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所猜不错, 他递的第一道请罪折子, 一开始就被秉笔太监拦截下来了, 根本没递到景安帝手上。
后来眼看城西新官邸的事压不住了,孟怀求上门, 这件事偏偏又叫贾赦解决了, 秉笔太监才留了心。贾赦递上第二道请罪折子,秉笔太监立刻就交到了景安帝手上。
只是因为皇太孙中邪, 景安帝将此事暂且压了下来。再后来, 贾赦屡屡立功,景安帝乐得做人情,不但连下两道圣旨给贾赦做脸,还干脆送佛送到西,今日封爵的时候, 直接让礼部派人过来换牌匾。
若是这牌匾贾赦自己换, 难免引人说嘴,无论如何,贾母还是荣国公夫人的诰命,荣国公夫人在世, 就将公府牌匾换成侯府, 落到眼热的人嘴里就不知道编派些什么了,而礼部亲自派人来换,就避免了所有麻烦,还有人敢说朝廷的不是不成?
戴权到荣庆堂传了一句话,也没收贾母的红封, 就出来再次向贾赦道喜,然后回宫复命。
贾母见手上的红封送不出,心中就有了疑虑。因为贾代善是景安帝心腹的缘故,景安帝身边内侍向来是给她几分薄面的。虽然贾代善死后,戴权来荣国府少了,但是这么拂她面子,还是头一次。更何况戴权方才还敲打了自己那番话。
贾母正在房中不安,张材家的刚才出去已经又把府上的事情打听了一遍,急忙入贾母房中道:“老太太,外头礼部来人在换府上的牌匾呢,敕造荣国府的牌匾都拆下来了。”
贾母听了,本就七上八下悬着的心仿佛被什么噎住了,抚了胸口问:“此话当真?贾恩侯他就这么急不可耐,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张材家的以前在贾府就是女管家,也见过些世面,听贾母如此说,顿时觉得贾母太也自以为是。时至今日,竟然还看不清这府上究竟是谁做主。若不是东院那边和府上官中都不进人,张材家的也不愿意继续在荣庆堂伏侍。
见房中无其他人,张材家的耐着性子道:“老太太,我刚打听过了,不是大老爷着人换的牌匾,是戴公公来宣圣旨的时候,直接从礼部带着人,抬着牌匾过来的。从礼部一路到荣国府,就那么一大块敕造晋江侯府的牌匾,披着彩绸红花抬来的,多少人家都看见了,如今都知道咱们府上出了为侯爷,是天大的体面呢。”
贾母听了,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皇上直接打她的老脸啊。当初得国时候,太|祖皇帝封了八座公府,如今几代下来,爵位早削了,爵位高的不过一个子爵,爵位低的还有三等将军。其他七家家家挂着公府牌匾,自己这个荣国公夫人还活着,府上却被换了侯府牌匾,这是当着全京城将自己的脸皮剥下来踩!
贾母气得倒仰,但因牌匾是礼部换的,是皇上的意思,贾母敢怒不敢言,只在荣庆堂称病不出。
贾母不故意磋磨人的时候,邢夫人也会带着贾琏、迎春去荣庆堂请安,今日贾赦封侯怎么说都是喜事,请安自然是不能免的。于是,邢夫人带着贾琏、迎春来到荣庆堂外,又着人去通传。
贾母听见传话婆子说长房邢氏带着孩子来请安,听见长房的人来了,贾母就想到换了的牌匾,想着自己国公夫人的诰命成了笑话,越发不待见邢夫人,在房中称病不见,便打发邢夫人等回去了。
贾赦还要暗中查访皇太孙中邪一案,无瑕分心管内宅之事,自然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再说邢夫人已经打理了一段时间内宅,虽然算不得中馈好手,有林之孝家的和几个管事媳妇帮衬,也不会出什么错漏。
这日贾府换了牌匾,从此没有荣国府,只有晋江侯府。贾赦忙完封侯接旨,又给贾瑚、郑家树烧了供奉,又给二鬼、二妖念了经文,才腾出手来忙自己的事。
自从撵了贾政夫妻去夹道小院,整个荣国府中轴线以东,就只东大院住着贾赦一房人,东大院之后是原来贾政的大书房。大书房极大,有书房、有卧室、有客厅,还带一个小花园。以前二房当家时,贾政就在这里日日受八个清客奉承。后来贾政被撵,书房空出来,这里就被贾赦改成了自己的工作室,偶尔在这里做法事。
今日贾赦忙完东院的事,便带着纸钱香烛,来到正院大书房,摆了香案,烧了请阴差符,将吴胥和栗禄请来。
二阴差到了地方,并未见着需要捉拿的鬼魂野鬼,反而看见贾赦在那里烧给自己的供奉。
“二位阴差好啊,前日承诺给二位的供奉,因我实在腾不出手,耽搁了好几日,今日才烧来,二位别嫌我怠慢。”贾赦一边说,一边往铜盆里放元宝。
虽然上次入皇宫抓积年老鬼把二阴差累得够呛,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贾赦给自己烧供奉的份儿上,二阴差也不好黑脸。吴胥问:“法师今日找我们来有何事?”
