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怎么做的, 发现它惨叫, 过来看看它就好,别站的太靠近, 让它知道你在就行,记得提前洗好手,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 你好能帮上忙。’
‘猫出生的时候外面会裹一层膜,小仙女自己会咬掉,不要剪脐带, 小仙女自己也会咬断, 你要做的就是它万一生产没力气了,你要把刚出生的猫脸上那块膜撕掉,要不然小猫没办法呼吸。’
方姝以前养过猫,也做过义工,对这些还挺熟悉。
鉴于上次被说黄暴什么的, 这次很老实的没有写一些不雅观的词句, 尽量婉转, 说膜不是胚胎啥啥的,要不然皇上肯定又接受不了,好几天不理她。
殷绯放下纸条,走出寝宫,去院里瞧了瞧小仙女,如果不是她说,还真看不出来它已经快生了, 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肚子也不显,只轻轻摸的时候能感觉到异样,它是真的怀了,而且还有大半个月就生。
“去找两个给猫接过生的人来。”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懂的人,毕竟是几条小生命。
“让他们写下过程。”如果出了意外,他们赶不及过来,只有他的话,还是做些准备好。
长庆点点头,临走前瞧了一眼半蹲在地上抚摸小仙女的皇上,意外发现今天的陛下心情很好,目光之中都盛着温柔。
方姝一大早起床,心里还惦记着小仙女的事,但是想一想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似乎没什么遗漏,于是安心去松土。
昨天拔草,今天轮到松土了,因为用了密度比较高的细土,每次浇水密度会更高,怕根闷坏了,隔一段时间要松土一次。
松土有两个办法,第一,用棍子捣很多个洞,有点伤根,而且瞧着不雅观,最好是用第二种办法,放蚯蚓。
蚯蚓吃腐烂的东西,正好土里有,不会饿着它,所以就算在盆里,它也能活。
方姝说风就是雨,刚打定主意就去找二等掌侍请示,二等掌侍也没为难她,许了。
不过说蚯蚓到处都是,让她们自己找,没人有空专门给她们弄来。
方姝没意见,倒是木槿一听说要去逮蚯蚓,整个人都不好了,拧了她好几下,嫌弃她变态,居然不怕蚯蚓还想着弄过来。
方姝好生无辜,其实她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躲慎邢司和都察院的人。
早上让木槿打听了一下,说是昨晚上锦绣发烧,没审问到,也就是说今天还会来,怕跟李斋撞面,于是想着办法离开。
听木槿说都察院来的是个俊美的年轻人,一身绯红色官服,上面绣了仙鹤的图案,八成是李斋无疑。
他突然跑来后宫查案,怎么看怎么古怪,毕竟原来后宫有事都是慎邢司的人管,尤其是像锦绣这样的女官,都归在慎邢司门下。
既然察觉到有问题,当然不会留下来给人家抓小辫子,方姝刚请示完就拿着瓷罐要跟木槿一起抓蚯蚓。
木槿怕这玩意儿,全程没怎么动,都是方姝逮的,她故意拖时间一样,慢悠悠逮。
前世她隔壁的花农有一大片的花地,有时候他一个人来不及干活,方姝也会帮些小忙。
花长到一定程度要挪进土里,不然根系发育不好,每次有人买大些的花树,全靠现挖,碰到蚯蚓的次数不要太多,开始也有些心理阴影,见多了自然而然习以为常。
逮的时候多捏些土便是,不直接碰,也没觉得有什么。
刚下过雨,土是潮湿的,好挖,而且下雨蚯蚓会跑出来,翻一翻角落里的青砖能找到不少。
也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今天不用浇花,方姝可以用一个上午的时间逮蚯蚓,到中午后让木槿先回去打听打听,慎邢司和都察院的人走了再回来,不走她就让木槿帮她把饭带过来,不碰面就好。
李斋今天来的有点晚,因为有些事处理,而且还要带娃,他的两个双胞胎弟弟,还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妹妹,刚断奶。
爹和娘都是马大哈,太粗心了,睡觉的时候差点把妹妹压死,而且公务繁忙,没空带妹妹,妹妹又特别依赖大人,不让奶娘抱,没办法,只好他来照顾。
说来也怪,他的弟弟妹妹好像都特别喜欢他,两个双胞胎弟弟也是,爹娘都哄不好,只有他可以。
大概因为爹娘都是大嗓门,如果哭的话,俩人都不耐烦,只会惹的小孩哭的更厉害,也就他有耐心慢慢哄着。
小时候大家只要一沐休就会出去玩,只有他在家带娃,就算出去玩也是带着孩子一起,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自己带不过来,还要麻烦上官云和皇上,俩人都是废,最多抱孩子一时半刻,他可以带孩子一天。
有时候要练功,就把俩人捆在一起,不乱跑,不捣蛋就好。
总之那时候谁跟他玩谁倒霉,还要帮他带娃。
妹妹和她两个哥哥一样,缠他缠的厉害,他好不容易才哄睡着,脱身出来。
小孩子睡眠浅,最多一两个时辰就醒,他要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办完事回去。
除了这件事之外,其它事可以在家里处理,边带娃边处理没毛病。
李斋加快了脚步,去约定的地方跟左郎中见面,左郎中是慎邢司的人,俩人昨天一同办案,相处勉强还算和谐。
左郎中对这件事挺重视,毕竟皇上突然越过他,招来外臣办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有古怪,搞不好是信不过他。
不得皇上信任那是天大的事,容不得他不重视,也因此,他每次来的都很早,这对每次都擦着点来的人十分不友好。
刚到左郎中便蹙着眉道,“你又迟到了。”
这事他理亏,笑了笑没辩解,“快走吧,早点把这事处理了可以早点回去带娃。”
???
