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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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阔回想了一下自己参加过的最大的数学竞赛, 应该是小学时候的市级数学竞赛吧。

明明是一母同胞,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没等姜慈反应过来,姜阔跑出去报喜了,“爸妈,我姐拿了二等奖!”

姜桓没反应过来,“什么二等奖?”

“就那个你们上次陪着我姐去参加的那个全国数学竞赛啊!”

姜桓惊讶道:“真的?!”

“那还有假的?”

“好好好, 太好了!”徐涵清跟在姜桓后面走出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要去给我妈报个喜, 我嫂子前两天刚在跟我抱怨说小珏和徐瑜数学成绩让她头疼得很,这回我可得好好炫耀炫耀!”

“对,办个酒席吧?好好庆祝庆祝,上次就没有庆祝那个英语的, 这回数学的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姜桓想起为什么没给姜慈庆祝英语竞赛获奖,还不是当时因为这个英语竞赛把姜容给送走了,他们虽然面上看着很赞同,心底深处还是有些许抱怨的。

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为了那么一个白眼狼,他竟然屡次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比起他妈和他的妻子已经好了很多, 但是细细思来还是有诸多过错。

“爸,你们自己商量吧, 我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我跟你们说,巨难的一道题,我们数学老师讲了n遍我都没听懂,但我姐讲了一遍我就听懂了一半!”

徐涵清忍不住笑着摸摸他的头, “好,快去吧。”

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伤痛,因为这件喜事而消散了几分。

她打电话去跟徐老夫人说话去了,姜桓也是一脸喜色,对于刚刚度过公司危机的他,这简直可以算是双喜临门。

姜慈倒是没想到这小小一个奖项,连一等奖都没有,却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欢喜。

姜宽躲那儿听得一清二楚的,心里可不是滋味。他是一个数学又考了二十七的孩子,怎么明明是一母同胞,差距偏偏就那么大呢?

他收拾完东西就去奶奶家想找姜容一起去上学,不想在这个家里看到姜慈和姜阔姐弟情深的样子了。

只是他背着书包刚要出门,就被姜桓叫住了,“你要去哪?”

姜宽没想到他会叫住自己,因为姜桓对儿子们的去向很少干涉,只会关心学习。不知道为什么姜宽还有些紧张,有点怕被骂,低着头吞吞吐吐说:“想去奶奶家找姐姐玩……”

他是不会承认是因为看到了姜慈姜阔姐弟情深才想去找姜容的,他无法否认自己在疯狂地吃醋中。

姜桓本来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一沉,姜宽的心也一沉,姐姐怕不是又干了什么惹怒爸爸的事情了吧?

“你把人家当姐姐掏心掏肺的,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认了就只认她,结果人家可没把你当亲弟弟,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利用物罢了!”

姜桓对姜宽对忍耐度这一个多月以来简直就是直线下降,不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对姜慈和姜阔的友爱之心,更是因为他太过愚笨。

当然了,作为父母他们不会嫌弃任何一个孩子的愚笨,但是当这种愚笨到了一定的程度时,但这个孩子不断的做出各种让他们难以入梦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忍无可忍——尤其这个孩子还不是独生子,他们有很多个孩子可以选择去宠爱。

姜宽愣在原地,一脸疑惑地看着姜桓,握在门把上的手也顿住了,“啊?”

姜宽太天真,他的世界似乎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污染,姜桓毫不留情地扯破他的天真,“姜容不在你奶奶家,她听说我们家破产,而且还欠了巨债,立马跑回亲生父母家去了。”

姜宽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不敢置信让姜桓更是生气。

姜宽傻愣愣地问:“不可能啊!她亲生父母家又破又旧,还处在贫民窟,一点钱都没有的家庭,她怎么可能会回去?”

姜桓好笑,连姜宽都知道了姜容的本性,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也知道她嫌贫爱富。他真是搞不懂,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他儿子就对她死心塌地地跟随了?!