贾赦给两阴差倒上酒,才笑道:“有几件事要向二位打听,不知这几个人死后,可曾到地府?这几人和皇太孙中邪的答案有关,还请二位通融一下,将这几人生前做的恶事告知在下一二。”说着,贾赦将一份名单也投入火盆。
这份名单是昨日贾赦从皇宫回带回来的,几人俱是皇太孙中邪一案中畏罪自杀之人,贾赦已将几人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也问清楚了。
火盆中的名单焚尽,栗禄伸手往火盆方向一招,一张纸便飘入栗禄手中。栗禄看过之后,面色凝重,略想了一下,将名单递给吴胥。吴胥看了之后,也是一头雾水,和栗禄对视一眼,二阴差都摇了摇头。
贾赦见了两个阴差如此表情,就知道不好。
果然栗禄道:“我们并不曾拿过这几人的鬼魂。许是这几人并非死在京城境内?”
地府也有完善的行政管理制度,阴差属于各地城隍管,好比阳间的各州的官差;各地城隍又好比个州府的知府、知州。吴胥和栗禄属于京城城隍的阴差,负责锁京城境内亡魂到归地府。故而,栗禄有次一问。
贾赦摇摇头道:“这几人,都死在大理寺大牢。”
听到贾赦如此说,两名阴差都是鬼脸铁青、一脸凝重。一人二鬼不约而同的想到石光珠。当初石光珠就因为身上贴了藏迹符,躲避阴差拿魂,若非被贾赦所破,石光珠之魂魄就被邪道云虚子拘走了。
沉默了一阵,贾赦终于打破沉默问二阴差:“这种情况多吗?”略顿一下,贾赦又说:“二位若是有所不便,当我没问过就是。”
吴胥用力的吸了一口面前的酒碗。鬼魂吃饭都是闻气,喝酒亦是如此,但被鬼闻过的酒饭,味道都会变淡。贾赦将吴胥面前的酒碗倒掉,换上新鲜的酒水,吴胥又闻了一口,才道:“不瞒法师,这样的事并不鲜见,也非独京城一处如此,好些省份、州县的城隍都说这些年,似乎有人在和地府抢着拘魂。”
“这就怪了,我前儿奉皇命去了一趟孝慈县雀灵山斩杀蛇妖。那蛇妖死后,我正要取内丹,却不想一却邪剑下去,内丹就化作一股黄烟飞走了。”贾赦仿佛自言自语,但吴胥和栗禄都听得心惊肉跳。
贾赦这话的意思他们明白:不但有一股神秘力量和地府抢鬼滚,也有一股力量和妖道抢内丹。于是二阴差听完也是鬼脸阴沉,神色凝重。
其实,自从怀疑雀灵山突现蛇妖和警幻有关,贾赦就隐隐猜到此事。书上开篇便是警幻仙子左右一干风流孽鬼历情劫,但贾赦作为修道之人,只知神仙历劫,向来是天道司职,却从未听过下凡历劫之事是被一个没听说过的太虚幻境掌管的。
既然红楼世界里,有个太虚幻境越俎代庖,抢了天道的差事,是否有一个书上没写的地方,也抢了地府的差事,以至于各地城隍拘不到鬼魂。还有个神秘的地方操控部分妖界,争夺妖物死后的内丹。贾赦隐隐觉得诸多怪事背后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又苦于自己并无头绪,只得暂时作罢。
又和吴胥、栗禄说了阵话,贾赦才送走两名阴差。而阴差这次没帮上什么忙,还拿了大把的供奉,有些不好意思,对贾赦道:“法师以后有什么难事,只要我们做得到的,又不违地府规矩,便绝不推辞。”
贾赦自然是笑着道谢,普通人在阳间要发展人脉,作为风水师,多发展鬼脉也没有坏处。
用通灵之法寻找口供,是贾赦查皇太孙中邪案的最后一张底牌,既然仇槐等嫌疑人的鬼魂凭空消失,没有到地府,皇太孙一案的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剩下的,也只有慢慢查访观察、鬼道走不通,还可以查活人:太子和皇太孙死了,对好几位亲王都有好处,自然几位亲王都有嫌疑,只是到目前为止,暂无人露出马脚罢了。
