寒光取代了。
“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跟那老头子要敢对她做些什么,可就别怪本教主不念旧情了!”
看着钟书谨眼中那森冷的寒意,孟慕心只无奈的笑了笑,便已如同儿时那般亲昵的敲了敲钟书谨的脑门,嗔了句:“你这熊孩子,胳膊肘净往外拐!这话放我面前说说倒是没事,要是在师傅面前说,你看看你这手脚还能保住不?”
钟书谨气呼呼的拍开了孟慕心的手,压着声音吼了句:“孟慕心!谁允许你打我的!本教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老跟以前一样对我乱动手知道不!”
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敲脑袋,真把她当孩子看了么!
没有与钟书谨置气,孟慕心好脾气的笑了笑,便已收回了自己的手,带着几分认真之色,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在我跟师傅眼里,你再怎么长大,也还是个孩子啊。不管你能不能听得进去,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的。你我皆是师傅抚养长大的,师傅对你有多疼爱,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师恩如山,切莫忘报。更何况,师傅对我们的恩情,并不比寻常父母差上多少。我明白,你想护着顾大夫,这心情我懂。可我还是希望,你也不要太过偏颇,而为此事寒了师傅的心呐。”
想起那夜季哲的威胁,钟书谨就已经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若是可以,我自是不愿去伤师傅的。只是,你不知道吗,有些事情,向来就是难能两全的。反正不过怎样,我是不会再因为什么而伤了卿卿的心了。”
钟书谨顿了顿,才叹息了一声:“那样的伤,她是受不起第二次了,我也不会让她再受第二次了。”
孟慕心虽不知道那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算是看出了顾卿音的性子了。
这世上能被顾卿音那样全心全意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怕也只有钟书谨一人吧。
至少,她从未想过,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毒医竟会为了她们这个熊孩子,一针一线的亲手缝制衣衫。她也从未想过,她们家这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竟会对那人有这么深的感情,就算是伤了身旁所有的人,也不愿意让那人受到伤害。
似是想到了什么,孟慕心不禁怅然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有些事情,总是难能两全的。”
钟书谨皱了皱眉,正要追问,孟慕心便已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雪景,叹息道:“你放心,这次你来的事情,我不会让师傅知道的。路上的东西我也给你备好了,一路小心,这大过年的,你还是早些回教吧,可别让长辈们太担心了。”
风雪迎着窗口吹了进来,冻得钟书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那身怀六甲的体弱之人,却是不动如山,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定定靠着车窗口,望着外头那飞快掠过的光影,怔然不语。
钟书谨只看了两眼,便决定不再管她了,只冷着脸扔了件车上的毯子到她身上,就管自己抱着自己的那件狐裘,缩到了角落里,开始闭目养神了。
反正她这师妹都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用不着她去瞎操心什么了。
顺利出了城,换上孟慕心早先安排好的马车后,钟书谨便已安心的踏上了回程之路。
殊不知,她们那毫无节制的彻夜缠绵,已将青阳门中的老夫人气得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孽……孽障……这个孽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