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睁开眼眸,我转动眼球,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浅淡优雅的紫,紫花的墙壁,紫纱的窗帘……
我阖上酸涩的眼眸,我的眼尾溢出泪来。
我又回到了这里,回到方凯文的家,只是我没有想到再次回到这里,心里竟会生出异常的感情来。
我动了下手指,牵动了刺痛的针口,我抬起手,上面贴着医用胶布,原来我已经打过吊瓶了。
房门虚掩着,隐约传来说话声,我爬下床,我扶着墙壁靠了过去……
“……凯文,告诉姐姐,你和温老师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方凯文的声音很平静。
“你以为姐姐看不出来吗?一个同事能让你惊慌失措,让你把她抱到家里来。”
“小朝还在生病,呆在你家会不方便。”
“我看你是不想让她与小朝过多接触吧?”
“……”方凯文沉默了。
“齐樱先前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齐樱找我时就说你有外遇了,还是一个比你小十四岁的女人?我当时还驳了她,可现在……
……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你知不知道小朝已经跟我承认他喜欢温老师了,他们仅仅相差四岁我都觉得荒唐,而你们呢?那是整整十四岁,你和小朝你们俩是想要气死我嘛,我最爱的弟弟和儿子都喜欢一个女人,还有比这关系更乱套的嘛?”
“凯文,听姐姐一句话,放弃吧,姐姐知道她比曲然年轻,比曲然漂亮,只是这过日子还是找合适的好……”
“她已经要结婚了,所以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方凯文淡然地打断了姐姐的话。
“你怎么知道?没听小朝说啊?”
“是温老师亲口告诉我的。”方凯文又幽幽地补上一句。
“哦,这样啊,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方凯月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会儿她醒来你就把她赶紧送回去,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终是不好,我就先回去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
方凯月要走了,我步履艰难地走回床前,我老实地躺好。
大门传来响声,紧接着方凯文向卧室走来。
我闭着眼睛装睡,唉,其实我是不想去面对他。
方凯文来到我床前,他怔怔地看着我,那束灼人的目光扰得我心跳加速。
修长的手指轻触我的脸颊,圆润的指尖来回摩挲着。
突然他掀起被子,打横抱起我。
“喂,你要抱我去哪里?”我睁开眼睛慌乱地抓着他的衣袖。
“不再装睡了?”方凯文的脸还真臭,冷冰冰的。
我认真地摇着头,“不装了,不装了,你先放我下来。”
“你不要告诉我,你打了两组吊瓶现在还不想上厕所。”
他这一说,我立刻感到膀胱胀得难受,“那个,我自己能去。”
我声如蚊蝇,哪有男人陪女人去方便的。
方凯文无视我的建议,他直接抱我进了洗手间,把我放在马桶盖上,又把洗手间备用拖鞋给我扔了过来。
我边穿拖鞋边观察他,“喂,你不出去嘛?”
他站在这里,我怎么方便。
方凯文没有理我,转身去了浴缸那边放水。
虽然他没看我,我也不好意思脱裤子,我的脸憋得红红的,这厮是不是太坏了些,人家本来就憋不住了,他居然还在放水,这水流声哗哗地诱得我差点尿裤子。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人有三急,唉,不能不急,我小心翼翼地褪下裤子,把膀胱里的水物都排了出去,真舒服啊。
我刚冲了水,就发现方凯文向我走来。
“你要干嘛?”我睁大眼睛,方凯文的手已然伸向我的腰带,难道他是要帮我系好裤子?
“……喂,你干嘛脱我裤子?”
显然我判断失误,这厮板着一张千年寒冰脸,无视我的惊呼把我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最后把我扔进浴缸里。
“泡个温水澡,对你病有好处。”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水里,我越想越生气,这人怎么能这样儿?这洗澡还有强迫的?我生气地敲打着水面,我不敢冲他发脾气,我冲水发可以吧?
“你是想让我帮你洗嘛?”
我惊讶地转头,这厮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他正抱着膀看着我。
我笑得很没骨气,“不了,不了,你老先去忙,我自己洗。”
方凯文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大衬衣扔在浴巾上,又转身离开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洗还不成嘛?
我慢悠悠地玩着水,与其出去面对一块冰,还不如在水里待着的好。
“咣当”一声,浴室门被人推开了。
我睁开眼睛,我茫然地看着上方的方凯文,哦,我居然在水里睡着了。
方凯文伸手撩了下水,他的眉宇紧蹙,“水都凉成这样了,你还在里面泡着干什么?”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个,我现在不想泡了,可是你站在这里,我怎么从水中出来啊?”
