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深提着食盒笑意盈盈的走进来,话也只听了半截。
厉绍景和林z遇对视一眼,前者干咳一声呵呵的干咳两声,装作虚弱的样子就要往林z遇身上倒,一边虚虚的哀嚎。
林z遇都被他那假的一分钱都不值的演技惊呆了,在他靠过来之前险险的躲开,顾深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惊呼一声快步过去扶住要“摔倒”的男人。
“你干什么,伤都没好瞎动什么。”
厉绍景顺势靠在顾深深的肩膀上装可怜,“我没瞎动,医生都说我可以下床稍微走动一下了。”
顾深深懒得拆穿他的谎言,小心的扶着他躺在病床上,又检查了下伤口的情况,还好没有崩开流血。
“还好没崩开,要是伤口二次裂开,有的你疼。”顾深深松了口气,侧头瞪着床上死皮赖脸的男人,厉绍景满不在乎的笑,“那也挺好的,每天能喝到你亲手熬的汤,挺美的。”
“想的美。”顾深深怒,一巴掌招呼在他的头顶上。
“你们刚刚再聊什么呢,听起来好像很神秘的样子。”顾深深得了空,继续之前那个话题,要知道女孩子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那可是能追溯到你上辈子干过的事情去。
林z遇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意思是,兄弟,我能说不。
厉绍景到底是大风大浪挺过来的,脑袋高速运转,扭头对等话的林z遇说,“你不是说有急事要先走吗。怎么还不走,”
林z遇试笑非笑的看着厉绍景,沉默了两秒,才点头应他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顾深深微笑的同他告别。
林z遇刚一走,顾深深就变了脸色,脸色一沉,使劲的揪着厉绍景的耳朵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个风流故事,很风光吗,怎么不跟我也讲一讲。”越想越生气,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厉绍景也顾不得装了,捂住耳朵喊疼。
“深深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跟你在一起了我就再没跟任何人有联系了,你相信我呀。”厉绍景哀嚎,别看顾深深平时温柔的很,发起脾气来那叫一个难伺候、非得等她脾气发够了才算这篇翻过去。
唉,说起来都是泪。
顾深深再拧,“真的吗,那为什么还要提,是在炫耀吗”
厉绍景委屈极了,明明这个话是林木头那王八蛋提了一嘴呀,跟他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看着顾深深那气急了的样子,仍然娇俏的让他心生怜惜、
唉,自己选的小祖宗,哭着也要宠完呐~
苏浅第二天特意换了一双平底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戴维竟然没有要求去逛灯会而是把她带到了某高级写字楼,后来苏浅才知道,戴维在美国广告设计界有着怎么样的地位。
那天苏浅跟着他去了摄影棚看着当红的女明星拍广告由于不走心而被戴维破口大骂,原来平时他板着脸的时候并不是最凶的,看着那位女明星被他骂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着实为自己平时看的辣眼睛电视剧找到了一点平衡感。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本来陷入瓶颈的拍摄因为戴维的现场监工,临时指点了一两点,立刻变得顺畅许多,本来是两天拍摄期,直接一天就完成,而且质量很好。
苏浅以为广告设计只负责做做ppt就好,没想到原来还要懂这么多,看到他对现场的掌控以及专业的态度,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傲娇的美国老头,苏浅现在满心满眼的对他都是钦佩。
戴维一出摄影棚,立刻抓着她就往电梯口跑,一边跑还一边用着生硬的中文说,“miss苏快走,我还要去猜灯谜呢。”
敢情他还没忘记逛灯会的事情呢。
c城的灯会很美,每年过年的时候政/府都会请一些手艺人过来展示他们的手工作品,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一条绳上琳琅满目,笼身上还用毛笔字写着灯谜,人潮汹涌,一眼望去,刹时如同走过一条时空隧道回到旧时的繁华的皇城。
苏浅以前只在家乡的小镇上参观过灯会,不过那时候不像现在,只有几盏稀稀拉拉的灯笼,也没有灯谜。
哪里能跟现在相比。
戴维更是眼睛瞪的老大,从没有见过春节的灯会,以为又是电视里的抠图背景,哪里知道会是这么漂亮,惊呼一声god就往里面走,嘴里时不时的赞叹几句。
人潮拥挤,苏浅紧跟在他身后啪他走丢了,好在这老头子估计也是担心这一点,走到一个摊点就要让苏浅解说,苏浅也不厌其烦,耐心替他讲解起来。
戴维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猜灯谜,就觉得非常有趣,现在看到真实的猜灯谜,立刻挽着大衣袖子就要上去猜。
