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舞会番外】

少爷买了个留声机回来, 像红色胡桃木上面长一朵金黄色喇叭花。把圆圆的黑胶唱片放上去, 喇叭花就会唱出动听的音乐，小石头很喜欢这个有趣的小物件, 但是他不敢乱动。有时候少爷放歌，他才能跟着听一两耳朵。

这可真神奇, 他为什么可以发出声音呢？是什么原理？如果能拆开来看看就好了, 但要是他胡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拆了，到时候老爷太太就能把他的骨头给拆了吧？唉。

最近少爷也在晚归，不知道是去哪里了。不过回来以后，少爷身上倒是没有酒臭味, 应当没有鬼混得太过，可以稍稍安心一些。

这天少爷回来，与小石头说：“我最近是去学交际舞啦。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舞会, 舞会你听说过吗？”

小石头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他完全搞不懂什么是舞会，听上去就不是很正经, 近来少爷喜欢的都不怎么正经，比如上次非要带他去的那个舞厅, 一定是差不多的东西：“我不知道。舞会是什么？”

少爷问：“舞会就是大家用跳舞进行交际的场合，到时候大家会分成一对对男女，一起跳舞。”

小石头心想, 听起来应当不需要他跟着伺候了，但想到少爷要哪家小姐一起去跳舞，他心底就有点泛酸, 一个小奴才有什么资格泛酸呢？他点点头问：“那您要带哪家小姐去？”

少爷拉着他说：“你别管那些。我买了几张新黑胶碟片，都是舞会上会放的舞曲。这是我第一次去舞会，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他们不知道我才刚学跳舞，要是我在女伴面前出丑了怎么办？那我多没面子啊。”

听上去挺严重的，但这番话太耳熟了，小石头问：“那、那您去找个舞蹈老师？”

少爷扶着他的后腰，逼着他不得不往前走了一步，少爷说：“我已经找人学了个大概，要是再继续学，岂不是显得我很笨？你陪我练吧。”

小石头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少爷会这么说了，他就知道，少爷又是找机会戏弄他。可怜的是，他都习惯了，点点头，答应下来：“可我又不会跳舞，我怎么陪您练啊。”

少爷笑了笑，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一只手贴在他的腰后，目光灼灼地凝望着他：“没关系，我教你怎么跳舞。”

叫他觉得脸红。

他们把黑胶碟片放上留声机，优美的音乐流淌出来。因为踩到脚会很疼，所以脱掉鞋袜，赤脚跳舞。

他好像在这方面格外笨拙，因为很怕踩到少爷，一直注意着脚步，动作相当不协调，第一天晚上教下来，都没怎么学会。

少爷像是扬眉吐气似的，教训了他一晚上：

“你怎么那么笨啊？都教了你多少遍了？”

“你又跳错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跳错就主动亲我一口，快亲，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是亲脸颊，是亲嘴，重新亲过。”

“继续，错不过三，再跳错可就没这么简单敷衍过去了，还挑错可就不是只亲一下就能简单敷衍过去的了，必须亲我两下才行。”

就算他那么笨拙的人，在少爷的教导下，耗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能跳得像模像样了。

终于快到参加舞会的日子了，他日日盼着，觉得快能解脱。

只是他有些奇怪，少爷到底约了哪家小姐作舞会的女伴，最近也没见他和谁家小姐走得近，不过对于少爷来说应当不算问题吧，喜欢少爷的姑娘家那么多。

然后那天中午直接被少爷诓走了。

少爷带着他去了一处私宅，他还纳闷这是哪里，就见到了先前在舞厅见到过的那个歌女。因没化浓妆，只是淡妆，他第一眼还没认出来，见这个女人身姿妖娆地倚在门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上次差点坐了他大腿的女人？叫什么来着？玲玲？还是燕燕？

少爷熟悉地打招呼：“薇薇，给你赚外快来了。”

歌女笑道：“怎么？终于舍得把你的心肝宝贝给放出来了？这次又要我帮什么忙？我乐意效劳，给晏大少爷您干活又轻松又赚钱。”

小石头越发有不祥的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少爷到底是带来他干什么？怪叫人害怕的。他想逃，但是少爷不让，强硬地拉着他进了屋子。

小石头感觉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鼓起勇气，怯声道：“少、少爷，我想回家，您放我回去吧。”

少爷仍拉着他不放：“不行，你得陪我去舞会。”

小石头慌了：“可是您不是说要带女伴去吗？我去了也不过是碍手碍脚，丢你的脸，少爷，还是别带上我了吧？您怎么带我啊？我一到那儿，人家看到我，就会害您被人笑了，少、少爷，少爷，少爷……”

