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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真人的徒弟清源清正时不时瞪视二人,见谢玄满脸兴味, 心中气他不恭敬,旧帐未销, 又添一笔新帐。
萧真人也有意显一显手段, 他掏出罗盘,不必袁氏指路, 径直走到了后院。
绕着差点吊死蒋文柏的那树转了一圈, 又是点符又是闻味,半天才道:“不知来路,却是个积年老鬼,阴气很重, 须得开坛作法。”
蒋文柏被人用竹椅抬着跟在后面, 听见萧真人这么说,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真人需要什么, 只管吩咐。”
萧真人让两个徒弟预备法坛是要摆的各类法器,自己换上法衣,在坛前又是念咒又是烧香,掐算了半日才告诉袁氏,这是蒋文柏命中该了结的一段承负因果。
蒋文柏又被血喷又被尿淋,躺在椅子上萎靡成一团,抖着嘴唇问:“是, 是什么因果?”
萧真人捻一捻胡须,故作神秘:“总是一段孽缘。”
他又没有通天的本事,哪里知道为什么,反正有东西要蒋文柏的晦气就对了。
这一句话让蒋文柏浑身一个激灵,他不敢细想那女鬼的模样,可又十分眼熟,仿佛认识她,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袁氏察言观色,一见丈夫脸色大变,知道他必是有事瞒着自己,问萧真人:“可有什么法子,了结这段孽缘。”
萧真人捻须不答,两个徒弟出来说话:“既是承负因果,那便是天意如此,师父要替你们化解,那可是要花大力气的。”
劫数自然可破,只是要多花点银子。
袁氏知道一阳观雁过拔毛的规矩,既然请了他来,就已经有准备:“只要真人能把那东西赶跑,安我家宅,咱们自有酬谢。”
萧真人依旧吃茶不答,两个徒弟继续说道:“师父要设坛画符,请祖师爷下降,岂是寻常人有的福气。”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蒋文柏赶紧叫人去钱庄换百两银子,萧真人这才眯着眼,掐指道:“正午时分阳气最重,那时画符事半功倍。”
蒋文柏差几个下人在院中摆出长桌供品,又预备厢房让萧真人沐浴静身。
谢玄看了这番动静,心中哧笑,画符还不简单,这个白脸道士又要起坛又要作法,弄这许多花哨,不就是想多要点钱。
他心中暗忖这个法子着实不错,往后再有大户请他作法画符,也照这样起坛,费的功夫越多,拿的钱也就越多。
萧真人念咒请香拜祖师,折腾了大半日才画了一叠符,累得满头大汗,把这一叠符交给徒弟,把蒋文柏住的那间屋,里里外外都贴上。
“我已经备下天罗地网,那东西只要来,就逃不出去。”
清源清正取出一个朱红网兜,把朱砂调和,将这网兜浸透,又在上面挂上小金铃。
谢玄本来抱臂站在廊下,见这东西新奇,走前两步。
清正哼笑一声:“怎么,没见过这个罢。”师父竟还对这两个小道多礼,一看就是乡间野道,连这样的法器都没见过。
谢玄一下冷了脸,受这句讥讽,本待要走,可又怕他们真有什么古怪招数,忍住一时气,耐着性子看他们到底如何施法。
清正清正把这网兜布置在蒋文柏屋前,又用油布盖住,有心跟谢玄显摆,把萧真人另一样宝贝拿出来。
是一个写满了符咒的黄布口袋,清源道:“任它是什么东西,只要收入法袋,押在祖师爷前念四十九日经书,必叫它魂飞魄散。”
小小看了一眼,萧真人符上的灵光还不及谢玄画的一半。可就是这一半灵光,贴遍了屋子也照得满室光华。
法网符袋,只要女鬼入来,插翅难逃。
小小拽一拽谢玄的袖子,把他拽回屋里,攥着袖子求他:“师兄,咱们帮帮她罢。”
谢玄十分看不上一阳观这三个道士,不管是那个白面老道士,还是那两只癞□□小道士,况且又有土地爷担保,不帮也得帮。
可这事儿不好办,蒋家这些人便不好骗,更别说那个萧真人了。
他龇龇牙:“麻烦。”
小小赶忙从袋里摸了颗粽子糖,塞到谢玄嘴里。
谢玄含了一口糖,笑着伸个懒腰:“行罢,那就替她想想办法。”
三更时分,蒋家院中无人安眠,全都点着灯火,等那女鬼前来。
蒋文柏恨不把黄符贴在肚皮上,怀里抱着从萧真人那儿借来的三清铃,一有风吹草动,就死命摇那铃铛。
清正清源,赶过来看了几回,都是蒋文柏自己害怕得发抖,气得骂了一声:“真见了鬼再摇!”
蒋文柏缩在床上,蒙头藏在被里,屋中处处都点着烛火,夜深更静,他渐渐撑不住要睡。
眼皮一松,一阵阴风吹来,窗棱“格格”作响。
蒋文柏一下醒了,缩到床里,从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就见窗外一道窈窕身影越来越近,立在门边,想要推门入内。
被门上的符咒一震,进不了门,又绕到窗边。
蒋文柏大气都不敢喘,他刚刚还敢摇铃,这下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屏息不动,可那道黑影不愿离开。
“大郎,是我呀,你不是说最爱我么?你不是说要娶我进门么?”声音好似裹了蜜,娇滴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