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秋就知道靳爷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果然, 那边安抚好了老太太, 对方没一会儿就走了过来。
“你就是赵奇秋, 赵玫语的儿子?”
走近了, 靳爷身上更有一种很强的气势。
靳爷、老太太、老爷子三人, 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结伴闯海京,虽然有三角恋的嫌疑,但靳爷并不像林老爷子黑白通吃,他断断续续入伍的经历,再加上在林家地位越来越高,身上自然的带着慑人的气场, 也难怪林家的这些小辈都害怕他,觉得靳爷是老太太身边的一大凶器,就是平时轻易不用, 也像那大头针似的,时不时就刺你一下。
赵奇秋觉得按这个说法, 那靳爷可能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凶器, 而是老太太身边的豪猪。
上辈子灵气重启没多久,老太太就死了, 靳爷也就把林家这烂摊子全权交给了林钊,自己跑去了永深市, 因此赵奇秋跟他也不太熟,总之不怕他就对了。
赵玫语就是赵奇秋的亲妈,两辈子时间不长也不短, 赵奇秋回忆一下,几乎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他可能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当下腼腆一笑道:“我是赵奇秋。”
林钊在旁边,手重重落在赵奇秋肩上,面无表情说了句老实点,转身去看躺在地上的李培清了。
靳爷难得见林钊这种没辙的样子,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奇秋,突然笑了:“这段时间我很忙,竟然忘了你这个小东西。”
赵奇秋没说话,心道你才是东西,你才小,作为一个男人,谁敢说他小就跟谁急。
“怎么样,在这住着还习惯吗?”靳爷想到,林家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赵奇秋在这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可脑海里又闪过刚才在花房里发生的一幕,不由不动声色,想听赵奇秋怎么说。
赵奇秋说:“非常习惯,非常习惯,伙食好,房间干净,每天都有人打扫,周围环境也不错,就是最近绿化有点太夸张了,其他都很满意!”
靳爷嘴角僵硬了一下,虽然赵奇秋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来有些事情他还得问问林钊,他也看出来了,自己从这个滑头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
“可算抓到了!”
张天德手里提着一个小瓶子,大步从花房里走了出来。
他身后的玻璃温室依旧传来噼噼剥剥的烧柴火的声音,因为花房里并没有多少东西,火势也不大,但张天德依旧灰头土脸,脸上沾了不少黑灰,好像刚才搏斗一场的样子。
“张天师!”靳爷神色重视的走了过去:“我听说贵处事务繁忙,感谢你百忙之中赶来!”同时从旁边佣人手中拿过一条湿毛巾,毕恭毕敬的递给张天德,那极为真诚的态度,让张天德脸上的褶子都聚在了一起。
“欸!”张天德收起得意的笑容,胡乱擦擦脸,大义凛然的道:“你靳北进靳爷有事,贫道怎么能躲清闲,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瓶子:“好悬抓住了它,任其生长下去,这周边谁都别想好好过日子了!这样功德一场,你就是不叫贫道,贫道收到消息,也必然会来的!”
靳爷立马露出佩服的表情,道:“张天师大仁大义,来,老太太非常想见见你……”
赵奇秋在旁边看着这两个老油条无形中相互吹捧,默默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重新别了下胸前的钢笔,轻声道:“别再出来了,这个张老头可是真道士。”
钢笔上旋即传来一阵冻手的凉气,像是在回应他。
一早上的荒诞风波总算结束了,老太太的脸色非常难看。
之前是郭大师传话说,他要看看全家人的气运,以此来判断家中作祟的东西有没有影响到某个人。
万万没想到,这一看,林家祖祖孙孙,差一点全军覆没。
老太太一想到这个断子绝孙的结果,就气的杀了那个假大师的心都有,没一会儿,全家人瘫在客厅里,林钊派了两名膀大腰圆的属下把狼狈的郭大师带到了客厅里。
郭老头脸色发青,一番折腾,早没有了之前的神气,再左右看看,仿佛这个时候才想起林家早年的作风,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我为了你们林家遭了这么多罪,你们做什么,想过河拆桥吗!”
罗晴芝先不干了,抚着胸口第一个道:“闭嘴,你这个老骗子!”
“哈!我怎么骗你了,我骗谁了?我郭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做过骗人的勾当,小丫头片子不知好歹,这一行本来就要冒生命的危险!再说,你们也没说,家里藏着这么大的一只妖怪啊!”
真是好大的妖怪,赵奇秋沉默,那边罗晴芝连带着双胞胎都破口大骂起来,郭大师更不饶人,一时间客厅里乱糟糟一片。
“大家稍安勿躁!”
谁也没想到,最后是张天德做了和事佬,让脸色发黑的老太太放过郭玉。
“……这东西的确厉害!”张天德看了郭玉一眼,目光中有浓浓的鄙夷:“自不量力啊!”
