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昱愕然:“怎么说?”
范承平一脸担忧:“如果是想收你为徒, 为何你如今只领内门弟子衔?虽然拿着最高的弟子牌,可总归名声不好听。”
唐昱耸肩:“无所谓啊, 只是个名称而已,该学的东西,老祖都有教。”他原本也有些计较,可自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后, 这份计较就淡了。
再说,不收为弟子, 难道老祖这几年对他的好就不做数了吗?
人呐, 总是得到了就想要更多。而申屠坤的好,旁人哪里知道呢?
“话不是这么说……”范承平一脸迟疑, “老祖毕竟是妖,万一……”
提及这个, 唐昱反倒疑惑了:“承平哥,你, 你不喜欢妖族?”不可能啊,按照范承平这老好人的性子, 怎么可能歧视妖族?
范承平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不喜欢……”他支支吾吾道, “我不曾想到你会……跟妖族……”
唐昱挠腮, 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或许是缘分?我只是恰好跟在老祖身边伺候, 又恰好被他看上嘛。”唔, 这话怎么说的有些怪怪的?对老祖带有不轨心思的他心虚地咳了两下,“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跟老祖是妖族有什么关系。”
范承平皱眉:“只是恰好?难道你本意是不甘愿的?老祖……”强迫你了?
唐昱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甘愿的?抱着老祖大腿的我,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旁人呢, 我干嘛不甘愿?”当然,要是老祖那总是逗弄他的性子能稍微改改就更好——得得得,就这性子都已经让自己生出这般心思,还是不改的好。
范承平见他否认,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就好。”完了他依然愁眉不展,“只是这样一来,将来可怎么办啊……”
将来有什么不好的?唐昱总觉得他俩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范承平却不再提他跟老祖,只是叹口气:“我们阵阁弟子都知道,牧长老平日里,是最不喜我们与妖族走得太近的,唯恐我们将来吃亏。你这样……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吃什么苦头?难不成老祖还会吃了他吗?
不过,唐昱万万没想到,牧安歌这人看着温和宽容,在背后竟然会挑拨人族与妖族的关系?说来这宗门都是人妖共处,他既然排斥为何还要进宗门当长老?难怪连范承平这种老好人都排斥妖族,这是被牧安歌整日洗脑?
不过,牧安歌毕竟是范承平名义上的师长,范承平以后还得在其手下学习修炼,自己对他们峰上的情况不熟悉,还是不方便多加评论。
遂转移话题。
自然,未来的他是要为今天的不追根到底背锅的。
与范承平聊了许久,待得夕阳斜照进来打在身上,唐昱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他该走了。
约定好半年后的炼心境小洞天见,唐昱就辞别范承平。
然后他就连忙往停云峰赶。
他还得收拾行李呢。虽然老祖说不用收拾啥,可是要出去大半年甚至更久,哪里能真不收拾啊。
而且,他离开了整个下午,申屠.灵魂缺失.坤也不知道有没有发飙——唉,什么时候他才能修得食道有成,做出于灵魂有益的膳食,然后慢慢修复申屠坤的灵魂啊……
果不其然,等他急匆匆回到停云峰,半天没见到他人的申屠坤已经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他舍院小厅里,浑身嗖嗖地散发着冷气。
而林德海严阵以待地候在院子里,垂在身侧的右手甚至已经掐着法诀,只要一有情况就能立马作出反应。
唐昱一溜小跑进来,看到林德海这般,愣了一瞬连忙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劳烦林管事了,接下来这里交给弟子就行了。”
屋子里的申屠坤冷哼一声。浑身冷气却好歹是收了起来。唐昱走进院子不过是几个呼吸,他发涨的脑袋就缓和不少。这灵魂之伤,看来得趁这次下山去寻一寻法子……
林德海轻呼了口气。对着眼前这位,真是觉得轻不得重不得,想了又想,他还是板着脸训道:“没事就别乱跑,若是再要离开这么长时间,劳烦你把老祖给带上。”把人好好拴着不行吗?好不容易过了三年轻松日子,突然来这么一遭……他现在年纪大,受不得刺激。
……把老祖带上是什么鬼?!唐昱懵掉。
申屠坤却很是赞同。
目送林德海离开,唐昱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汗,灰溜溜跑进屋。
“老祖啊,你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也就他才能如此随意跟自己说话了,这迟钝的小家伙。申屠坤很是无奈:“是谁说只是去道别的?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那不是要走几座山头嘛,就我的脚程,哪有这么快。”唐昱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看,确认是自己能喝也常喝的寒月花茶——一种很像菊花的灵植——捡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呼噜呼噜地连着灌了几杯,完了一抹嘴:“啊,终于活过来了。”
申屠坤皱眉:“你去访友,难不成连口茶都喝不上?”
唐昱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当然有。但是一下午都在聊天,回来又赶得急,天气又热,渴一点不正常吗?”修为太低就是这点不好,不吃不喝也没事,但啥感觉都有,忒难受了。
所以,为了不难受,他还是保持凡人的饮食习惯吧。哈哈哈哈!
