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 白陈与沈月玉便又赶路。白陈这一路都很留意路上是否有主神碎片的踪影。
然而到了虎北村,他也没有看到想要毁灭世界的人。
白陈:还有六天就毁灭世界了, 现在的我却还没有找到他,莫名感觉这次想要完成任务很……难啊。
待他们到了虎北村, 只见里面是尸体遍地,完全没有一个活人。
可是让白陈感觉到愤怒的却不是这些遍地的尸体,而是被……玩|弄致|死的妇女以及女|童。
“这、这是谁干的?这虎北村不是有瘟|疫吗?他们怎么能这般对待她们?难道不怕染上病?”白陈知道自己此刻该表现得异常地愤怒,毕竟常人见到这样的场面,都会觉得愤怒。
“这虎北村虽爆发瘟|疫,可实际上,只是虎北村中少部分的人们才有, 而且这瘟|疫似乎很难传染, 会挑选特定的人。”
“既然如此,直接把这些得了瘟|疫的人们隔离开来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白陈面对满地的尸体,他为了不显得特殊,便让自己感觉到有点愤怒, 可谁知道, 也许是因为入戏入得挺深的缘故,当他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女子们时,他心里头的愤怒还真的是燃|烧得旺|盛起来了。
“白陈,你心可真好。”
可冷不丁的,白陈却只是听到沈月玉这般夸自己。
“我心好?”白陈瞬间呆了,心道:就我这样,还叫心好?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心黑的了。
白陈正这般想着时, 沈月玉却只是很温柔地看向自己,“这世上,总是需要一些牺牲者来铸造辉煌。这淮上军上次立了大功,皇帝便已罚了很多女|奴到军营里供他们玩乐,可他们的好色是不会停下的。皇帝心里正愁着,怕他们会染指江山,便大手一挥,让他们到这虎北村肆意地强抢民女,供他们玩乐。这虎北村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瘟|疫,只是皇帝随便捏造的一个借口,变相地给他们赏赐而已。”
沈月玉看向这些尸体,脸上略带沧桑,“在下识得许多大夫,却无一人真正地说过这虎北村有患有瘟|疫的病人。而且,逃窜的难|民们,皆说自己的村里并没有所谓的瘟|疫,由此可见,这虎北村恐怕真的只是一个拿来赏赐给这淮上军的大礼罢了。”
“这皇帝那么残|暴,不怕亡|国吗?”
“呵,从古到今,多少残|暴的君主曾经被推|翻过?越是残|暴的君主,人们才越是不敢推|翻,只能这般恐惧地活着。”沈月玉握住了白陈的手,“正所谓相逢便是缘,在下能与你相逢,就代|表在下与你很有缘。如果你继续留在这虎北村,亦或者四处游荡,恐怕会遭遇不测。淮上军是出了名的凶|残之军,他们见人就杀,以杀|人为乐,以奸|淫为己任,就是这样的残|暴军,身后却有皇帝撑腰。而且,皇帝与此军的将军是从小|便识,这将军甚至还陪过皇帝读书过,只是后来参军,当了士兵而已。”
“原来如此。”白陈点了下头,心微沉重,“像这样的皇帝,老百|姓们还会追随他吗?”
“白陈,实不相瞒,其实皇帝这样变相地给这淮上军送大礼,至少有数十次以上了。可这些老百|姓们为什么不怒?很简单,只因为他们被蒙骗在鼓里。他们并不知道真|相是怎样的,他们只是单纯地以为淮上军是替他们铲除那些可能会导致他们生病的得了瘟|疫的人们而已。”沈月玉嘴边噙着一抹让人感觉到心暖的笑容,可他吐出的话语却是那么地残酷与让人心寒,“人们总是自私的,一想到死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心里头就会暗喜不已。他们怎么可能会去想皇帝的不是?他们可是知道,一旦他们想了,皇帝就会让他们人头落地。惜命的他们,拍皇帝的马屁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去说皇帝的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想要把这皇帝给灭了。”白陈吐出这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可让白陈更为震|惊的却是他竟然很信任这位才认识不久的沈月玉。
可沈月玉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大逆不道,只是笑着说,“你说得很好,可惜的是,没有人会推|翻皇帝。”
“正派人|士们呢?他们不是最为正义了吗?”
“……谓的正义,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的。”沈月玉轻轻地拍了下白陈的肩膀,“每年皇帝都会给正派人|士大笔钱财,他们岂会去推|翻这样识相的皇帝?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自己过得好即可,至于那些普通老百|姓的死活,与他们何干?也许白陈你不知道吧,其实正派人|士所居住的地方与这些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他们居住的都是靠|山靠水的优美地方,而这些老百|姓则只是居住在这些适合耕田的地方。,每年都辛勤耕作,收了粮食便要交上去。”
“也就是说,老百|姓与正派人|士其实是分隔开来的,有种类似于上等人与下等人?”