少爷低头亲吻他，堵住他后面的话，他羞得满脸涨红，旁边还有人呢！竟然在外人面前亲嘴！在家偷偷亲就算了……被人看到，这也太不像话了！

少爷让他坐下，他不安地在梳妆台前坐下。

歌女柳腰轻摆地走过来，把他的眼镜给摘了，摸了把他的脸：“这皮子倒是白嫩得很，真叫人羡慕。”

小石头慢慢知道少爷是想做什么了，那女人给他戴上假发，又涂脂抹粉，然后还要他穿裙子！

小石头简直羞耻得不能更羞耻了，虽说少爷对他做了很多荒唐事，可荒唐至此的，也是头一遭。都怪他一再容忍，才会让少爷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

他觉得这次决不能从了少爷，一把把假发给摘了，捏在手里，闷声说：“少爷，这、这也太不像话了……我不能陪你去。我、我不要这么做。”

少爷冷笑了一声，说：“薇薇，你先出去一下，把门关上。”

门被关上。

少爷捏着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小石头，我是命令你做我的女伴陪我去，不是请求你，你不可以拒绝，知道吗？”

小石头憋着气：“我不去。我就是不去。”

少爷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整个拎起来，旁边就是床。

薇薇在门外抽了两管烟，屋里的动静才歇下来，那个怯弱些的男孩子本来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胡乱扔在地上，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洋裙，胸前有叠叠的蕾丝荷叶领，遮掩了他的平胸，这个男孩子有纤薄的脖颈和饱满的臀部，这件裙子将他的优点衬托了出来，乍一看背影，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竟然是个男人。可能再过几年，待他骨骼长得更粗壮一些，就不合适了吧。

晏大少爷的衬衣胸口有几颗纽扣还没扣上：“给他补补口红。”

叶梦舟刚被弄哭了一场，还没上好的妆都有点被弄花了，她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这还是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论如何，都比她要好多了。

被教训过的小石头乖了许多，少爷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重新上了妆，戴好假发，是一顶黑色卷发。

薇薇说：“就是这脚着实大，要找这个尺码的女鞋还真不好找。”

小石头脸红：“我本来就是男人。”

薇薇调-戏他说：“你不上妆时不显眼，这一化妆，着实是个小美女。晏大少爷，您能放心把他带去舞会吗？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问这是哪家小姐，还不得和你抢起来？”

小石头脸烧得慌，这也就罢了，少爷为了罚他方才的逆反，还让他、让他……唉，他实在说不出口。

薇薇送他们出门，她看见那个被迫穿着女装的少年走路有些不自然，心生疑惑，但一时之间也没想清究竟是为何。晏白先让他的“女伴”上车，然后正要上去，她记起一件事：“晏大少爷，那几件衣服，还留在我房间里，需要我缝补之后给您送回去吗？”

少爷说：“不用，没关系，你直接扔了吧。”

她回房间整理东西，唉，把她的床单都弄脏了，还得洗床单。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捡到其中一件，愣了愣，是一件男式内裤。啊。

小石头跟着少爷去了舞会，眼镜被少爷收了起来，不肯给他，他又是个近视眼，稍走远两步，他就看不清了。

他慌得心跳飞快，感觉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一个男人，装扮成女人，瞎子才看不出来吧！这要是暴露了，一定会受人耻笑？少爷的那些朋友肯定也来了舞会，若是被认出来，他可就真的可以去跳河了。呜呼。

他魂不守舍地跟在少爷身边，哪都不敢去，被牵着跳了两支舞，期间还把少爷踩了两次，少爷没生气，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别怕，你怕什么啊？”

他抬起头，迷惑地看了少爷一眼，用眼神说：不是要罚吗？

少爷笑笑说：“要罚，留着，回家以后再接着罚。”

他一下子蔫了。

跳了两支舞，少爷牵着他去一旁歇息一下，他直往少爷身后躲。几个男人走过来，跟少爷搭话：“晏大少爷，你带的这位女伴我还从未在城中见过，是哪家的闺秀？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吗？”

少爷说：“也不算是我的女朋友。”

小石头颤了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少爷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少爷三两句话把几个闲着没事的男人打发走了，然后拉着他去了后院：“你刚才在看那几个男人吗？我看到了，你看了好几眼，我就在身边，你去看别的男人干什么？我准你看了吗？”

他觉得又羞耻又疼痛，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

砰。

叶梦舟醒过来。

掉到床下的晏白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为什么突然把我从床上踢下去？”他往床上爬。

叶梦舟又一脚把他踹下去了：“你活该。”

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