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的庆功宴定在了一家米其林高级餐厅内。
长弓到达现场以后惊讶得下巴都掉在了桌子上面, “我在外面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同名的地摊, 才壮着胆子进了这里。真没想到你么吝啬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慷慨的一天……哎呦!你怎么又打脑袋!”
素衣咬着牙, “狗头抗打!”
“打人犯法!打狗也犯法!”
“呵呵……”
珀飞虽然已经融入了小团体, 但是性格使然还是有些放不开,只不作声地在一边看戏。
愿索则是一脸认真地举起了手机,把素衣“施暴”的画面录下来发给了莫易程。
“哎, 小东西,你干什么呢!”虽然愿索的实际年龄已经大了长弓两岁, 但是长弓实在是叫的顺口了。
愿索被长弓一吼,缩了下脖子,“没事,没事,你们打哈。”
珀飞目光一斜,不经意看到了愿索的手机屏幕,问道:“发给莫易程?”
“啊,恩,”愿索小声道, “易程说想看看玩得怎么样。”
珀飞心领神会,不做言语。
很快, 莫易程就回了信息:离着远点,别误伤。
愿索:恩恩。
莫易程:少喝酒。
愿索:恩!【乖巧jpg】
素衣和长弓终于休战了,四个人点了餐,坐下来边等边聊天。
愿索这才知道, 素衣的玩家是李西兰导演。
长弓显然早就知道,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是对电影十分的感兴趣,“等电影开拍了一定去探班!”
“好啊,我应该一直都跟着易程在剧组的,到时候可以一起。对了,素衣也会经常在剧组吧?”毕竟素衣是剧本的原著又是李西兰的精灵。
素衣脸上笑容短暂的凝滞,答非所问道:“其实今天和大家聚在一起,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愿索问:“什么事?”
长弓似乎是知道内情,不看素衣,拿起酒杯先给大家面前的酒杯都填满了。
素衣道:“我……已经99级了,按照正常的进度,等开学我的优秀学员证书发下来就要满级了。”而距离开学就之后一周的时间了。
后面的话素衣没有讲,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到了素衣离开的时候了。
“素衣……”愿索既震惊又不舍。
长弓端起酒杯,“大家先一起喝一杯吧。”
杯子碰在一起,大家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愿索平时最喜欢红酒,这会却怎么喝味道都那么苦涩。
素衣见大家情绪都这么低落,立刻道,“大家应该为我高兴嘛,这是好事呀!我盼了好久了,在我的世界里面,有我的父母、朋友、同学,大家都在等着我呢,我不能……不能留在这边,让他们伤心。”面上虽然笑着,声音却已经哽咽,“我离开的时候,才18岁,刚刚好高考结束,我用平时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一大堆的书,正准备窝在家里面看个够的时候——一场大地震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地震?”珀飞开口,眸中闪过惊惧,显然是因为某种原因尤为惧怕这两个字。
素衣点点头,“是啊,地震。”
“那你的家……”珀飞问到一半收住了,这个问题太残忍,而且素衣可能也无法给出答案。
果然,素衣道:“我并不知道,我的家人怎么样了,地震发生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的父母都在上班……”
时至今日,素衣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近4年的时间,却根本不知道另一个空间父母的死活。
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种个悬而未决几乎令她崩溃,好在最后她找到了自己喜爱的事情,那就是用自己并不算成熟的文笔,讲述一个又一个故事给别人听,那种满足和心灵归属伴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寂的深夜。
长弓道:“素衣,你回到那边,无论……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是否失去了什么。
记住,我们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永远爱着你,他们……也一样。”
素衣含笑,点点头。
这时服务生敲门,送菜进来。
大家都尽量地避免再去提起素衣满级的事情,把话题转移到了剧本还有美食上面。
愿索最开始还记得莫易程的祝嘱咐,要少喝酒!而且差不多每半个小时就和莫易程联系一下,其实也就是发个表情,拍张图片。可是大家最后越聊越嗨,长弓拉着愿索玩起了划拳。
愿索虽然喜欢喝酒,但是从来没有学过划拳,玩着新奇,技术很差,还不服输,于是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人就晕乎乎的了。
素衣看愿索喝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就在一边警告长弓,“傅长弓,要知道你灌得是嘟嘟,待会要解释的可是莫易程。”
长弓:“……”
愿索这会嘴巴里面喝得甜甜的,鼻息发热,脑袋晕乎乎的就愈发地觉得好喝,于是手上就开始胡乱的比划,反正输了有酒喝并不是什么坏的事情。
“我输了哦!”愿索要给自己倒酒。
长弓连忙拦住,“算了,算了,这次就不用喝了。”
“不可以!”愿索喜酒,但是莫易程一直看管地严格,除了之前一次微醺以外尚未醉过,这会算是真真的醉了,酒品尽显,“我……我输了的,要喝酒!你要是拦着我,我就叫……叫易程找你算账!”