手工匠人看到过来一位外国友人,笑着说道,“请问来猜灯谜吗。猜中的话,免费赠送您一个灯笼”说着从绳子上取下来一个红灯笼,灯笼上画着开屏的凤凰,里面放着小巧的电子小灯,转一转,那渡着金光的凤凰仿若偏偏欲飞的上古神兽、
戴维笑的脸上的肉肉堆积在了一起,连声答着yesyes。
匠人清了清嗓子开始出灯谜,“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猜八字灯谜。”
说完了灯谜,匠人朝他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戴维从匠人开始讲灯谜的时候就是一副懵逼的表情,等到讲完了,他还没从懵逼中反应过来,人家寄讲完了,戴维急的脸都红了,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再说些什么,最后尴尬的抬起脸看着匠人,说,“能麻烦您在说一遍吗,”
一个字都还没听明白,这可怎么猜。
苏浅也没怎么听懂,将戴维的话翻译给匠人,匠人了然的从桌子底下取出一张小牌子,上面正写的是灯谜。
戴维凑过去看了半天,都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冥思苦想的样子还真有一点学者风。
苏浅也在研究谜底,愣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这可比小时候玩的猜谜语难多了。
“miss苏,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苏浅笑,“戴维先生,不光你看不懂,其实我作为一个国人,也猜不出来。”
匠人看他们猜不出来,得意的一笑,给他们了一点提示,“可以试着往爱情方面想。”
爱情....苏浅皱眉,在脑子里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到答案,旁边的戴维更惨,还围着小牌子研究第一个字怎么念。
“这个太难了,有没有简单一点的。”苏浅问匠人,因为他们的猜灯谜,周围站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都在议论着灯谜好难、
匠人们最喜欢别人说的就是他们出的灯谜难,越难越有挑战。
得意的把凤凰灯笼重新挂起来,再取下一盏梅花灯笼,清了清嗓子,重新出题,“中心一点口不见。”
“现在这个简单了吧。”
苏浅沉思了片刻,立刻眼睛一亮,“卜。”
中字拿掉口,再加一点。
匠人点点头,把手里的梅花灯笼递给她,旁边的戴维彻底放弃了研究上一个灯谜,一看到她已经拿了一个灯笼,立刻兴奋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miss苏,你真棒。”
苏浅浅浅笑了笑,把灯笼递给他,“送给你,祝您在中国玩的愉快。”
戴维紧张的搓搓手,有些不敢接,眼底都是惊喜,“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
戴维拿着那盏猜灯谜得来的灯笼,开心极了,一张脸上笑出了褶子花。
在之后的两天,苏浅依旧充当着导游的角色,不同的是戴维在没有对她傲娇过,取而代之是一个接地气的美国老头,不在趾高气扬。
要走的那天,苏浅把他送到机场,确认了下起飞时间,就和他在机场的咖啡厅等候起飞。
戴维叫了两杯,这才看着对面的苏浅,认真的问道,“听miss顾说,你曾经猜出了公主的皇冠对不对。”
苏浅刚刚才挂了林z遇的电话,还有些走神,听到戴维的声音勉强找回了点神智,下意识的就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可以问你一下,喜欢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吗。”
苏浅抿了抿唇,最后点头,“喜欢。”其实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大学的时候她是很想学服装设计,可是由于舅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学服装设计会花很多的钱,而且在他们那个小镇上,一般学这个的在他们眼里都有点不正经。
舅舅也跟着反对,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最喜欢的专业,填了别的。
但是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连小静,都不曾对她说起过。
戴维是怎么知道的。
戴维看出她满脸的疑惑,出声解惑,“你能看出公主少了皇冠,足以说明你内心的纯粹,心思太过沉重的人,都有更宏大的梦想,但是服装设计师,遵从内心那股纯粹就好。”
其实这只是戴维师兄的一道考核题,本来是不对外公布的,但是顾深深不知道在哪里看到,又无意间发了个朋友圈,也许命运真的就这样奇妙,总会指引着一些适合到这条路上的人来。
苏浅这下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顾深深发的那张图。
“所以....”