“白陈好聪明。”沈月玉笑得更温柔了。
“……,那歪|门|邪|道的魔教帮|派呢?他们居住在那儿?”
“他们啊。”沈月玉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觉得很好笑,“和老百|姓一样,居住在适合耕田的地方。其实从根本上来讲,魔教其实都是被|逼急了的,无路可走的老百|姓。”
“什么?”白陈瞬间糊涂了,“魔教这些帮|派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
“这只是世人们对他们的印象,真正绝大多数的歪|门|邪|道,其实都不过是想要混一口饭吃,他们是很有原则的。只抢有钱之人,抢粮食也只抢官兵的粮食,他们也从来不会专门去干什么奸|淫的事情,因为他们家中很多都有儿女,他们怎么会做一些有损阴|德之事?不过说起这歪|门|邪|道,还真的是有一些帮|派是坏到了骨子里的。”
“那些坏到了骨子里的帮|派被铲除了吗?”白陈有点好奇。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定时交钱给正派人|士,并且还与正派人|士其中的几位掌门人可是称兄道弟,他们怎么可能会被绞杀?”沈月玉摇了摇头,他握住了白陈的手,“在这世间里,很多黑白是分不清的。在民间的传闻也不过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而已。要说谁最伤|天|害|理,还得数是皇帝与正派人|士。”
“说是正派人|士,你岂不是也是?”白陈疑惑地看着沈月玉。
“对呢,以前绝仙谷也做过不少的伤|天|害|理的事,可自从我接任了绝仙谷后,里面的人们都异常地乖,不曾再做了。”沈月玉轻轻地给白陈系紧衣裳,“白陈,在下已到虎北村,此村并无任何活人,在下即将要离开此地,打道回府,不知白陈是否能与在下一同回绝仙谷?”
闻言,白陈却只是微抿唇,看了眼地面上的尸体,答非所问,“你不给他们检|查下|身|体吗?虽然他们死了,可你作为大夫,应该是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究竟是否得了瘟|疫。”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沈月玉其实一扫就能扫出来他们是正常人,并没有得病,只是白陈不知道罢了。正因为不知道,所以白陈并不知道向来洁癖的沈月玉此刻为了他蹲下|身,给这些人检|查身|体,而这又是多么地挑战沈月玉底线的事。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白陈此刻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当沈月玉隔着手帕,给他们一一检|查了下|身|体后,便温柔地看着白陈,“没有一个得病。其实白陈你刚刚看到了多少可怜的女子,那么,就有多少不曾得病。淮上军并非傻|子,他们敢做这等奸|淫之事,定是确定她们并未得病才敢做。”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白陈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愤怒,他只是伪装着自己。他知道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等事,定然会勃然大怒,若是他表现得异常,这沈月玉|指不定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从而调|查自己。于是,白陈便故作愤怒,微微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难道就只能这样放任这帮淮上军嚣张跋扈下去?”
“没有办法,如今这皇帝是残|暴之军,他不惩治这淮上军,正派人|士又不出手,又有谁会来阻止淮上军嚣张下去?”
可话刚落,却只听前方的屋里突然传来阵阵的尖|叫|声,这是女子的尖|叫|声。
白陈连忙跟赶去,却见到一幕让世人皆痛恨的场面。
白陈:这姑娘挺悲催的,看样子就知道,应该是无力反|抗这人,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跟她素不相识,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白陈突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狐疑地扫了眼身旁的绝玉公子,却见他此刻只是正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这绝玉公子身为大夫,见到这等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是大夫,只是骗自己的不成?
如若沈月玉从一开始都只是在骗自己,那么他骗自己的目的又何|在?