“你姐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她花钱如流水,每个月哪怕有比你们多一倍的两万块的零花钱,她能有剩一千块就不错了,常常还等我来救济救济。

“至于卡里的存款,她哪里舍得动?毕竟她再也没有收入来源了,那么点钱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大手大脚的话,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出去租房的话更是不切实际,我们这里的房价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租房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她租得了几个月却租不了太久,索性不要租,直接住到她亲生父母家去。”

姜桓叹了口气,“你说她精明吧,有时候干的事情都蠢笨不堪,你说她蠢笨吧,又实在是会算计。”

姜宽傻了,他不敢相信他心目中的“好姐姐”做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每每抱着他哭泣,哭喊着想回家的人是谁?一口一个想爸爸想妈妈,想弟弟的人是谁?

合着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亲情都不堪一击吗?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有这相处了十七年的亲情啊,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吧?

这对姜宽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而且就算姜容真的要走,为什么连跟他说一声都没有?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一直站在她这边,哪怕爸爸妈妈弟弟都嫌弃他,责骂他,他也动摇过,最后却也依然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和所有人对立。

可是她连说一声都没有,不声不响就走了,甚至奶奶爸爸妈妈可能都知道了,他还是被蒙在鼓里。他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姜宽对眼泪不知不觉流出眼眶,那是一种信仰的破灭,那是一种信任的毁灭。

青涩的少年,满腔真心撞了南墙。

饶是对他无比失望的姜桓此时此刻也有些心疼。他伸出大掌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回屋去跟慈慈他们一起写作业吧。”

姜宽双眼通红,往自己屋里走,却是打定主意要去问问姜容,他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徐涵清还在兴高采烈地跟徐家报喜,徐老夫人乐坏了,到她这个年纪,最希望的就是子孙有出息,而子孙们还都处在学习的阶段,当然是只希望他们学习能好了。可惜家里孙子孙女再好也算不得突出,之前的外孙学习也不咋地,却不曾想找回来了个这么优秀的孩子。

徐老夫人笑得见眉不见眼,坐她旁边的张毓反正是很久没有看到老太太这么高兴了,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凑了耳朵去听。

徐老夫人笑道:“哎哟,你说你当年学习也不咋样,咋就生出了这么个宝贝疙瘩?赶紧叫来家里让我稀罕稀罕,我让保姆做一桌满汉全席给她补补!”

徐涵清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还嘚瑟起来了,“妈,这叫隐藏着的基因!这可是我亲生的孩子,那遗传的还不是我的基因呢,我当年学习不好,那是我没认真!”

徐老夫人笑骂她,“多少岁的人了,还这么臭不要脸的自夸!你说说,咱家这么多后代,也就慈慈一个人会读书,唉,你说要是个个都这么厉害,那我做梦都得笑醒来。”

“妈,你这就叫做贪心!”

“好好好,妈贪心,妈贪心成了吧?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赶紧的把慈慈给我带家来,我也有些日子没瞅见了!”

徐涵清连声应好。

张毓听了个七八成,撇了撇嘴,这死丫头还真有几把刷子。

徐老夫人又问起另一个外孙女来,“你弟还在说周末领她来家里住两天,你问问姜容有没有旁的事情要忙,冲突了就不好了。”

徐老夫人对徐涵澈也是无奈,年纪大了,管不住儿子了。

徐涵清一听,好心情立马低落谷底。

“妈,徐涵澈在不在?你把电话给他,我倒是要问问他,怎么姐姐的亲闺女不疼,倒是整天疼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他这是跟我有多大的仇恨呢?”

