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涵清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 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毕竟在他们眼里姜慈从小到大也就在晋城这个地方待着,突然要出去,还是出国,作为父母肯定免不了有些担心。
再厉害的孩子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
“出去玩的时候要小心保护自己,如果财物丢了, 就报警,打电话给爸妈, 慈慈你要记住没有比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东西了。”
姜慈心窝滑过一股暖流,“知道的,妈妈。”
姜宽姜阔正吃着欢呢,就听到这个消息, 姜阔有些蔫巴,“要三天见不到姐姐了。”
姜慈摸了摸他的头,“回来给你带礼物,乖,好好做数学题, 不要松懈。”
姜阔无奈地瘪瘪嘴,反正他没有改变姜慈行为的能力, 只能点头说好。
姜慈回屋的时候还在想事情, 她刚刚差一点暴露了自己。
试问一个贫民窟出来的普普通通的女孩,怎么会认识苏家大小姐苏格?
而且……苏沥是苏格的弟弟,如果她连苏格都认识,那会不会认识苏沥呢?
那、是不是很容易被推敲出她有可能就是收购了姜氏百分之十八股份的人?
她不知道会不会被推敲出来, 可是她做事最讨厌的就是“万一”,世间万事最该提防的其实也是“万一”。任何有风险的行为,她都不会去做的。
虽然这么久以来感受到给予的爱,她也为处在这浓浓的爱意之中感到感恩,可是她不敢如此冒险,将自己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
在心中的歉意如泉水般不断的涌出的时候,她安慰自己,她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反而挽救了姜氏。
姜慈叹了口气,也许很多年后她会感谢现在的决定,也或许她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再或许,她会觉得目前的纠结无关痛痒吧。
姜慈打开电脑给那个任务收尾,她今晚就要解决掉这个任务,才能安心去巴黎。
这个任务的时间也快到了,幸好姜慈紧赶慢赶一直在挤时间做。
一直做到凌晨三点多,终于把尾巴给收了,姜慈伸了个懒腰,定了个中午十二点的闹钟,去浴室洗漱。
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404在等她回复。
404:这么快就做好了?
412:是啊,做了挺久。
404:你从来没有熬夜做过任务,怎么这回这么急?
412:明天有点事要出去,如果现在不赶出来的话就要到期了。
404:那快睡吧。
姜慈没再回,关了电脑吹头发,吹完头发又收拾了一会行李。
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很久,慵懒地翻了翻微信,发现陈言陌可怜兮兮地等了好久,三个小时前发来“在干嘛呀?”
愣是没等到她回。
姜慈心生愧疚,赶紧回复:刚忙完要睡呢。
令她感到诧异的是,陈言陌几乎是秒回:“快睡,待会儿明天误机了。”
姜慈说好。
“晚安。”
姜慈发现陈言陌每天的结束语总是“晚安”,她也都快养成习惯了。
“晚安。”
姜桓约徐涵澈在一家高档咖啡厅见面,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各个西装革履,看上去都是上层人士,隐秘性相对来说比较强。
姜桓今天没有穿西装,只穿着休闲服,悠闲地喝着咖啡等徐涵澈来。
时间还早,姜桓就在备忘录里编辑准备发给姜慈的一系列注意事项。虽然在徐涵清的支持下他勉强答应了,但是还是很不放心。
现在的国外一点都不比国内安全。
徐涵澈刚在公司开了个大会就来了,行色匆匆,还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提着公文包。
“姐夫——”
姜桓收起手机,“来啦?看看要喝点什么,这家还挺好喝的。”
徐涵澈从媳妇回娘家以后也不好过,心里头一边难受,一边还得被亲妈给骂着嫌弃着,回到家以后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冷冰冰的床铺。
他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看着天花板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原本顺遂如意的人生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答案很简单,每次一想到这儿答案都呼之欲出,只是他不肯承认,也可以说是不愿意承认。
姜桓跟他不过短短几天没见,他都憔悴了一圈,黑眼圈肿大,胡须也冒了出来。但这些都不打紧,最明显的变化还是他精神状态上——从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儿变成了颓废衰败的中年男子。
徐涵澈哎了一声,叫来服务员:“买杯黑咖啡,不用加糖。”
姜桓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头也难受着呢,多么开朗向上的人,还学会用黑咖啡的苦涩来麻痹自己了。
“这么难过呢?”姜桓笑道。
徐涵澈懊恼道:“可不是,我最近都要烦死了,似乎、事事都不如意。”
“跟姐夫说说。”
其实姜桓大体上也猜得出,但是就是想让他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
徐涵澈还有些难以启齿,一再犹豫,才踌躇着开口,“我上次不是带着容容去你家那儿嘛,被我妈知道了,把我狠狠骂了一通,然后于媛就知道了,也生气了。……其实也怪我,我早就跟她们承诺说再也不管容容,但还是瞒着她们去帮容容,她们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也知道他带姜容去姜家老宅很不厚道,沉沉叹了口气。
“你说如果她们生气了,我还能哄哄,可是于媛一气之下就带着瑁瑁回了娘家,我哄都没处哄去。”
姜桓闻言挑了挑眉,不由得高看一眼于媛和徐老夫人,看来眼亮心清的人还是有的。难得她们如此深明大义,不像徐涵澈这样愚笨。
徐涵澈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妈和妻子,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可能就是投了个好的胎和娶了个好老婆。
“那你还跟容容有来往吗?”姜桓一针见血直接点明所有事情的中心。
这么一大堆矛盾的中心不就是姜容吗?