戴维笑着点头,“没错,此次c城之行,一是真的过来出差,二是替我师兄过来见见,那个第一眼看出皇冠的姑娘。”
苏浅这下是彻底不好意思了,她还是第一次,听戴维这样平易近人的说话。
广播已经响班登机的声音,戴维站起身来,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
苏浅接过那闪着金光的名片,双手接了过来,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大馅饼,竟然有一天能够砸在自己的头顶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想哭。
“非常感谢你送我的灯笼,我会带回国,好好珍藏的。”戴维拍拍手里的提着的袋子,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再见。”
“再见。”
戴维回国了,苏浅却对着手里的名片出了声,她不知道这位戴维先生的师兄是谁,按耐住心底激动的心情打开了度娘,心里却暗暗的有了猜测。
果然是这样。
戴维的师兄叫托马斯,是美国一位资深服装设计师,除了他本人的设计一直走在各大秀场以外,他本人却低调的好像是一个平常的老头。
苏浅这辈子也没想到的是,那张公主皇冠,竟然是一道入门题。
手里紧紧握紧着名片,如同紧握着曾经的小小梦想。
优科正式开始上班,让苏浅没有想到的是,林z遇竟然提前一天回来,在顶楼看到他的时候还下了一跳,在看到林z遇红红的眼睛就开始心疼了,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不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女朋友真人了,着实想念的很,拉着苏浅就要了一个抱抱,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汲取着她发丝间的香气,语气里有一丝藏不住的疲倦。
“提前完工了那边的事情,就早点回来了。”林z遇说,“我好想你。”
那是一种怎样的想,一会不见,好像骨头缝里都缺失了一样东西,提不起精神,满脑子都会出现她的影子,好像她还在做他的秘书,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笑着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自己。
他总算能够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很想你,那么,你有想过我吗。
苏浅还没试过和他在公司里就公然搂搂抱抱,一张脸立刻涨的通红,推着男人,“林总,这是公司,有点正形好不好。”
谁知道林z遇像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有没有想我呢,这是顶楼,不会有人进来的。”
林z遇搂着她,眼底却是一片清明,手指无意识的在背后紧握成了拳,神经开始紧绷。
他有点期待她的答案,也害怕她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那种感觉,揪着心,气息紊乱。
苏浅的心跳的飞快,被他紧紧的搂着,热热的好像浑身都跟着开始滚烫起来,脸上开始冒着热气,烫的厉害,稳了稳声音,才轻轻出声,“想,我也想你。”
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进林z遇的耳里,浑身紧绷的神经募的放松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这场爱情,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只要她也开始动心,就会是最完美的结局。
第一天上班,事情自然是多的吓人,苏浅作为一个特助的秘书,桌上也摆满了各种各样需要整理的文件,除了吃饭的时间,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办公桌上度过。
晚上六点多,才忙完准备下班,林z遇一手拿着她的包包和大衣俨然一副标准的好好男友的模样,优科有老板专用电梯可以直达停车场,苏浅有些不好意思丢下陈一一个人,开口邀请他一起去吃饭。
苏浅话说完,陈一就接收到旁边林z遇的灼灼视线。
陈一连忙摆手,“我就不去了,女朋友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晚饭,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准备回家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既然已经这样说,苏浅也不好再留,摆手说了再见。
林z遇把大衣给她穿上,怕她感冒,吃饭的地点依旧是阿木的餐厅,他们确定关系以后,就经常去蹭吃蹭喝,有了林z遇的关系,从来就是只带一张嘴就成。
依旧是老包厢,今天的餐厅有些忙,阿木一直在忙着招呼客人,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就有人叫走了,包厢恢复安静,林z遇给苏浅倒了一杯茶润润喉,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对面的苏浅。
“送给你。”
苏浅捧着杯子,还真没想到林z遇竟然会记得给她带礼物,她真的以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一个扁扁的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盒子。
不是黄金,不是钻石,只是一只镶有米奇的手机壳。
苏浅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样手机壳,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林z遇竟然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
“怎么会....”