徐涵清一直是温柔端庄的豪门贵妇,一言一行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从未有过如此生气和失控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招,徐老夫人都给吓了一跳,本来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的身子忍不住直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你弟他不在啊,还在公司呢,晚点才会回来。你说你这话是咋说的,他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疼你的女儿啊?疼了十七年,一下子没法改,也不至于你说这么重的话。妈狠狠骂过他了,他会一点点改过来的,但你可不能这样说,多伤感情。”

徐涵清突然哭起来,徐老夫人更是急了,“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真的骂过他了,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你要是不解气,回头我再把他拎来来骂一顿!你可不能这样再跟他说了,你说这样的话他多难过啊?他跟我保证过了,会好好对慈慈的!对容容也会一点点改过来的。”

“他哪里有半点改的意思?这么久了,天天找姜容,从来没有找过慈慈一次!”

徐涵清想起跟自己最亲的弟弟对姜容那么好,姜容却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她的心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小到大,他全家上下都多疼爱姜容啊!尤其是徐涵澈,这么久了他一直走不出来,对姜容的好可能还不减反增。可姜容却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多少爱浇灌的却是一头白眼狼!

最得不到爱的慈慈反而是最好的孩子。

一想到姜容的所作所为,还有亲弟弟为了她而顶撞父母,顶撞自己这个姐姐,徐涵清就一阵胸闷。

徐老夫人还在哄着自己这个宝贝闺女,“你说你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你都当妈了,再过几年都当奶奶了,还哭成这个样子,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弟你还不知道,就倔!倔得跟头牛似的!一而再再而三跟我保证着呢,你可放心吧,以前三天两头就去找姜容,现在可都好久没去了哩!”

“妈,你倒是看看他是怎么对慈慈的?他这个做舅舅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徐涵清替姜慈打抱不平起来。

她抽了张湿巾擦了擦眼泪,姜容做的事情她也不瞒着,直接跟徐老夫人诉起苦来。

“妈,你可不知道这么多年咱们全家上下疼爱的是怎样一头白眼狼啊!”

“咋的了?咋还说个白眼狼出来了?”

“姜容不知道哪听说的,我们家破产还欠了一笔巨债,现在回她亲生父母家去了,一声招呼都没有,悄无声息就跑了,就好像我们要拦着她,不让她回那个贫民窟一样!”徐涵清越想越委屈,“你说这十七年我哪里委屈她了?吃穿用度皆是最好,两个弟弟花的钱加起来还比不上她一个人花的,可家里头遇到困难了,她一句问候都没有,还跑得比谁都快!”

“你说我们要真破产还欠债了,能让她一个孩子还吗?那还不得是我们夫妇俩顶起了天来?她害怕个什么劲呢?合着这么多年,我们在她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呢!”

徐老夫人却不曾想过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见这宝贝闺女泣不成声,又是连声的哄她,又是痛心姜容的行为。

“好了好了,可别再哭了,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反正你们的亲生女儿也找回来了,这个外头来的不要也罢。要不怎么说血缘关系重要呢,别人家的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那颗心呢终究是往外头偏的!”徐老夫人叹了口气,“等你弟弟回来,我把这件事儿好好跟他说,让他以后可别再犯糊涂了。慈慈多好个孩子,把你们以前用在姜容身上的心思,千倍百倍的还到慈慈身上去吧。”

徐涵清哽咽着说好。

等挂断电话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她明明是去报喜的,怎么后来哭成这个样子?

姜慈给姜阔讲了几道题就要去上课了,下午的课有些沉闷,徐涵清给孩子们做了金桔柠檬水让他们带着喝。

姜慈不紧不慢地装到自己的水杯里,姜阔跟在她后面,姜宽搂住他肩膀要往外走,姜阔拍开他的手,“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姜宽一头雾水,“什么事?”

“我要等姐姐一起走。”

徐涵清很欣慰,姜宽却是脸一黑,翻了个白眼,“那你们待会儿一块儿、慢慢的走啊。”

他咬牙切齿的加重了“一块儿”“慢慢的”,然后快步离开,甩门而去。

徐涵清紧跟在他后面骂他:“你这孩子怎么跟头驴一样倔!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在家里你横什么呀?”