景安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给贾赦封侯,用的是贾赦解了皇太孙身上邪祟的名义,至于贾赦得的少傅衔,为三孤之一,少傅衔在本朝作为对有功之臣的表彰,名义上职责为掌佐天子,理阴阳,实际上无需上朝,也是虚衔。
因此,明面儿上,贾赦虽然从一等将军升为了一等侯爷,但是身上并无实职,整日依旧和以前一样无所事事。而暗中,贾赦并未放弃对皇太孙中邪一案的追查。
又说因为贾赦封侯,从次日开始,许多和贾赦交好的人家陆陆续续前来道贺。诸如贾赦的岳父张珣、妻弟张兆、妹夫林如海、工部左侍郎许升、宁国府贾珍、理国公二老爷柳芾和许多住在城西新官邸的官员,贾代善旧部一些武将等。
先时,京中贵族、文臣武将尽皆嫌弃的老纨绔贾赦,短短几月过去,竟成了大红人,封侯之后宾客盈门,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倒是荣国府旧交四王八公的四家异姓王并另外四家公府或是只打发下人来送上礼物,或是连下人都没打发来,没和晋江侯走动了。
贾赦到是理解四王四公的心思。四家王府倒还罢了,南安王犹掌兵权,另外北静、西宁、东平三家虽无实权,也是领的郡王俸禄。八公剩下的四公之后,现在爵位最高者为镇国公牛清之后牛继宗袭一等伯爵,最低的只有三等将军。这四家都还挂着公府匾额,贾赦封了侯爵之后,明明在八公之后里爵位最高,却率先摘了公府牌匾,这不是打另外四家公府的脸吗?
至于另两家,一家是理国公柳彪之后现袭一等子爵的柳芳,派管事送了贺礼;其弟护龙卫首领柳芾将军和贾赦一起经历过皇太孙中邪和雀灵山斩蛇妖两桩大事,是生死之交,自然早早亲至。另一家是缮国公之后石光珠,已于数月前暴毙,石光珠死后,世上已无缮国公府。
贾赦并不在意这些,谁来了,他扫榻以待,以礼相迎,不来,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有些见贾赦突然在景安帝跟前儿得了体面前来巴结的,贾赦因为会相面,知道这些人并非诚心道贺,只是来巴结钻营,贾赦也并不会给好脸。
贾赦答谢前来道贺众人的酒席定在三日后,就定在晋江侯府的东院摆酒。贾政无论如何是贾赦的亲兄弟,就算两人都水火不容了,面子总是要做的,贾家二房也要赴宴。
因贾赦将席面定在东院,东院不如正院朗阔,原是男客女眷分开摆酒席摆不开。不过现下是初秋,将男客的酒席摆在外面花园正好,女眷酒席就摆在内院,由邢夫人招待。这样一来,既不越礼,也不逼仄。
这日一早,宾客们就陆陆续续来了。贾母、邢夫人在内院接待女客;贾赦在在院子里接待男客。
若不是之前戴权敲打过贾母,贾母便摆脸子称病不来了。但戴权都将话说在前头了,贾母总是要来坐一坐的,只是张罗迎客的什么,一律由着邢夫人操持,贾母只和女儿贾敏并几家荣国公旧部的女眷说话。
正席未开,男客们来了就在花园里头说话,用些茶点。
因贾赦带回来两只极漂亮又不怕人的小动物,可将孩子们乐坏了,前来赴宴的孩子们皆围着院子那棵大槐树不肯离去。槐树枝丫上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一只浑身亮黑,四爪为白的肥猫。因着一狐一猫实在可爱,就是未满七岁的女孩儿,也不肯乖乖到内院坐着了,也都围着一狐一猫转。
“琏二哥,你能将将白狐狸和踏雪叫下来吗?我好想摸一摸。”
“我也想!”