“你刚刚说什么?”左郎中没听清楚。
“没什么。”李斋转移话题,“你在宫里熟,有没有找到新线索?”
左郎中摇摇头,“你刚上任,看来没好好调查过宫里。”
他也没隐瞒,直说道,“涉及到各院的,基本上都是主子私自解决,除非闹大,这事如果不是皇上插手,早就过去了。”
语气叹息,“现在才查有点晚,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人消除,想找都找不到,如果那个宫女一口咬定是自己跳的,最后还是会判自杀。”
李斋点点头,“所以关键就在那个宫女身上是吗?”
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他多少知道一些,就算是慎邢司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各宫主子,否则以后日子不好过。
最重要的是那个宫女声称是自己跳的,一直不松口,最后的线索断了,他们根本没办法查,伤成那样也不好审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必须想个办法让那个宫女开口指认,只要找到证据,皇上就能化被动为主动。
俩人都想快点办案,走的急,很快到了长春宫,先去见过娘娘,然后去找那个宫女。
和昨天一样,照顾的人又找借口不见,昨天说是高烧不退,今天干脆说昏迷不醒,不过他们这回有备而来,带了御医,态度也强硬了些,最后还是让他们见到了人。
刚跳楼没多久,伤没好,全身都缠着绷带,装睡没理他们。
左郎中一看就知道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开门见山道,“不想在牢里养伤就好好配合。”
床上的人指头轻轻一颤,似乎在衡量什么,半响才睁开眼,语气略微不耐烦,“我都说了是自己跳的,为什么还要查?”
左郎中冷笑,“自己跳的你会手臂先着地?”
锦绣将头扭去一边,“手臂先着地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李斋接话,“手臂先着地说明你不想死,为了活下来,本能用手撑地。”
“我跳完后悔了不行吗?”
“你是侧着身子跳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从你跳下来的时候就在思考怎么活命。”不是问话,带着八分肯定,“所以你自己不想死,是有人逼你的对吗?”
“说出来,我们会给你做主。”他语气带着诱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那人是皇后,私自将人逼到跳楼,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锦绣抿唇,“没有人逼我,我是自己跳的。”
“被人威胁了吗?”李斋想不通,“我查过你的资料,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是担心自己?其实用不着担心,本官可以送你出宫,保你的命。”
锦绣蹙眉,“我都说了没有人威胁,我就是自己跳的。”
李斋坐在床边,认真道,“不信任我,总该相信皇上吧,这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没有人敢对你做什么。”
“真的没人威胁我,娘娘对我很好,我都这样了还找御医帮我医治,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锦绣闭上眼,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李斋与左郎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头疼。
她一口咬定是自己跳的,偏偏又是唯一的线索,不松口,这案子还真的没法子查。
事发后慎邢司的人来过,看过现场,当时楼顶一个人没有,就她一个,所以被人推下来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看她摔下来的情况,更像是做好了准备才跳下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不想死,还要跳?
肯定是有人逼的,只是她不肯透漏而已。
“长春宫的人都说你性格开朗热情,事发前也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会突然跳楼?”
“这只是表象,我内心怎样她们怎么会知道?”不满的回应。
李斋叹息一声,敗下阵来,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坚持维护皇后,问是问不出来的。
“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他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你知道这是谁的帕子吗?”
将帕子上的刺绣撑开给她看。
这么明显的风格,只要见过肯定记得。
锦绣扭头看了看,本来漫不经心,还带着不耐烦,等瞧清模样后愣了愣,不过到底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见过大风大浪,很快恢复如初,“不认识,你找别人问问吧。”
李斋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他起身要走,还拉着左郎中一起,左郎中不解,却也配合着他,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问,“这是谁的帕子?”
“捡来的。”没有说实话,“本来只是顺便问问,好还给人家,但是你发现没?”
“嗯?”完全没注意。
“她看到帕子的时候慌了一下。”
为什么慌?因为做贼心虚。
把帕子重新塞进袖子里,笑了,“没有想到运气这么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抬头瞧了瞧天色,不知不觉已经中午,“看来要有新线索了。”
正午时分,到了饭点,方姝让木槿先回去,打听打听都察院和慎邢司的人走了没?
没走就不回去了,走了再回去。
很幸运,人已经走了,她可以回去吃饭了。
方姝合上瓷罐的盖子,跟木槿一起先到寝屋拿碗。
自从遇到锦绣那事之后,现在谨慎很多,自己的碗筷都收起来,怕有人抹毒,就算不抹,往里头吐口唾沫也够膈应的。
刚拿了碗,路过前院时一个转身没注意,跟一个人直挺挺的撞在一起。
那人身子太硬,没什么事,把她撞的碗都掉了,还好这片有一块小草地,没摔破,方姝边说对不起,边矮下身子去捡。
手刚碰到碗,突然意识到不对。
余光瞥见绯红色的官服,仙鹤图案,是李斋!
“又见面了。”李斋蹲下来帮她捡。
方姝浑身一颤,完了,被找上门了,就知道突然让外臣查案不对劲,果然是来抓她的。
“你认错人了。”勉强维持镇定。
“不会的。”李斋从怀里掏出帕子,“我虽然记性差,不过这么丑的刺绣可以记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