姜宽夺门而出后,早就憋不住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觉得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明明从前,一家人的关系那么好,爸妈疼极了他们姐弟三人,一回到家,他找找姐姐,写写作业,哪怕因为成绩被父母责骂也有姐姐护他,可是不知何时他记忆中的家就散了。

从前是他和姐姐要好,如今成了姜阔和姜慈,他被孤立了。

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不嫉妒?可是让他彻底放下成见跟姜慈亲热,他又过不去内心的那道坎。

姜容弃他,他却仍然感念以往情义。

姜宽姜阔的学校离姜慈学校不远,而且顺路,姜阔就跟姜慈一起坐车,先送姜慈到学校,然后司机再送他去他的学校。

姜阔背着个书包,所有背地里的阴郁全部被隐藏起来,留在姜慈面前的只是阳光乖巧的少年郎。

“姐姐,我还没进去过晋城一中呢,是不是很美?”

“是的,晋城最好的一中怎么会不美?现在我就不带你进去了,我等你中考结束后自己考进去。”

姜阔震了一震,“一中分数很高的,我想进重点班,虽然我成绩还可以,但是我们学校只有前十名才能进重点班,我还没有考过前十名。”

“你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只要你心中有信念,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姜慈看着车窗里的风景,一边回答他,“我就不信你还比不得姜容了,她那破成绩都能进普通班,你还进不了重点班?”

听到姜慈对姜容成绩的形容,姜阔忍不住嘴角一扬,忍笑道:“好,那我以后天天和姐姐一起写作业可以吗?”

姜容那个成绩哪里可能进得去晋城一中,当然是姜桓活动过的,但是姜阔也没愚蠢地还跟姜慈解释这些,只一带而过。

“可以,九点前走。”

她的事情很多,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如果身边有人,她不一定能好好地完成任务。

能得一声“可以”,已是不易了。

姜慈到学校后,要进班级时,意料之外却是看到要去上厕所的姜容。

姜容不想看到她,躲闪着目光就想避开,姜慈哪里肯放过她,直接堵住姜容,“今早是不是回家了?那个‘家’喜欢吗?”

姜容脸色一白,她一回到学校就已经选择性的忘了那个家里的一切,似乎在这个学校里,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姜家千金,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活地点已经从别墅转移到了贫民窟。可是如今,姜慈硬生生的把这块遮羞布给扯开了。

她下意识地扫视周围有没有人在关注他们,有没有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姜慈眸带嘲讽,抱着手看她,似乎在看一个小丑。

姜容咬紧了牙,愤恨地瞪着姜慈,怕是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十七岁女孩的目光,“如果不是你回去了,我何至于去到那个贫民窟?姜慈,你怎么没夭折,怎么没在回来前死掉,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姜慈诧异,她不曾想过姜容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可能从相见的第一天开始,姜容的心理就在一天一天的变得黑暗,只是他们看不出来罢了。

却不曾想,不过仅仅一个月,已经变得如此恶毒扭曲。

她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有多丑陋不堪。

姜慈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被她的话伤害到的样子,“姜容,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想明白,我只是把我的人生借给你享受了十七年,贫民窟的生活是你生下来就应该有的,我替你遭了十七年的罪,你却毫无感恩之心,一直在责怪我为什么回来?”

“就连爸妈和你那亲爱的奶奶辛苦抚育你十七年,你也说走就走,对他们满是怨恨,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姜慈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敲击在姜容的心上。

姜容脸上浮现心虚,却依然嘴硬,在姜慈面前她才不会服软。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对姜慈心怀愧疚,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她所有东西都变成了姜慈的,甚至她还被赶出家门之后,她就再也不对姜慈有任何愧疚之心了。没有人从天堂跌落之后还会是天使!