“我也要摸一摸。”
小孩儿心性,看到可爱的动物都想上手摸一下,第一个小孩儿这儿说了,其他小孩儿也争相去问贾琏。这一狐一猫虽然不怕人,可也各自有自己的傲气,嫌弃的看了围在树下的人类小孩儿一眼,又各自高傲的扭头。
贾珠远远的看着贾琏众心捧月,心中越发不忿,捏了捏袖中的符篆,回头用余光看了贾赦一眼,只见贾赦坐的席面离槐树极远。贾珠又看了那株槐树一眼,果然槐树上贴着画了奇怪图案的黄纸。看见贾赦不在附近,又见槐树果然和昨日碰见的神仙说得一样,贾珠心中就蓦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
原来,自从贾赦拒绝了用自己名下的荫生名额让贾珠入国子监进学,贾珠就上进了许多,如今进了京城有名的青云书院,就是贾府有贾赦封侯这样的大事,贾珠也没多耽搁学业,昨日下学后才从书院回来。
在书院回来的路上,贾珠碰到了那个救了他母亲的活神仙。当初贾王氏放印子钱,周瑞被拿,贾王氏吓得险些滑胎。就在贾王氏疼得死去活来之时,突然来了一僧一道,给贾王氏服了一粒十分有效的药丸,贾王氏服食之后,顿时肚子便不疼了。
可是,活神仙刚刚救了母亲,就被大伯追着打。不独贾母认为贾赦是因为家政要得大有造化的麒麟儿,嫉妒贾政,才追打一僧一道。贾珠也觉得大伯是嫉妒自己要得一个十分了得的弟弟,唯恐二房越过长房,迁怒救了母亲和弟弟的活神仙,才追打二位仙人。
昨日,贾珠下学路上碰到了一僧一道中的道人。道人告诉贾珠,贾赦之所以官运亨通、青云直上,是因为贾赦信奉邪神,养了鬼怪在身边,靠鬼怪夺人运气,才有今日这样的体面。若是贾珠不信,可摘掉东院院子里槐树上的符纸,再将自己给的这道符纸贴上,必叫贾赦养的鬼怪现形,到时候贾赦身败名裂,你们二房也不用再受他欺压。
贾珠半信半疑,想到活神仙给母亲的药丸效果立竿见影,还是接过了道人给的符篆,连同符纸给贾珠的,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儿,贾珠接过一并放入袖內。
以前贾琏吃穿用度处处不如贾珠,学识更是远远不及。勋贵世家和荣国府常走动的孩子,哪个不是围着自己珠大哥珠大哥的叫,那时候有谁将贾琏放在眼里?自己还嫌他们聒噪不爱理会他们。此刻,贾琏不过是得了两只畜生,以前围着自己的转的那些毛头小孩变转头去巴结贾琏,真是可笑。‘
贾珠越看被众人围着言笑晏晏的贾琏,越觉碍眼。不就是靠鬼怪相助走邪路吗?这些体面风光原本都是属于我的。我这就叫你现原形,以后被人人唾弃。贾珠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平,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大槐树走去。
原本坐在槐树树枝上悠闲添爪子的踏雪仿佛感到了危险临近,警惕的躬起身子,浑身毛根根炸起。狐妖也警惕的人力起来,机警的扫过人群。
树下围着的小孩儿看到一狐一猫突然如此,大觉有趣,不觉拍手大笑。
自从父亲带回这一狐一猫,这两只畜生虽然高傲,却从来没有这样炸毛的时候,贾琏几乎是出于直觉的感到有危险在靠近,将一旁的迎春护在身后。又对树下的小孩儿们说:“大家退后,踏雪生气了会咬人的。”
众小孩儿听了,吓得离槐树远了些。
贾珠快步走上前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甩开了贾琏一截。只要走到槐树地下,揭开槐树上贴着符纸,将自己袖內这张贴上,大伯养鬼走邪路的事就会在这许多勋贵人家面前揭开,贾琏也会从云端掉落进泥潭。让他也体会体会从高处跌落的痛苦,自己这几个月内心的煎熬,马上就要十倍百倍的加诸在贾琏身上。
贾珠越想越亢奋,脸上呈现病态的潮红,一向文弱的贾珠走路带风,竟然走出了一股令人感受到压迫的锐气。
其他人不了解贾珠,并未发现贾珠和往日有什么不同。贾琏和贾珠再熟悉不过,一眼发现贾珠的异状,忙上前道:“珠大哥……”
“滚开!”贾琏话没说完,就被贾珠一掌推开,弱不禁风的贾珠竟然将贾琏推得一个踉跄。
贾琏只见贾珠两眼发红,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仿佛魔怔一般。贾琏不知道贾珠要做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贾珠很危险,一定要拦住他。于是贾琏又上前拉贾珠。
