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意思, 方姝只是有些事情想试探一下, 和皇上一样,不能进宫去找人, 只能把人引出来。
宋府是太傅府,还是太后的娘家,她自然也是没资格进的, 只好把娘娘引出来了。
如果娘娘还在意她的话,应该会出来,如果不在意的话, 或许就这样了。
桥归桥, 路归路,从此互不相干,那样她追皇上就没有了负担,因为俩人已经掰了。
之所以有负担,是因为和娘娘的关系, 没关系了, 自然也就没负担了。
但是方姝更希望会是前者, 娘娘还把她当朋友,然后进行下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皇上,虽然早就有猜测,娘娘不像喜欢皇上的样子。
首先她提起皇上没有半点脸红羞涩,说喜欢也是坦荡荡的那种,就好像说喜欢一个孩子,喜欢一个闺蜜一样, 感觉不到半点爱意。
其次,她从未为了皇上的事伤神过,每日给皇上送茶送点心,就像皇上逢年过节送太后的面子功夫一样。
只是为了告诉大家,她喜欢皇上,事实上如何,谁知道呢。
最后一点,娘娘……似乎有些不对劲,各方面都显得不太正常。
本来是没留意的,但是锦绣那次莫名其妙杀她,让她感觉到了异常。
她说如果娘娘和她走的太近,会导致娘娘死,宋家亡,相当于欺君之罪。
这句话方姝琢磨了很久,终于醒悟过来,如果她的猜想验证的话,那娘娘是真的不喜欢皇上,并且不可能跟皇上在一起,还巴不得能离皇上远一点。
她离宫或许对她来说更好,至少比待在宫里强百倍,待在宫里就要不停的伪装,还随时有露馅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
离了宫,真的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才叫她觉得娘娘这边不是问题,所以在没有了门第之别的顾虑之后,迫不及待开始了追求皇上。
皇上太优秀了,怕下手晚了就没机会了。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想,最终还是要找娘娘验证一下,是不是对的,其实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下人们的风言风语,和娘娘的各种表现,以及锦绣的异常。
方姝深吸一口气,沿着小道回去,怕吵醒木槿,尽量小声开门关门,然后脱了衣裳,吹了灯,轻轻掀开被子进去。
她跟木槿一个被子,动静大了,木槿那边有感应。
回头瞧了一眼木槿,还好,她没醒。
方姝裹紧了被子,很快沉沉睡去。
再醒来自然是在皇上的床上,睁开眼,茫然的盯着头顶瞧了瞧,半响才转动眼球,撑起身子想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今天的皇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虚的很。
记得晚上吃过东西啊,应该不是饿了,可是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很难受一样。
方姝摸了摸,有些寒意,应该敷个热水袋来着,这里没有热水袋,倒是有水囊。
她喊了一声,长庆连忙进来。
“去准备个热水囊过来,越热越好。”敏感的注意到身体似乎还有些缺水,“再去端一碗水过来,里头放点盐,粥也行。”
皇上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今儿晚上的时候,俩人一起逛街,方姝七七八八买了不少吃食,自个儿吃不完,也会顺便塞给皇上一两个,估计是不卫生,或是吃的东西太杂,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居然也不请大夫,就这么睡了过去,不知道是真的睡,还是晕了过去。
方姝说完人又倒回了床上,急性肠胃炎她发过一次,记得那种感觉,贼难受。
皇上已经发展到后期,脱水,肚子疼的地步。
长庆似乎察觉到她不对劲,喊了两声,方姝没力气回应,他立马跑了出去,很快叫来御医。
又是那个刘明刘御医,一边给她治病,一边念叨,“皇上,您这是饮食不规范引起的,不是大毛病,微臣给您开药,主要还是注意饮食清淡,按时吃饭,否则……唉……”
他没说完,大概也是知道皇上不是听劝的人。
皇上这个人吧,平时还好,但是不喜欢的事和不喜欢的饭菜,那是绝对不碰的。
比如后宫的事,不是他自愿娶的,就算违背天下,也要遣散后宫。
还有吃饭的事,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也不好好吃饭,因为饭菜不合口味。
作死啊!
方姝边虚弱的点头,边将手缩回来,捂住肚子。
长庆不仅把御医叫了过来,也按照她的吩咐,弄来了热水囊,敷在肚子上才舒服许多。
御医开了药,叮嘱完注意事项,很快离开,留长庆一个人忙前忙后。
又是烧水,又是弄粥,还要顾着药,御医开的药就在院里烧,他眼皮子底下。
怕皇上真有个什么好歹,他担上没伺候好皇上的罪名。
方姝全程老实的配合,让喝粥喝粥,让喝药喝药,总算明白皇上关键时刻为什么那么乖了,因为折腾不动了。
方姝伸出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一抬手,响起了叮当的动静,似乎是什么铃铛一样的东西。
她举起手才发现不是铃铛,是两块劣质的玉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音。
皇上把她的发带绑在了自己腕上。
???