长弓冷笑一声,劈手就夺下酒杯,“你再喝下去,就真的有人来找我算账了!”
愿索被抢了酒杯,心里面委屈:“唔!欺负人!我要找易程,找易程……”
长弓点头,嘴上哄着,“恩,行,你去告状,”突然间眼睛一亮,在愿索耳边道,“喂,你一会要告我的状?”
愿索看到了两个长弓,于是决定回答两遍:“恩恩!恩恩!”
长弓十分同意,而且叮嘱道:“一定要说清楚,是我拦着你喝酒的哦!”
“恩恩!就是你!是你不让我喝!”
长弓嘿嘿一笑,这就成了!
莫易程连着发了两条微信愿索都没有回,知道不好,就直接叫司机开车过来接人了。
车开到半路上,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愿索的号码。
“到底有没有拨通?你是不是骗我!”愿索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接着是长弓的声音,“通了通了小祖宗,你说话就成,对着话筒说!哎呀,这边。”
莫易程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接着愿索醉酒后软糯的声音再次传过来,“那个……易程哦,长弓、长弓不给我酒喝!你快点来,来帮忙,他把我的酒抢走了。”
长弓在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得到了素衣和珀飞的双重白眼。
“傅长弓?”莫易程压着心头的火,只暂时应着话。
“恩恩,是他,他……唔,你等一下也不要惩罚的太严重哈,他抢了我的酒,但是……但是教了我划拳呢,划了……划了好久……”
莫易程声音冷冷的:“哦?傅长弓?”
“噗……”素衣假意同情拍拍长弓的背,“自求多福。”
长弓心虚地咽了口唾沫,“知……知道了我也不怕,我又不是他的精灵,我怕什么。”
愿索还在那里喃喃着,只是都已经是一些胡话,东拉西扯的,最后还说到了明天早晨要吃什么。
莫易程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一直到进了餐厅,找到几个人。
莫易程一进门,强大的气场就令人产生了一种气温骤降的错觉。
“人呢?”莫易程一进屋就只看到了三个人,没有愿索的影子。
“额……”三个人同时为难地看着他,然后指了指桌子下面。
莫易程脸色极不好看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撩起桌帘,果然看到了愿索靠坐在下面。白皙的脸颊因为酒精的关系染上了诱人的粉红色,两只手抱着膝盖,大眼睛露出来,一眨一眨地看着莫易程。
莫易程深吸了一口气:“来,出来。”
愿索摇头,“我不能出去的。我是一只小地鼠,不能出去,出去会被打的!”
莫易程:“……”
愿索小心地伸出手指了一下长弓,“他是坏人,专门打地鼠的。”其实愿索会这么讲是因为记忆力长弓是游戏高手,而“打地鼠”也是一种游戏,那长弓自然就是“专门”打地鼠的了!
可别说是莫易程了,就是长弓自己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内情,愿索这么一说自然会让人误会。
“莫哥,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不信你可以问素衣珀飞。”长弓力证清白。
莫易程不动声色,又弯腰往桌子下面探了探,“嘟嘟,我是莫易程,出来,我们回家。”
“莫易程?”
“嗯,莫易程。”
愿索已经不再运转的神经动了动,“我最喜欢莫易程了。”
愿索这句话一出口,莫易程心头的怒气顿时就散了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乖,过来,我们回家。”
愿索不动,重复,“嘟嘟最喜欢莫易程了……但是嘟嘟现在是地鼠,地鼠不能出去的,如果出去的话,会被……啊……”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叫声,愿索被莫易程拉了出去,身上发软就要往地上栽,莫易程手快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愿索在莫易程的怀里面稍微挣扎了两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不再动了。
一直到把人抱进车里面,都还是乖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乖顺的伏着。
莫易程叫司机来得稳一些,自己叫人靠在怀里面,每隔一会就要摸摸额头,问一句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愿索本能地回应着。
“以后都不准再喝这么多酒了知道么?”
愿索想点头,可是一动就是一阵眩晕,胃里面也有些翻涌,整个人难过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么?”莫易程担心地问。
愿索却没了动静,过了半晌才意识不清地突然开口:“好怕……不想离开……想离开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