“那是你的爸妈,才不是我的!他们对我那么狠心,哪里像是为人父母做得出来的事情?破产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给他们的报应!”姜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是天之骄女,从一出生就受到了命运的眷顾,不管是谁伤害了她,肯定是会有报应的!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羡慕吧?我可不像你,倒霉催的,一出生就是厄运连连,从福窝变成了贫民窟!你爸妈对你那么好,却遭了报应,你就是个灾星!啧啧啧,怎么就没被人指出来呢?哦,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为了保护你那脆弱的自尊心,没好意思说吧。”

她越想越得意,隐藏在得意背后的却是心酸与难过。

姜慈简直被气笑了,她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样的呢,满口胡诌,差点就把她给说服了呢。她如果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心理稍微脆弱一点,肯定就对姜容的话信以为真,真当自己是个灾星了。

“都9102年了,您老人家的思想是从哪里学来的呀?要是你的同学和朋友知道你如此封建迷信,不知是何感想呢?”姜慈微微一笑,突然凑在她耳边道。

威胁之意就差溢出来了。

姜容身体一颤,“你想干什么?”

“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爱面子了。”姜慈惋惜地摇摇头。

明明是一张精致的脸蛋在笑,姜容却从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姜慈,难道你就不爱面子吗?你就不怕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欠下了巨债,你家破产了,再也没有人愿意围在你身边吗?生怕你借钱吗?”姜容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破绽。

可惜并没有。

姜慈耸耸肩,“我当然不怕,从前我是贫民窟出来的,他们都没有嫌弃我,说明他们不在乎我的家庭啊。我们可不一样哦,我是从地上到了天上,你是从天上到了地上我的朋友永远都会是我的朋友,你就不一样了——”

她没说出口的意思昭然若揭。

姜容瞬间就想通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泼皮无赖,什么都不怕,光脚哪里还怕穿鞋的?

姜慈见她目露惊恐,更是欢快,“不然我们都试试,去把对方的底都透露给对方的朋友?”

“你——”姜容恼羞成怒,却在正欲破口大骂之时瞥见了什么,立马变脸,速度快到姜慈以为她疯了,“慈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希望你能对爸爸妈妈好一点,毕竟他们抚养我多年,我心中对他们还是充满了不舍,午夜梦回,一想到他们我就忍不住流泪……”

姜慈都没反应过来,“你……”

突然肩膀被人搂住了,陈言陌那痞里痞气的声音响起,“干嘛呢?快上课了,你们准备玩迟到?”

姜慈心中了然,对姜容投去一个蔑视的目光,眸中的看不起与恶心显而易见。

“上课去。”姜慈可不愿意因为一个姜容害自己迟到。

至于陈言陌心里在想什么姜慈相信他并不瞎。有些人眼不瞎心瞎,有些人眼瞎心不瞎,有些人既不眼瞎也不心瞎。

陈言陌心里头算盘打的比谁都响,心中花花肠子比谁都多,是以姜慈觉得他还不像是会被姜容的外表蒙骗的人。

等到了教室,姜慈刚刚放下书包,上课铃声就响了。

陈言陌趁老师还没来的这一两分钟,凑过脑袋却很假地目视前方盯着老师来没来,悄咪咪的问她:“嘿,刚刚你们在说什么?说的那么激烈?”

姜慈一边掏出课本一边回他,“还能说什么,随便扯呗,只不过她修行不够,说不过我。”

“你干嘛每次都理她呀?不嫌无聊?”

姜慈禁不住乐,陈言陌这话一出,可不就说明他的确是为数不多的看清楚了姜容真面目的人之一。

“我无聊啊,她能给我增添点乐子,我何乐而不为呢?看她被我怼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又想掐死我又没法干点什么的样子,我就想笑。”姜慈很满意地扬起嘴角。

陈言陌嘴角一抽,“是我对你们女生有什么误解吗?还是我对你们女生的心理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他好歹也是混迹在花丛中的公子哥之一吧?从前自诩是女生们的蓝颜知己,如今看来,他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别的女生不说,反正姜慈跟姜容都在想什么他就看不懂。

明明对这两个人的本质了然于心,却偏偏看不懂她们在想什么。

“女生的心理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啊。”姜慈慨道,老师也进来了,开始讲课,她抬起头听课。

陈言陌还没问够呢,“你的征文竞赛什么时候的?”