郭大师目露不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大的叹了口气,嘟囔道:“跟张前辈比起来,我的法力的确弱了一些,可谁说我是骗子了,这术业有专攻……”
“行了行了!”张天德不耐烦的挥挥手:“谁是你的前辈,赶紧把他送出去,在这里实在碍眼。就是这种人,乱了我们正道的风气……”
郭玉表面上愤愤,实际走的比谁都快,时不时的还要回头看看林钊,似乎有点恐惧似的,林钊目送他离开,让人关了林宅的大门。
这时候喘匀了气的老太太,对张天德更是十分感激,很快让靳爷上楼去取下来了一个不小的手提袋。
这年头不像后世动不动就转账刷卡的方便,只见老太太捋了一把头发,亲自接过袋子,送进不断推拒的张天德怀里,道:“天师,今天幸亏你赶来。知道天师不沾这些俗物,只是小小心意,就当捐给道场的香火钱,结个善缘!”
老太太年纪大了,今天又是亲身体验,更加对这类事情深信不疑,对张天德的态度跟平时冷冰冰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赵奇秋这也是第一次发觉,老太太和靳爷,走到这个地步,随时变脸恐怕才是第一技能。
众人事后又在张天德的带领下,回到火已经自动熄灭的花房里参观,果然数不清的焦枯藤条横七竖八的垒在地面上,已经明显没了生命力。
这最后一击,老太太彻底折服了,那恭恭敬敬、佩服万分的态度,就差直接把张天德在家里供起来了。
赵奇秋在旁边看热闹,心想张天德这个臭道士,赚钱实在太容易了,早上这才短短一个小时,就拎着普通人可能十年都赚不到的钱走,还他娘的是捡了现成的便宜,真不要脸……不然自己也搞个名片,再开发一些收费项目算了?
想着想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一睁开,正撞上靳爷看过来的眼神,小心肝不由又抖了一抖。
怎么回事,靳爷这是膝下没有儿子,对传宗接代很渴望吗?那也不要看他啊!他赵奇秋长得是不错,学习也特别好,仔细想想,整个人都很优秀,但不是给人当儿子的料,再说还有林钊呢,他是那种跟林钊抢爸爸的人吗?
最后总算,林钊亲自取车把张天德送走了,赵奇秋也摆脱了林钊和靳爷诡异的视线,回到了房间。早上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今天午饭是不可能在一个桌子上吃的,于是中午稍作休息,赵奇秋下午就没事儿人一样出了门。
换了身衣服,钢笔还是揣在裤兜里,赵奇秋按计划去医院看鲜明镜。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他会把王四娘带出来的原因。
鲜明镜身上发生的事,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一般遇到这样赵奇秋一眼两眼都看不出来的毛病,经验之谈,都跟鬼鬼神神有关。毕竟鬼生前是人,死后跟人区别也不大,有的甚至和活着一样,甚至比活着还滋润,所以鬼的花样,永远是在翻新创造,其中有一些手段,是只有你真正死了才能搞懂的。
赵奇秋当然不能去死,所以找来一个真正的女鬼,也算是试着解决解决。
鲜明镜复活一次,对气血还是有极大损伤,赵奇秋去的时候他睡得人事不省,正好方便了赵奇秋用小法术让他睡的更沉一些。
病房里光线一暗,阴风阵阵,一个绝美的宫装女人出现在赵奇秋身边,适应了一阵,王四娘收敛了自己四处观察的兴趣,阴森的风就停了,一双美目轻轻看向鲜明镜。
“好俊的小公子啊!”王四娘道:“说的就是他吗?”
赵奇秋点点头,王四娘便更认真的观察起来。
“把腿放下,谢谢。”
王四娘停止了往病床上爬的动作,嗲怒的看了眼赵奇秋:“妾还没有那样的兴致,不过若是换成小官人……”
“你早被超度了。”
“真是铁石心肠。”
王四娘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面颊上两片诱人的嫣红,仿佛微醺一般道:“小公子好盛的灵气,怪不得有人要他死啊。”
赵奇秋平静的道:“说说看。”
王四娘一双美艳勾人的眸子再次看了看鲜明镜,又看了看赵奇秋,突然道:“小伎俩罢了,不过,妾斗胆说一句,比起这位,小官人你,现在更加危险啊!”
话音落下,原本站的好好的赵奇秋,眼前猛地一阵发黑,脚底像踩了棉花一般,膝盖立马软了下去。
一双凝脂般的手快速扶住了他,凉气激的赵奇秋清醒了一瞬,只听王四娘惊慌道:“小官人忍一忍呀,万一这公子醒了可怎么好?”
赵奇秋摇晃着呢喃道:“醒了……”
就tm醒了吧!老子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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