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不是的。”米莎连连摇头, 可是她的表现却一点没有可信度，汉尼拔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 当年他没有保护好米莎, 为此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现在知道米莎因为他的缘故一直保持着这副可怕的模样, 他同样无法原谅自己。米莎那么爱漂亮，她一直保持这副模样该多么伤心啊。

“哥哥, 真的不是因为你。”看到汉尼拔这样难过，米莎又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汉尼拔，只能求救的看向了云向笛，那模样就像是在说“这个话题是你提起的, 现在这个情况你来解决”。

云向笛仔细看了看米莎, 皱了下眉头说道：“你的戾气很重，魂力应该不低，怎么会无法变身。”

“魂力，你说的是这些东西吗？”米莎抬起一只手, 一股黑色的雾气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而且这股黑气已经浓重的快要凝结成固体了。米莎操控着这股黑气在手心里旋转了几下，然后说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能完全控制它们。”

云向笛一听立刻明白了，这些戾气应该是米莎从别的鬼魂身上夺取来的，他就说汉尼拔杀了那么多人, 怎么身边却只有一个鬼魂呢。

“你吞噬了其他的厉鬼是吗？”云向笛问道。

“我……”米莎就像是被发现做了坏事一样后退了一步，退回汉尼拔的怀里抽泣着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一直缠着哥哥，哥哥会生病的，所以、所以我就……”

云向笛点点头，接话道：“你吞噬了他们，吸收了他们的能力，这些能力本来能够让你更加强大，但是你不是厉鬼，所以这些属于厉鬼的能力反而削弱了你本身的能力，害你连变身都做不到，对吗？”

刚开始云向笛并不知道米莎的身份，又被她身上的戾气给迷惑了，就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厉鬼，但是她既然是米莎，又一直陪在汉尼拔身边，那她就不可能是厉鬼。虽然汉尼拔现在本身就带着戾气，厉鬼的戾气轻易应该伤不到他了，但是在他年幼时期，如果米莎是厉鬼的话，大概他早就因为长期接触戾气被毁了身体了。既然米莎不是厉鬼，那么她不能使用这一身戾气就很正常了。

听到云向笛的话，米莎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缠着哥哥的那些鬼都很厉害，我无法控制他们的能力。”

汉尼拔这样的人，已经可以称为魔头了，等闲的妖魔鬼怪都不会去轻易招惹他，那些被他杀掉的人就算变成鬼多半还是会害怕他的，能留下缠着他的自然都是很厉害的厉鬼。

不过米莎这种情况还真不能说是汉尼拔害的，当然也和汉尼拔脱不开关系，如果他不杀人，米莎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是她这样，要云向笛来说，却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按理米莎死时年纪也就跟小唯尼和科尔差不多大，生前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也就是说她死后如果没有变成厉鬼，按照西方这边的算法应该是能上天堂的，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以后肯定是只能下地狱了。

对鬼魂来说下地狱肯定不是好事，可汉尼拔也是要下地狱的，米莎守了他这么多年，肯定是不愿意和他分开的，那下地狱对她来说或许就是一件好事了。

想到这些，云向笛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汉尼拔听到这声叹息，顿时紧张的抱住了米莎，跪坐在地上看着云向笛问道：“小斯塔克先生，米莎会不会有事？”

“她控制不了这些戾气，最后有可能会被戾气吞噬，变成迷失自我的厉鬼。”云向笛说道。

汉尼拔听了更用力的抱住了米莎，然后沉默了几秒后问道：“小斯塔克先生，你能帮她吗？只要你肯帮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过没等云向笛说什么，米莎听到汉尼拔的话就立刻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胳膊说道：“哥哥，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我们回去好不好？”

米莎只是个小孩子，她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她希望汉尼拔不再犯错，只是因为她知道杀人和吃人是不好的，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犯罪行为，更不会想到汉尼拔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这种事情，所以当她听到汉尼拔为了帮她愿意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带汉尼拔离开，她爱汉尼拔，所以不想他为了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汉尼拔并没有听她的，她抱着米莎小声的安慰了几句，告诉她没有关系，不会有坏事发生的，然后固执的继续看向了云向笛。

在汉尼拔小的时候，他不能为米莎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杀死，但是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所以为了米莎，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其实见到米莎，知道米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所以就算云向笛让他去死他也是不会在乎的。