刚碰到贾珠的袖子,贾琏就又被一股大力甩开了,贾琏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珠,这样珠大哥对十二岁的贾琏而言,简直可以用力大无穷形容。
贾琏的阻拦仿佛激怒了贾珠,贾珠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槐树地下,左手去揭符纸,右手将自己袖內的符纸贴上,动作之快,一气呵成,连贾琏都没看清楚。
同是,喵的一声,踏雪急窜而下,一毛爪乎在贾珠的左肩。咔咔咔,狐妖也一阵焦急的乱叫,也冲上前去,一爪子乎在贾珠的右肩贾珠被推得一踉跄,急往后退。可惜还是晚了,槐树上原本的符纸已经被贾珠换掉。
换掉符纸之后,贾珠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便仰。
槐树上和一狐一猫一起玩儿的贾瑚和槐树内的郑家树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引力向自己吸来,两鬼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能紧紧的抱着槐树。
可是那股引力实在太大,咔嚓一声,两只厉鬼抱着的槐树竟然生生折断,两鬼一个失稳,也被那股巨大之力吸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所在。
啊~院子里的众宾客齐声惊呼。他们可看不见贾瑚和郑家树,只看见贾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向槐树,还和贾琏发生了小冲突,接着,贾珠双手各在槐树上摸了一下,树上坐着的一狐一猫冲下来各在贾珠的左右肩一按,贾珠昏死摔倒,紧接着就是槐树生生折断。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令人目不暇接。
槐树那边发生的事都太过匪夷所思,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又担心围在树下的小孩被倒下的树干砸到,忙要上前救人。却见那狐狸从贾珠身上弹起,向倒下槐树一撞,那槐树向旁歪去,堪堪避过树下围着的小孩子。
紧接着,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贾瑚袖子里蹦出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儿,纸人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直长成一个成年男子高,上前在槐树干上摸了一下,转身就逃。
众人看不明白,一狐一猫却看得分明,贾瑚和郑家树并两个孩子的生魂都被吸入贾珠贴在树干上放符纸内,此刻纸人儿揭了符纸就要逃,这是挟持了两个鬼魂和两条生魂做质。
一狐一猫哪里能让纸人儿轻易逃走,冲上前去,和纸人儿扭打起来。
那纸人儿力大无穷,一狐一猫开启灵智,武力值也极高,在院子里打得上下腾跃,飞沙走石。
贾赦原本在隔槐树较远的一桌和人说话,不想突然听到踏雪和狐妖相继示警,贾赦觉得不对,想到无论什么厉害的东西前来捣乱,一狐一猫总能抵挡一阵,便飞奔回书房取去却邪剑和百宝囊。
贾赦丝毫不敢耽搁,取了法器就出来,再回到院子的时候,一狐一猫已经和一个气场暗黄纸人儿打得天昏地暗了,贾赦放眼扫了一眼,却没见贾瑚和郑家树。
贾赦心中一紧,来不及细问。既然一狐一猫死命拦着纸人儿,那纸人儿身上又是那样的气场,必然有问题,奔过来提着却邪剑就往纸人儿身上斩去。
贾赦心中狂怒,却邪剑舞得风生水起。却邪剑为上古名器,锋利异常,众宾客虽然不见邪物,但见寒光闪烁,忙将周围的孩子抱开,远远避开贾赦。那纸人儿不知受谁操控,不但力大无穷,出手还颇具章法,左腾右挪,竟然避开了贾赦的好几次攻击。
却邪剑有斩杀邪祟之效,纸人儿顾然害怕却邪剑,踏雪和狐妖也怕,见贾赦上前,一狐一猫退到一旁,各守一边,堵住纸人儿逃走的退路,却并不上前围攻纸人儿。
若是狐妖猫妖也围攻纸人儿,贾赦害怕伤着二妖,投鼠忌器反而展不开手脚,此刻有二妖守住纸人儿逃走的必经之路,贾赦心下稍定,一柄却邪剑舞得更加严密。
因不见贾瑚和郑家树,又见狐妖猫妖拼命拦着纸人儿不许离开,贾赦就猜贾瑚和郑家树受了纸人儿挟持,因而不敢用雷符。