申屠坤摇头:“你啊。”继而提起正事,“此次出门,如无意外,我应当会一直在你身边。”
唐昱自然有心里准备,毕竟以申屠坤的灵魂状态,他若是离得久了肯定得糟。
“不过,世事无绝对。”申屠坤话锋一转,“不管如何,你现在修为太低,除了那两手烧火做饭的技能,毫无护身能力。”
烧火做饭……好吧。勉强也能这么算。
申屠坤盯着他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知道他肯定又在心里吐槽,也不管他,径自翻手,直接在桌上铺出一桌子的东西。
“这是你这个阶段能用的符咒、丹药,你收起来。”
唐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堆成山似的符咒以及一大堆瓶瓶罐罐。
没等他说话,申屠坤继续掏,递给他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饰品:“这是我炼制出来的耳饰,原本打算在你夺得内门弟子比试的时候送你,不过之前缺了点东西,这两日才弄好,现在给你。”
唐昱受宠若惊:“特,特地给我炼制的?”他接过申屠坤手上的耳饰仔细品鉴。
不过是小尾指的指甲盖大小。上面却栩栩如生地勾勒出鱼跃出海的活灵活现。黑色鱼纹浮在银灰色浪花。
精致而内敛。
重点是,这是老祖亲自为他炼制的,亲自。
嘿嘿嘿……唐昱爱不释手地捧着小小的耳饰,嘴巴不自禁咧得大大的。
申屠坤见他喜欢,眼角眉梢不由得柔和下来:“喜欢就戴上。这法器能保你遇元婴也能全身而退,”顿了顿,他补充,“还能避水。”
元婴!!这么牛掰!!唐昱顿时觉得手上这小玩意儿重得他都要拿不住了,他差点就要推回给老祖,可一想,这是老祖亲自为他炼制的,他又不舍得……犹豫再三,带着小心思的他还是牢牢握着那枚耳饰——
不过,“避水?”避水是什么法术?
申屠坤勾唇:“对,避水。”
唐昱突然心领会神。难道就是字面上的,能让水避开的意思吗?他眨眨眼:“我们这回是要去水边?”
申屠坤摸摸下巴:“时间太短,暂时不去。等你结丹了带你去深海玩儿。反正总会去就对了。”顺便……咳咳。
唐昱扫过他身上衣服的大鹏绣纹,顿悟。深海什么的,看来老祖的原型是鲲鹏跑不了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带他去,他当是老祖随口一说……
嘿嘿,避水!那将来可以去海底玩?想想就兴奋啊!唐昱喜滋滋地捧着耳饰上下翻看,还不停用手摸摸摸。
申屠坤催他:“快戴上。”
唐昱兴奋地“诶”了一声,捏起耳饰——耳饰?他顿住,惊疑不定地看向申屠坤。
申屠坤目不转睛看着他,仿佛带着些……期待?
唐昱眨眨眼,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然后他才想起自己的问题:“这是耳饰?!我一大男人戴什么耳饰?像什么话?!”
申屠坤挑眉:“为什么男人不能戴耳饰?”
唐昱瞪大眼睛:“不都是女人戴耳饰的吗?男人戴了还能见人吗?”戴了多娘炮……他虽然不直,也是一个很爷们的弯好嘛!
申屠坤:……
“啊哟!”唐昱捂着被敲的脑门,嘟囔道,“说实话都不行吗?”
申屠坤收回手,极力自然地解释:“当世,不管男女佩戴耳饰皆是常见。”顿了顿,“不仅仅是妖族,人修也不少。”
唐昱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不会是框我吧?”
“恩。”申屠坤干脆站起来,握住他的手,拿过那枚精致的耳饰。
然后他一手掰过唐昱的脸,待他侧过脸来才放开他,改捏住他耳朵,另一手将耳饰往他耳垂上一戳。
唐昱由得他动作,直到耳朵一疼,才“嘶”地一声缩了缩脖子。
申屠坤不理他,直接引着血滴到耳饰上,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吟唱出一段晦涩莫名的咒语,最后手一扣,那耳饰直接就贴到唐昱右耳垂上。
申屠坤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佩戴着耳饰的唐昱片刻,满意地勾唇。
唐昱觉得后背一凉,抬手摸摸耳饰。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
他看长老师兄们,尤其是百草园的妖族们,很多都是各种各样饰物挂在身上,偶尔也能见到戴耳饰的……那,时下戴耳饰应当是正常的?那他戴戴也无妨吧?——能挡元婴,又能避水,还是老祖给他炼制的,好东西呢!
不过当下不是研究这个的问题,他得赶紧收拾东西了,再者,眼前这一桌子的东西……
申屠坤看他迟疑,敲敲桌子:“收起来。”
唐昱无语:“你给我这些干嘛,我都不会用啊,也用不上啊,有防身的法器,我哪里还用得着这些。”而且,就申屠坤这状况,自己肯定是一直跟着他的呀。
申屠坤态度坚决:“收起来,路上教你用。”他顿了顿,“你本就该在这个时候开始接触符咒、丹药、阵法等,我突然把你带出去半年,回头你去参加炼心境可就不好过了。这些给你,不是白给的,你得一一摸透了。难不成你以为出去半年,每天就是闲着没事干?”
……不,他没有这么想,但是出行,还要学这么多?唐昱目瞪口呆:“那我们出去干嘛?换个地方学东西?”
申屠坤微笑:“差不离。”
……债见。唐昱扭头就走。
申屠坤叫住他:“站住,把东西收了。你忘了我能进你的臂环空间吗?”
唐昱听而不见,脚下甚至运起灵力一下就窜了出去。
可惜,他面对的是申屠坤。
这小家伙,在他面前倒是越来越放得开……申屠坤气笑了,手一抓一拽。
唐昱整个人直接往后倒飞,“砰”地砸进申屠坤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思念、散步的蜗牛、北冥有鱼肉火锅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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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奉上一个爱的么么哒(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