徐涵澈顿了顿,正好服务员端来黑咖啡,他接过来,硬生生喝了一大口,苦涩盈满了整个口腔,也弥漫到了他的心中——发苦,真苦。
“她还有找我,但我知道我该断了跟她的联系了。”
“觉悟挺高?”姜桓笑道,语带调侃。
“没办法,老婆孩子都跑了,哪能还没点觉悟。”徐涵澈自嘲地笑了笑,“容容让我帮他的同学找个好学校,我跟她摊牌了,跟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了,以后……我这个舅舅也无能为力了,让她好自为之。”
徐涵澈说着说着,一个八尺男儿竟然哽咽起来。
姜桓知道,他还是放心不下姜容。
“她同意了吗?”姜桓问。
“不同意也没办法,我总不能为了她失去我的老婆和孩子。”徐涵澈丧气道。
姜桓叹了口气,“你这样逼自己是没用的,等弟妹回来,你的生活又顺遂起来,你还是会忍不住去帮助她的生活,弟妹一知道又会生气,如此循环,还没完没了了。”
徐涵澈挠了挠头,“那、怎么办才好……”
他都要愁死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给容容二十万,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其实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这笔钱起码能保障容容高中和大学基本的学费和生活费了——如果不大手大脚去挥霍的话。这样下来只要她肯好好过,日子肯定差不到哪去。我们也就这样跟她割断关系,你觉得呢?”
姜桓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姜容基本的保障解决了,徐涵澈才能安心过他的小日子。
徐涵澈眼前一亮,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可眼中的光瞬间又暗了下去,“不行,我家里的钱都在妈和于媛那里……”
姜桓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拍的肩膀,“这钱我来出,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跟你姐的意思是你们好好过日子就万事大吉了。”
“姐夫,这样不好吧……”
徐涵澈知道都是因为他,不然姜桓也不至于如此,如此一想更是愧疚难当。
“现在姜氏已经缓过气来了,二十万还算不了什么,放心吧。再说了,我们家跟姜容的这种孽缘,用二十万彻底买断其实也不亏。”
徐涵澈还想说些什么,姜桓挥了挥手拦住他,“别再客气了,待会慈慈要飞巴黎,我现在赶回去送她去机场,时间有点急了,我先走了。”
“飞巴黎啊,第一次出国得叮嘱她小心点。”徐涵澈垂着头,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情绪,“那姐夫你快回去吧,待会来不及了。”
“嗯,你也别多想了,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
“好。”
徐涵澈目送他离开,不自觉也松了口气,压在心上的一大块包袱终于卸了下来,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轻松和快感。
如此的话……以后,他和容容就在两个一点交集都没有的世界里各相安好吧。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再多的他也给不了了。
徐涵澈独自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喝完了一整杯苦得寻常人难以入口的黑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姜容做的事情舅舅都看在眼里,心里清楚的很,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放弃她,就像是生活中常见的一些长辈对小孩的溺爱,不管小孩做了多少错事,长辈总会无原则的去原谅。所以只能用外界的压力去逼迫舅舅啦…
哎呀呀,本来今天想去厦门玩,功略都做好了,可是唯独忘了看天气预报……雨雨雨,都是雨……哭晕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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