头绪万千,白陈面上却只是装作被这副画面给刺|激到了,异常愤怒地把那个正坐在女子身上的歹人给推开。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白陈佯作异常地愤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白陈:如果这沈月玉真的是在骗自己,那么,他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白陈说着这些话时,看似把目光放在姑娘身上,可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着沈月玉。
白陈承认自己是个冷漠的人,他除了对老攻之外,几乎是很难动真情。就算当时动了一下情,可不过多久,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一种预感,这沈月玉如此关注自己,似乎跟自己找老攻有关系。这沈月玉说不定就是找老攻的一个线索。
可白陈不在乎这些人与事,可这被推开的男人却极其地愤怒。
毕竟谁被打扰了做那等的好事,都会感觉到愤怒。
这个男人可并非寻常人,他正是淮上军的其中一个士兵,他身上配有剑,一见到白陈这般推他,性格暴戾,杀|人无数,草菅人命的他,瞬间拔剑就想要砍死白陈。
见到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想要杀|人,白陈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沈月玉,发现沈月玉竟然面不改色,心微沉。
白陈:这人若是医者父母心的那等大夫的话,见到这士兵要砍自己,绝不会依旧无|动|于|衷。而见这姑娘差点被人给欺负,也绝不会这般淡定。
白陈嗅到了和自己是同类的味道,他感觉得到这沈月玉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是极其冷漠之人。若非自己所关心的事与物,几乎是一眼也不会给的。
可面上,白陈却只是继续演着戏,他故意装作更加地愤怒。
就在白陈以为他会和这人打一场时,却见沈月玉只是拿出了令牌,“在下乃绝仙谷之人,你莫不是想与绝仙谷作对不成?”
闻言,这士兵自然不敢造次,他本来就只是一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徒,见到沈月玉与白陈来了,也就只是往这女子身上唾了口沫,便也就灰溜溜地走了,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去找另一个人好好地发|泄一番。
见到这人如此恶劣的行为,白陈不着痕迹地微微皱眉起来,他扫了眼沈月玉,却发现他竟然还是……面不改色。
白陈:……这人够厉害的,竟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白陈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收了回去,不敢多打量,就怕被这沈月玉给察觉到了。
他心里头的小人正思考这沈月玉究竟是否是在骗自己,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面上,他却只是双眼喷着火,似乎他的愤怒火焰被人给燃|烧起来了,让他恨不得直接把这士兵给弄死。不过,最终理智占了上风,让他只是压抑住这些情绪,上前扶着这女子。
可谁知道,这已经被撕|开了衣裳,露|出雪白胸|脯,被人给奸|淫过的女子,见白陈这般靠近,却只是拿起一旁的碗,便猛地一砸,“砰!”碗碎了一地,她捡起碎片就想要自|杀。
白陈:真是愚蠢,被这般对待了,竟然就打算轻生?如果换作我是她,我就算是死,也要拉那人来垫背。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若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欺|压,对方岂会来欺|压自己?白陈心里头的小人冷漠地扫了眼之前士兵离开时的方向,心道:如若自己被这般对待了,自己绝不会放过此人,绝对会让此人知道后悔二字是怎样写的。
心中情绪自然不能摆在脸上,他观察了下沈月玉,发现他依旧温润如玉,犹如翩翩公子般后,他不着痕迹地攥拳起来。
这沈月玉会不会本来就是温润如玉的公子,所以,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如此淡定?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何之前看到那一幕时,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位姑娘,你这是何苦?赶紧把这放下。”白陈怕沈月玉发现自己正在观察他,分析他,于是,他便装作很担心这姑娘,慌忙地说着,可这姑娘却只是一意孤行,依旧想死。
将白陈那紧张模样尽收眼底的沈月玉,只是眼神微暗了下。可不过刹那,便又恢复正常,他突然一拍此女子的手腕,“啊!”此女子轻轻地叫痛,碎片便滑落在地面上。
“你这是为了什么?就算被人给糟蹋了,那又怎样?至少自己得爱惜自己,不然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士兵?”白陈不敢靠得太近,他又不是傻的,他自然能看得出来,每当他靠近一点时,这女子就会害怕地颤|抖起来。
白陈:如果因为自己逼得太近,导致这姑娘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就不好了。
“你想想,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你绝对要回去找他们报仇,对不对?”白陈安慰着这姑娘。虽说他比较冷漠,对人和事物都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此刻这姑娘死在自己面前了,恐怕自己也只是唏嘘下。可再怎么说,此刻见这姑娘如此想不开,欲自杀了,白陈觉得以自己那优秀的口才,应当能够将姑娘给救下来的。
况且,他还得去找陛下。
这姑娘是当地人,如果她活着,也许能够跟自己说关于虎北村的情况,并且让自己知道究竟这沈月玉是不是坏人,歹人。
其实白陈倒是不觉得沈月玉是坏人,他微侧头,只见沈月玉定定凝望着姑娘,似乎很关心这姑娘。
白陈: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沈月玉似乎那儿不对劲,是自己的错觉吗?
“呜!我想报仇,可是我又能怎样做?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陈毫不犹豫地朝姑娘道:“只要你想要报仇,你就能够报仇成功。这跟你是不是小女子,是没有关系的,而是跟你的恨意有关系。如果你不够恨,就算你不是小女子,而是君子,给你十年也报不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