“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你要不要也写一篇投稿?”

陈言陌摩拳擦掌地想试一波。虽然他文科不行,但是重在参与嘛。

姜容一个下午都处在心惊胆战之中,向茜要收作业的时候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应,向茜就很好脾气地走到她身边拍她肩膀,谁知道姜容突然跳了起来,反而吓到了向茜,向茜生起气来,“你干嘛呀!”

姜容讪讪道:“你吓到我了,怎么突然拍我?”

“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理我,我才拍你的!”向茜不满道。

储皙然原本正在疯狂补作业呢,听到这边的动静,一边抄一边讽刺:“自己聋怪谁啊。”

姜容气红了脸,跺了跺脚,纤细的手指气得颤抖地指着储皙然,“我不就分了分神吗?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大家都是同学,你有必要这么刻薄吗?”

储皙然咬着棒棒糖抽空给了她个白眼:“说谁刻薄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他们附近的同学眼见这俩人又要吵起来,赶紧拦住,“哎哎哎,赶紧补作业,别吵了,向茜等着收呢。”

向茜肚子里也有气,她再好脾气也得站在闺蜜这边吧。

“姜容你快点,全班就你每次都拖拖拉拉的。”向茜大声地丢下一句话,确保分贝能被很多人听到后就回座位了。

姜容拧了拧细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向茜的背影,她瞎吗?别人她不敢保证,储皙然肯定每次都比她晚!

明明一直给别人的形象里向茜都是大方慨然的,突然之间露出了狭隘的一面!她就知道,这些女的一个比一个会装,向茜这不就露出真面目了!

姜容瞬间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快感,其实根本不止她一面单纯一面阴暗吧?看,还有那么多,不,其实每个人都是!

她攥紧了拳头,不断说服自己,不断自己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李安然在一旁看着好戏呢,见闹剧结束了才悠悠走过来,弯下腰趴在她桌上担忧地看着姜容,“容容,你没事吧?”

姜容手中的白纸悄然已皱,眼前突然浮现一张脸,把她恍惚的神情拉了回来,脆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满是牵强。

可惜李安然早就摸透她的本性了,在心里撇了撇嘴,却又关怀至极地安慰她:“她们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知道你的,你才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呢。”

李安然还没等姜容开口就转了话题:“哎,你今天涂的是什么口红?真好看!”

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她突然到来当然是有目的的。

姜容笑容一僵,她出来就带了两根口红,其它的根本塞不进鼓鼓囊囊的书包。可是她一贯是很大方的,谁喜欢什么随手就送了,如果一时间小气起来肯定会惹人怀疑……

姜容耳边响起了姜慈的话……如果姜慈去宣扬她离开家还不一定有人信,但是如果她行为反常的话,加上姜慈的宣扬岂不是……人人皆信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慌,再三沉思,手已经伸进书包拿了根香奈儿出来,牵起嘴角,“这是新出的coco70,可好看了哈哈。”

她在想,或许李安然不想要呢?

可惜,李安然就是没得化妆品了才出现的,姜容那色号一看就是新出的口红,她零花钱可光了,直接来拿最好了。从前被利用的不要不要的时候她和郭亭亭都傻,拿的东西一点也不多,也该拿点东西弥补弥补了。

姜容上一秒刚刚拿出口红,下一秒李安然就两眼放光:“哇,太好看了!容容你可以送给我吗?我好喜欢啊!”