那纸人儿也从腰上抽出两根纸条,纸条越变越长,竟然变成一刀一剑,纸人儿舞开刀剑和贾赦对杀。
贾赦和纸人儿你来我往,僵持不下,贾赦顾然打不倒纸人儿,纸人儿也无法逃走。但是贾赦到底是血肉之躯,而纸人儿受法事操控,力气无穷无解,久战下去,贾赦必然力竭。
眼见贾赦脸上流下汗珠,脸上表情越来越痛苦,剑招也比先前慢,纸人儿竟然扯着嘴狞笑了一下,看着无比诡异。
趁着纸人儿这一得意,贾赦掏出两把桃木小剑放出,分钉纸人儿双脚。
啊~纸人儿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院中众人都听见了,众宾客听得寒毛直竖。
钉住纸人儿后,贾赦因为气急,竟是接连刷刷几剑,砍断纸人儿四肢,又拦腰将纸人儿砍做两段。
同时,砰地一声,纸人儿仿佛烟花般炸开,燃成一堆飞灰。看到纸人儿自燃,贾赦心中一抽,仿佛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自杀式袭击!贾赦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时政新闻上常听见的这几个字。如果纸人儿劫持了贾瑚和郑家树,此刻贾瑚和郑家树是否会和纸人儿一起被焚化……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大家不要嫌弃晋江侯这个名字不走心,我很走心哒,我也带着大赦赦参加我和晋江有个约会的征文,所以大赦赦被封晋江侯啦。
关于长辈整蛊自己的事,我昨天就写好了,今天终于可以放上来啦,挺长的,大家可以当微小说看了。
关于长辈整蛊自己的旧事,这个作者只是听说,不保真,大家当小故事看吧。
话说八十年代左右,那时候大家都能吃饱饭了,但是生活条件没现在好,过生日,通常都是在自己家里做,很少有人去酒店吃饭。
某一年长辈自己生辰,在家里摆酒,从头一天就对做饭的、做冷菜的、做热菜的人手进行分工。
因为人多,是用那种木蒸子做饭,(不知道是什么的读者可以百度‘蒸子’有图片)。蒸子做饭比现在的大型电饭煲难掌握火候,但是做好了米饭更好吃。其中长辈有个侄女很贤惠,做蒸子饭做得很好,提前一天就被分配了做饭的任务。
第二天长辈生日,侄女早早的就来做饭,长辈笑眯眯的对侄女说:xx,人人都说你做饭做得好,但是你今天做饭做不熟。
然后怪事发生了,侄女按照往常的程序做饭,火候也到了,但是米饭始终是夹生的。试了几次不好,又放到炉子上继续蒸,不管怎么加火候,都是夹生饭。
直到后来,长辈皮够了,拍了拍蒸子说,可以吃饭了。连火候都没加,大家揭开蒸子一尝,米饭熟了。
这个自己整蛊自己的事,作者是听说的。后来作者问过长辈,长辈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做了个解密。
长辈的意思是:过去生活差,人们流离失所,这种法术往往是饿得不行了,骗一顿夹生饭吃,或者帮被整蛊的人家解了法术,换一碗热饭吃。吃过之后,也都是要祝福主家几句的,不能白拿人东西。
所以,有些道术揭开之后,并不狂拽酷霸,反而透着生活的辛酸。这种整蛊小法术,也许只是某种魔术,也许并不存在,只是个小故事。但是作者很喜欢长辈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传达的某种世界观或者豁达。起码长辈不会仗着自己会道术而故作神秘。
也许长辈真的会这种小法术,但是生活过得去之后,就遵守门规不能乱用,又技痒难耐,就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整蛊了一把自己,皮一下就开心。
总之,学习道术,不管是学习过程中,还是学成之后,都需要比常人更多的自律和耐得住寂寞(这句是长辈说过类似的话,作者加工)。所以长辈就是整,也只整自己。(这句是作者听其言后,再观其行得出的结论)
长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自己会一些东西,但从不宣扬封建迷信,真的像有些文里的风水师一样,一边做着超越科学的事情,一边劝人相信科学。而且乐于自己解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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