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哭了不知道多久, 靠着门闭上了眼睛。
她太伤心, 也觉得自己太卑鄙了。
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忘记林奕忱, 所以她回来了。
她只喜欢他,忘不了他,更没有爱上别人。
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从来没有从心上离开。
所有人的人都问她,为什么要回来, 这就是事实。
因为这样,所以她心里难受。
酒精没有麻痹掉她, 反而让她的情绪全部都宣泄了出来, 可是喜欢一个人要怎么控住自己的心。
泪眼朦胧中,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好像看到了林奕忱。
她伸出手,抱住对方的腿,把眼泪都抹在了对方的裤子上, 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那个人蹲了下来,那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头上。
———
阮棠隔天睁开眼睛,觉得头痛欲裂, 喉痛不舒服,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外面天色阴沉,下着小雨,倒是具体看不出几点。
她从床上下来,走出了房间。
沙发上的背对着自己坐着, 但是从背影她便能看出是谁。
林奕忱?这里是哪里?
昨天她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然后就跑到这里……之后断片了。
这里往外望去,景色居然有几分熟悉。
林奕忱站了起来:“我毕业就买了你旁边的房子,昨天你喝醉坐在楼道,我就把你带回了,你哭了一夜。”
他走过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冰袋:“你最好冰敷一下。”
阮棠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冰袋的冰凉,提醒她这是真实的场景,而不是幻觉。
林奕忱给人端了杯水:“我一直等你回来,先喝点水。”
他把水杯塞到对方的手里,又把冰袋拿出了:“还是我给你冰敷吧,坐到沙发上去。”
阮棠还是觉得不太对。
他语气轻巧,表情也轻松,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奕忱也一夜没有睡睡,她哭了多久,他就抱着人安慰了多久,后来她终于哭累了睡了,他就从卧室出来,坐在客厅一直到天明。
阮棠说:“你没必要这样。”
林奕忱:“我自己乐意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阮棠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脑子里有些乱。
林奕忱“住在这里,会让我觉得和你隔得很近。”
林奕忱仔细想了下,这么多年算下来,还是和她在一起的两年最开心。
从前阮棠会把他叫来,说给他改善伙食,可是煮的东西味道实在一般。
多年后,他还是很想念那种味道。
阮棠喜欢吃东西,各种的零食,可是她怕胖,所以每次吃两口就给他。
他不在,谁吃她剩下的那些零食。
林奕忱坐下人,替人冰敷眼睛周围,按住对方肩膀不让人离开。
四周很安静,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奕忱抬起对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下说:“好像稍微消肿了,你不要再哭了。”
阮棠低下头,“我要回家了。”
“下次再看到你这么哭,你就嫁给我了。”林奕忱说。
阮棠没有说话,站起身往外走。
“我不能容忍你哭,特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林奕忱说。
他只要看着她就好了,知道她过得很好,再也不想重复十年的杳无音讯。
那种滋味太难熬了,他没有勇气能再走一遍。
阮棠身体一顿,没有回头的往外走。
阮棠走到了隔壁,这套房子,她回国了就一直没有勇气过来。
里面封存了太多的记忆。
她没有带钥匙,电梯旁边就有开锁公司的电话,手机还有最后一点电
她深呼吸了口气,打了电话过去,然后站在原地等人过来。
阮棠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林奕忱也陪着自己在这里等开锁的人过来。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每个细节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开锁的师傅来了后,看过阮棠的身份证后,收了70块钱,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锁打开了。
外面天色阴沉,哪怕是白天也照明不好。
阮棠按了灯的开关,房间没有亮。
她想了下,走过去打开了旁边电箱里面的开关。
灯在一瞬间亮了起来,房子突然明亮了起来。
阮棠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还是十年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茶几里摆着几本书,沙发旁边有一个木制的小书架。
这是林奕忱做得书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材,时间太久,很多细节她都回忆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对方手工很厉害。
阮棠走过去,推开了卧室,她停在书桌前,拿起了那张三个人的合照。
他们都已经变了,只有照片定格的那一刻是永恒的。
校运会,她、林桑伊、还有林奕忱。
17岁,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
她摸了摸相片上的人,红了眼眶。
书桌的最下面的文件盒,是林奕忱以前写给她的卷子,还有整理的一些资料。
桌子上还放着,几本林奕忱当时在看得书,她不太懂,不过一直留在那里没有收起来。
这里有太多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痕迹。
阮棠走了后,阮枫松问她要不要把都清理一下。
阮棠说放在那里。
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外面有敲门声,阮棠怔了下,走过去打开门。
她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的是谁。
林奕忱:“我也想进来看看。”
阮棠退后一步,让出点空隙。
林奕忱眼眶有些红,这一切和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完全一样。
那些他随手摆放的模型都在那里,桌上是还有他当初用过的几张草稿纸。
房间里很久没人打扫,虽然封闭着,却也落了灰尘。
阮棠找了一个大箱子,把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用仔细把家具都擦了遍。
她做完这一些,外面已经天微微亮了。
林奕忱也没有闲着,帮人一起收拾。
这是他们曾经的家。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身体的触碰。
下午五点,林奕忱叫了外卖过来。
“你吃点东西吧,剩下的我收拾。”
林奕忱是很少干活的,但是手脚很利落,他重新把地板拖了一遍,然后把洗衣机里的东西晾晒了。
阮棠哪里有胃口,看着人,想了下问:“你要不要,也吃一点东西。”
林奕忱回头看了人一眼,“可以。”
他在阮棠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无声的吃饭。
林奕忱笑出了声音,看着对方抬眼,声音有些低的说:“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这么一起吃饭了。”
他在笑,可是表情却有几分落寞。
阮棠关上门离开,她想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应该都不回来了。
林奕忱一直目送对方进了电梯,然后走到阳台,看着她搭计程车离开。
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很想问她,可不可以留下来。
也想摸一摸他的头发,笑着说为什么和自己剪得差不多一样短了。
想问她过得好不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心里细细的抽疼。
林奕忱问对方要来了那一盒的试卷。
高中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给阮棠一张试卷,这让对方大为恼火,可是却又都写完了。
他自己偶尔会在旁边写一些要注意的问题。
现在看起来了,那时候他真的太过分了,因为说话语气再温柔一些的。
她那时候,觉得她很笨,现在回过神才发现笨的是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