姜容嘴角一抽,储皙然又出声了:“这年头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张嘴就是要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爸妈咋教的。”

姜容第一次看储皙然顺眼。

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得义愤填膺:“皙然你不可以这样说安然的,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

储皙然深吸一口气,继续送她白眼。

李安然瞪了她一眼,倒也不放心上,反正好几百块钱到手了,“谢谢你,容容,你真好。”

姜容心都在滴血,还得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情,你开心就好啦,快试试喜不喜欢?”

她只剩下一支ysl416唇釉了,不行,她得赶紧去商场。

姜容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样放肆花钱了,毕竟她存款有限,如果她要上大学什么的还得付学费生活费,所以她压根不敢大手大脚,还得精打细算起来。

想她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为钱担忧过,如今却是如此落魄!

李安然如愿以偿,激动极了,掏出一个小镜子就打开口红往嘴上抹,抿了抿,越看越觉得真是爱极了,给了姜容一个拥抱,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谢谢容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快上课了,我回座位去啦!”然后就扭身走了。

储皙然虽然没回头,却把一切都听进了耳里,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傻子的钱可真好赚,随便两句话几百块钱的口红就到手了。

大家都是学生,零花钱根本不多,想买的东西也受到了限制,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傻不拉叽的冤大头。

姜容放学的时候下意识地去找姜家的车和司机,找了一会突然间意识到她早已经离开了那个家,现在的她是住在贫民窟的落魄公主。

可是让她走那么远回去又不可能,毫不犹豫就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定位去东门百货,先去吃点东西,她一中午对着那些猪食根本无从下嘴,早就饿了。然后逛逛街,买些化妆品护肤品,对了,还得把包里的现金存起来,重死了,而且也不安全,待会被那家子人给偷了!

一想到那家人和那个乱七八糟又肮脏至极的地方,姜容嫌弃地撇了撇嘴。

司机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你们这群学生刚放学堵死了,拉你一单浪费我时间,我都能拉两单了。”

姜容人生中几乎没有接触过这样没有素质的人,可是他整个手臂都是纹身,姜容有些发怵,都不敢吭声,沉默地打开车门要上车。

好巧不巧,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她碰上了同班的同学。同班一年谁不知道姜容家里有钱极了,出入都是私家司机接送,这倒是第一次见她打车。

有个女同学问出疑惑:“姜容你家司机没来接你吗?”

姜容最不想被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被看到了,她强笑着点头:“是啊,他请假几天,我只能打车啦。”

姜慈就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姜容瞥到她了,生怕她出声,自己好不容易把同学们糊弄过去,可不能被她毁了,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好在姜慈并没理她,不紧不慢地打开姜家车的车门上了车。

姜容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嫉妒姜慈还可以有司机接送,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完全倒了个个,但不等她反应,司机就不耐烦地叫了起来:“你到底坐不坐车?不坐赶紧滚!”

姜容吓了一跳,赶紧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就上车了,“坐,坐,去东门百货。”

司机骂骂咧咧地启动车辆。

她的同学们也没怀疑什么,毕竟打车也挺贵的,倒是没联想到她家庭变化上去。

司机问姜慈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姜慈说是。坐在车上她悠闲地打开手机,回想起姜容看到她时惊慌失措的脸就很想笑。怕什么呢?啧啧啧。

姜容尽管在同学面前继续费力伪装,反正迟早是要被撕破的,装得越久,累的只是她自己,而且最后还一场空。

很快就到了家,温馨而又舒适,整个路途都是愉悦的。姜慈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和姜容现在的生活的对比。

徐涵清已经做了一桌菜等孩子们放学。

姜氏危机解除后,徐涵清的脸上再不见烦忧,全身心地投入对丈夫和儿女的照顾之中无法自拔。

这也让姜慈知道,她走的每一步,作出的每一个选择并没有错。

姜宽姜阔放学比较早,已经到家了,姜宽关在房间里等吃饭,姜阔在客厅看动漫,看到姜慈回来,徐涵清还没说话呢,姜阔已经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我又回来啦~泥萌还在吗?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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