方凯文伸手取过浴巾,又把我从水中拎了出来。
“喂,我自己会擦,不用你帮我。”
这厮太暧昧了,这大厚浴巾从头擦到脚,连我腿心都没放过。
方凯文擦完了,把浴巾扔在一边,他指了下衬衣,“穿上它出来吃饭。”
这声音比那浴缸里的水都冷。
我望着冰山男离去,我叹气,再叹气,我决定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不然一定会被这厮给冻伤。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我在餐厅里找到方凯文,他正在给我盛饭,本来我是想告诉他我要回家了,只是这饭菜的卖相太诱人了,看了就有食欲。
我肚子应景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真丢人啊,我低着头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方凯文把饭菜都摆好后,扫了我一眼,“你自己吃吧,我先进去了。”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我才欢快地坐了下来,不错不错,四菜一汤,貌似我今天还没正经吃过饭呢?
我香香地吃着饭,只是我越吃越不是心思,这差别待遇咋这么大呢?
先前我和你在一起时,你又是给我穿鞋,又是给我洗澡,还喂我吃饭,现在不跟你在一起了,你就板着一张扑克脸,对我实施冷暴力,唉,算了吧,是个人都会说是我自找的。
水足饭饱了,我也该回家了,我回到卧室时方凯文正倚在床上看书,我没有理他,我径直去了浴室,咦?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呢?
我又回到卧室找,还是没有,“方凯文,我的衣服呢?”
方凯文头都没抬,“拿楼下洗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回家?”
这人也太有洁癖了,这些衣服是我出门前新换的,他居然问都不问我就给我送去洗了?
“那是你的问题。”方凯文悠然地翻了一页继续阅读着。
“你……”我被他气得语塞。
我可怜地看了看我身上这件浅薄的大衬衣,我里面还在真空上阵,这厮居然连个三角裤都没给我留下。
貌似我现在求他去楼下给我买一套,他也不会理我。
唉,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认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我纯粹是咎由自取。
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想睡觉,方凯文却占着床不下来,那个我还是出去看电视好了。
“你要干什么去?”
我刚要往外走就被某人冷声叫住。
“我想去看电视。”我尽量不惹怒他。
“卧室里不有嘛。”
哦,我扫了眼墙角,那里是有一台备用电视,可我想去客厅看那台大的不行吗?
唉,在人家地盘人家作主,我很没面子地向电视机走去,我站在那里左摆弄右摆弄,就是不出影啊?
“那个,你家这电视怎么没信号啊。”我不得不问他。
方凯文又翻了一页书,“闭路坏了。”
坏了?坏了你让我看个屁电视?
“下面抽屉里有碟。”某人好心地提醒我。
好吧,我蹲下身子拉开抽屉,只是他家的碟是不是太少了些,就三张,还都是自己刻的。
我随手抽出一张绿条的放进dvd里,嗯,这次电视有影了,只是谁能告诉我,这里面一男一女在干什么?这,这不是明晃晃的肉搏嘛?这姿势,这叫声也太让人流鼻血了。
我小心翼翼地辩认了下,没错啊,是古装的,这女的头上还戴着珠钗呢?可是他们为什么还大白天的在书房里做爱啊?
“那个,这是什么剧呀?”我不耻下问地问着方凯文。
那厮掀起眼帘扫了眼电视,“金瓶梅。”
哦,原来是金瓶梅啊,也算是“古今名著”了,我点头,只是我虽然对金瓶梅很好奇也很想看,但鉴于和一匹色狼共处一室时还是不要看的好,我摁了暂停键把碟退了出来。
抽屉里另外一张绿条的不用说也是金瓶梅了,我挑了张最安全的灰条的碟放了进去。
嗯,这次不是带颜色的了,只是这演的是不是太没有意思了,里面的人居然在给我唱京剧,依依呀呀的唱得我头疼。
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人怎么能把金瓶梅和京剧放在一起呢?虽然一个是名著一个是国粹,但貌似也不搭对。
我关了电视机,我扫了眼还在那专心看书的方凯文,我悄然地向门口走去。
“你又要去哪里?”
唉,你老就不能不注意我嘛,我无奈地转过身子,“我想去客厅的沙发坐一会儿。”
“卧室里不是有沙发嘛?”
是有一个,只是我特别想坐客厅里的那个不行嘛?
唉,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他今天吃火药了,我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走到卧室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我很无聊啊,我左看看右瞧瞧,等我再回头时却发现方凯文在看我。
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晕啊,这沙发的位置正对着方凯文的视线,而我显然忘了自己没穿内裤,我陷进沙发的角度,和我微张的腿心,正让他一目了然。
我嗖地一下合拢我的腿,再慢慢地把右腿移到左腿上,我的手优雅地合放在膝盖上。
“温茜……”销魂的嗓音亦如梦中的美好。
我扯动唇角,“那个,你不用理我,你继续。”
“你过来……”方凯文的眸子加深了。
这声音是不冷了,只是更让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