云向笛看出了汉尼拔的意思，看了眼他和米莎抱在一起的双手，说道：“你去认罪吧，我可以让你们死后待在一起。”

云向笛不太懂西方地狱的规矩，不过他去和死神说一说的话，想来让汉尼拔和米莎待在一起应该不是难事。

有了云向笛这句话，汉尼拔更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回去处理完工作后就会去认罪的，小斯塔克先生，谢谢你。”

“不用。”云向笛摆了摆手，他帮米莎也不是白干活，担不得这声谢。

不过汉尼拔还是对着云向笛真诚的鞠了个躬，然后牵着米莎离开了复仇者大厦，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给云向笛介绍了一位不错的心理医生，告诉他这位医生的业务水平很好，可以帮住托尼和科尔做心理治疗。

如果汉尼拔不是一个食人魔，说实话，真的没有人会讨厌他这样一个人。

可惜，造化弄人啊。

等汉尼拔和米莎离开后，史蒂夫才看向了云向笛，说道：“他想寻死，是吗？”

“你觉得他这样的人，真的会让自己成为一个阶下囚吗？”云向笛说道。

不会的，答案很明显。汉尼拔是个何等骄傲的人，他就算认罪也不会让自己被那些对他而言无比愚蠢的警察抓住，更不会允许自己像一只猴子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然后再被捆在凳子上杀死。

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也是要死的轰轰烈烈的，用最激烈的高朝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云向笛想的没错，几天以后新闻上就登出了美国知名心理医生汉尼拔.莱科特在家中服药自杀的消息，同时爆出的还有一份汉尼拔亲手写下的认罪书，上面讲述了他一生所有的经历，还详细的记录下了他犯下的所有罪行，这份认罪书的最后甚至还写下了所有被他杀死的人的姓名和部份身世资料，同时还有一份他编写的菜单，而菜单里的主要食材，毫无疑问自然就是人肉。

瞬间，全美国，甚至全世界都轰动了。谁能想到一个出生贵族的孩子最后会沦为一个食人魔，而这个食人魔竟然还成为了一位人人尊敬的心理医生，他游走在上流社会，杀人无数，同时也把美国的警察们耍的团团转，他这一生简直堪称传奇了。

因为这样的传奇性，网络上很快就涌出了很多汉尼拔的崇拜者。有许多人来到他的故居参观，拜访他的坟墓为他送花，还有人举行仪式祈祷他能够死的安详。另外有许多导演公开说了想要把他的故事拍成影视剧，书商们也都说要出版他的认罪书，甚至还有厨师说想要用他的菜谱做菜。总之，很多人都开始为他变得疯魔起来，整个世界都似乎因此而变得魔幻了。

杰克.克劳福德和威尔·格雷厄姆坐在汽车里，远远的看着汉尼拔那座被人们包围的墓碑，两人沉默了很久，然后杰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后他指着远处那些人，看着威尔说道：“你说，倒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威尔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在那里有一封汉尼拔写给他的遗书，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封汉尼拔生前没来得及送出的情书，他紧紧的抓着这张光洁的信纸，半晌后轻声说道：“至少，你没疯。”

“那你呢，威尔？”杰克双眼紧盯着他问道。

威尔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疯了，或许是在见到汉尼拔的那一刻他就疯了，或许是在和汉尼拔不停纠缠的时候他就疯了，也或许是在收到这封信，看到汉尼拔的尸体的时候疯了。

总之，他已经疯了。

“对不起。”杰克看着他，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一句道歉。

如果早就知道这一切，他不会介绍威尔和汉尼拔认识，不会让他们成为朋友，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

威尔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怪过杰克，他说道：“这是我的孽缘。”

杰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的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直到烟灰燃尽，他才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威尔望着窗外，说道：“我的辞职信摆在你的桌上了，接下来我准备去各处看看，他曾经建议过我出门散散心，只是那时我一直没有时间。”

杰克听完，说道：“那么祝你旅行愉快。”

“我会的。”威尔说道。

然而两人都知道，这不会是一场愉快的旅行，汉尼拔死了，他把所有的事情的公布了出来，包括威尔真正的病情。因此几天前威尔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结果很不好，如果不做手术，他剩下的生命不会太长了。

所以，这有可能，是威尔和杰克最后的一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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