为什么还不拿掉,这么拖沓麻烦的东西留着做甚?
刚刚注意力都在肚子上,而且绑的是左手,不常用,所以方姝才发现这玩意儿,表情很是吃惊以及莫名其妙。
或许是有了这个,就没人再打他的主意了?方便下次用?
否则解释不通啊,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皇上喜欢她的,有些荒缪,虽然皇上确实个别方面比较迟钝,比如都分不清什么是友谊和知己之间的区别。
方姝几乎可以肯定,她在他心里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多少占了一点点,否则不会闲着没事干因为她一句话跑出宫。
当然了,那最多是朋友关系,不可能才见面几次就喜欢有些草率了,所以戴上这玩意儿一定还有其它目的。
什么目的方姝就不知道了。
看在他戴在腕上,没有丢的份上,好好对他吧,难受她这边承受,让他好好歇息。
方姝发现他最近脾胃弱了很多,可能跟她出宫,皇上依旧保持着午睡,然后不吃饭有关,看来有时间了中午必须睡睡,替他吃完东西再回来。
不是重活,而且是吃这样的好事,当然也没多好,因为有很多限制,他的胃比她想的还脆弱,吃了些混杂的东西就肠胃炎了,以后怕是只能喝些羹啊,汤汤水水之类的食物。
本来还打算看看兵书涨涨见识,了解了解他的爱好,现在看来不行了,最好躺着。
方姝闲着无聊,一边替他忍着疼痛,一边琢磨着明天该做什么是他现在这副模样能吃的食物?
似乎并没有,灌汤包和包子饺子都不行,只能喂他喝豆腐脑,这玩意儿嫩。
还是算了吧,都虚成这样了,别折腾他了。
方姝勉强坐起身,写一封信提醒他。
‘你胃出毛病了,这两天老实在宫里待着,哪都别去了知道吗?’
和他关系熟了,而且是明里,暗里都熟了,方姝说话越发不客气,不加任何铺垫,直言道。
他不乖的,要人凶着才行。
殷绯拿到纸条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睡意,盯着瞧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过于丑的字,竟还有些想。
举起手,发带尾部的两块玉撞在一起,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坐起身,肚子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掉了下来,拿出来才发现是个水囊,经过一夜之后还有些余热,不知道是被他的体温暖的,还是它本来就是热的,把他的肚腹也一并暖热了?
或许也顺带暖了暖胸口,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跟平时不太一样。
方姝今天很早起床,拉着木槿分头行动,你买瓢,我买肉,一个买日用品,一个买开业的材料,差不多后在一个地方碰面,然后坐车回去。
带这么多东西靠自己手提回去不现实。
怕娘娘早到,一刻不敢停歇,刚回去就在空了的铺子里收拾。
钥匙人家已经给她了,昨天她试过,可以用的,打开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也没有垃圾,就好像特意找人收拾过一样,她们只要摆出她们的东西就好。
说实话,这么顺利就接手了铺子,方姝有些吃惊,她以为这么便宜的铺子,怎么也要扯皮一下吧,或者有人来闹事,但是都没有,一个上午都安安静静。
方姝早上买东西,拆洗的拆洗,剁馅的剁馅,到中午已经把铺子收拾利索,可以开店了。
人流量很不错,她试着卖了几笼灌汤包,都说好吃,下次还来。
桌椅明天才到,今天就后面一张,接不了太多客,偶尔卖一笼,随缘,就这样生意竟然也不错,方姝很是惊喜。
以后吃饭不用担心,她也没以前那么紧张了,有条不紊的干活,边想着娘娘怎么还不到?再不到她要午睡了。
瞧了瞧天色,正好是中午,要去看看皇上有没有按时吃饭。
她这个辅助做的不合格啊,好几天没帮他吃饭。
她洗了把手,脱掉围裙,正打算把门关上,冷不防一双绣花鞋映入眼帘。
“不问清楚,我实在是介意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委实特殊,有男儿的磁性,又有女孩子的清脆,如珠玉碰撞似的,叫人忍不住侧目。
方姝抬头看去,一身粉嫩的华服,头戴简单的簪子,面容精致,身形高挑,比一般的男儿还高,不是娘娘又是谁。
“你说自己没有资格了,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