“喜欢吗。”林z遇期待的看着她的眼睛,他不会告诉她,店里根本没有卖这款手机壳,是他特意找别人定做了一个,在上飞机的前一个小时,才送到他的手上。
还好,还来得及。
“当然喜欢,超级无敌的喜欢,”苏浅连忙将手机放了进去,刚刚好,心情激动极了,末了,才想起道谢来,“真的谢谢,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款。”
林z遇面上的表情未变,心情却又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喜欢她超级无敌的喜欢手机壳,更不喜欢她对他说谢谢。
他们之间,是不需要谢谢的。
“以后,别再对我说谢谢了,对你做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他缓缓的说,语气拿捏的极好,丝毫没有将一丝丝嫉妒泄露出来。
苏浅却从中品出了一点点什么,眨了眨眼睛,细声细气的说,“林先生,其实我最喜欢你。”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对面男人的身体一怔。渐渐的抿了薄唇,唇角微扬。
大都市的生活节奏太快,不会有人记住她喜欢米奇,更何况对方仅仅凭借着沙发上那只巨型米奇就能断定她肯定会喜欢米奇手机壳,但是他就是知道,并且无比的清楚。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将她的点点滴滴,全部,刻在心上。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不喜欢。
吃过了晚饭,林z遇牵着她在餐厅外的小公园里散步,顺带消消食,苏浅将他离开的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最主要的是那张名片,她还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毕竟她以前只是喜欢,并未真正的对这行有过深/入了解过。
她已经过了凭借着一腔热血过生活的年纪,而现在,更想要的是,安稳和稳定。
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那一刻,家就成了内心的最渴望。
顾深深鼓励过她打过去,毕竟托马斯在行里是出了名的鬼才,而且对学生的要求极高,能够入他眼的将来都会是顶尖设计师,凡是学这个专业的人,没有人会拒绝这根橄榄枝。
可是她还有些犹豫,小静还在老家没过来,舅舅又不能说。
她身边唯一能给她合理建议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她很想听一听,他的建议。
林z遇听完了以后,冥思想了一会,步履不停的向前慢慢的走着,牵着她的手,慢慢的给出自己的建议,“如果是真的感兴趣,不妨去试一试,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错过了是真的很可惜。”
顾深深也是这样跟她说的,现在林z遇也跟她这样说,她的心底,开始动摇了起来。
“不用那么多顾忌,在我身边,不用考虑那么多,喜欢就去做,”他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以一副绝对占有的姿态说着。
苏浅咬着唇,侧头看着林z遇线条优美的下巴,有些犹豫,“我真的可以吗。”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自信。
林z遇的脚步顿住,扳过苏浅的身体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此刻却透着胆小和怯懦。
有他林z遇护着,谁还敢欺负,他看着她的眼睛,及其认真,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喜欢,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我在,不用害怕。”
亲爱的姑娘,愿你以后的日子,都充满了光。
“好,我试试。”苏浅看着林z遇认真的样子,自己也被鼓舞到,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有他在,真的很安心。
两个人甜蜜的散着步消食,却不知身后停了一辆车,那一辆车,已经在那停了许久。
而车上的人,一直未曾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