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乔明刚叮嘱过燕鹤眠和燕湛注意一点, 后脚就看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燕鹤眠，锁骨上有一枚显眼的红印子。

“你们俩真是见缝插针的秀恩爱啊……”乔明睨了他一眼。

“这个位置不明显，冬天的衣服比较厚, 不会被发现的。”燕鹤眠自然不会让日常生活耽误工作，这点上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只要不妨碍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纵容点燕湛也无妨。

像是大夏天在他脖子上种草莓这种事，燕鹤眠是不会允许的。

乔明张了张嘴，又闭上, 燕鹤眠适时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和燕湛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遮遮掩掩。”

“什么意思？”乔明听见他这话，心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燕鹤眠双手交叉在一起，注视着乔明, 目光沉静的说：“我和燕湛会在适当的时候, 公开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出柜。”

乔明瞠目结舌, 一张肉呼呼的圆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你……你们……”乔明结结巴巴好半晌，竟然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来。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燕鹤眠的确不是那种愿意和燕湛做地下情人的人。

燕鹤眠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乔明估摸着，他长这么大, 唯一让他看重的人，就是燕湛，那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他不看重的，去委屈他看重的。

“我想想，你先别着急。”乔明恍恍惚惚的走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燕鹤眠。

“嗯，乔哥，谢谢你。”燕鹤眠站在门内，认真的说道。

乔明怔了怔，意外的看着燕鹤眠，随即他摆摆手说：“你别搞得像要散伙一样，我很害怕的。”

燕鹤眠沉默的注视着乔明，乔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明白燕鹤眠的意思，这柜是一定要出的，即便以后不干这行了，也要公开他和燕湛的关系。

燕鹤眠这么做不是为了炫耀什么，他不是那种高调的人，他只是想正大光明和燕湛在阳光下牵手，不用躲避任何人，也不用顾忌那些有心或者无心之人拍到。

“我知道了，回去吧。”乔明挥挥手，往自己房间走去，今晚可被别想睡觉了。

回到房间里，燕湛刚将燕鹤眠的衣服晾上。

“谈完了？”

“嗯，乔哥说他回去想想。”燕鹤眠走到沙发上坐下，将热水倒入水杯中。

燕湛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自然不会对燕鹤眠说什么，其实这样也挺好，你不用一定要公开。

他的想法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燕鹤眠是他的，这样就不会有自不量力的人，觊觎燕鹤眠。

燕湛走到沙发后面，将手放在燕鹤眠的肩头，替他按摩，燕鹤眠正好也累了，闭着眼睛让他按。

“再大点力。”

燕湛适当用了点力气，燕鹤眠舒服的发出一声感喟。

又轻又慵懒，撩.人极了。

燕湛给他按肩膀的手，越来越不规矩，最后还是滑进了燕鹤眠宽大的领口里。

……

次日醒来，已经快中午，燕鹤眠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一只温热的大手接替他的手，帮他按起腰。

低沉性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很难受吗？”

“还好，有点酸，让你别用那个姿势你非不听。”燕鹤眠自觉自己的柔韧性还不错，可也禁不住燕湛那样叠。

燕湛凑到他唇边，啄了一下，“下次注意。”

燕鹤眠可不信他的下次，每次都说下次，这都不知道多少个下次了，也没改他一到床上就恢复野性的本能。

两人赖了会儿床，不得不起来，下午燕鹤眠还有工作。

吃午餐的时候，燕鹤眠想起豌豆的事情，有点担心。

不仅是豌豆，还有靳以澄，不用想都知道靳以澄现在肯定被愧疚淹没，他和卞梁也是经过不少曲折才在一起，如果豌豆真的找不到，他们俩多半在一起不长久。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即便卞梁不去责怪靳以澄，靳以澄自己也会加倍的责怪自己，虽说他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但这个责任的确是靳以澄的。

“在想什么？”燕湛给燕鹤眠夹了肉放到他碗里，看他竟然在发呆，眼前这么多肉还发呆，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燕鹤眠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燕湛。

燕湛将嘴里的肉咽下去，眉头微皱，“你想帮他们对吗？”

“可是我还有工作，不可能撂挑子。”燕鹤眠看着他说道。

燕湛凝视着燕鹤眠半晌，唇角泄出一丝笑意，“我发现眠眠你真的有点口是心非。”

燕鹤眠瞪了他一眼，燕湛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哄道：“是我口是心非。”

“你有工作，我却是个闲人，既然眠眠想帮他们，我就替你走一趟吧。”

燕鹤眠虽然也是这个想法，但去与不去，还是要看燕湛的意思，他们现在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平等的恋人关系，他尊重燕湛的一切决定。

见燕鹤眠紧锁的眉头展开，燕湛看出他现在开心了。

托着下巴，盯着燕鹤眠说：“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眠眠准备怎么奖励我？”

请他帮忙还要奖励，曾经单纯的燕湛终于也成了肮脏的大人。

“你想要什么？”燕鹤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

燕湛勾起唇角，说：“要你亲我一下。”

燕鹤眠闻言一愣，眉梢眼角洇开清浅的笑意，对他勾勾手指，燕湛会意凑过头。

燕鹤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吻上燕湛的唇。

……

靳以澄为了找到豌豆，不惜花重金悬赏，可惜他的钱虽然多，但真的没有人知道豌豆在哪儿，形形色色的人，抱着兔子找他认领，却没有一只是豌豆。

他愁得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去上学也是神情恹恹，连课都没法听，平时老师很喜欢他，上课认真又积极，虽然有时候会变换性别出现，但靳以澄性格开朗，大家不仅不排斥他，反而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老师第三次把靳以澄叫起来，靳以澄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完全没有听他在讲什么。

“你坐下吧，晚上早点休息，实在不舒服就回去躺一躺吧。”

靳以澄摇摇头，不找点事情做，他更会胡思乱想，“不用了，谢谢老师。”

后面老师没再叫他起来回答问题，靳以澄自己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他的同桌关心的看了看他，想要问他怎么了，定眼一看，靳以澄竟然在哭。

似乎是注意到同桌的视线，靳以澄将脸埋进臂弯，肩头微微颤抖。

同桌吓傻了，靳以澄这么没心没肺的性格，竟然会哭得这么伤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不成失恋了？可是他明明记得靳以澄前不久还和他抱怨，好羡慕班上的情侣们啊，他也想谈恋爱。

放学后，靳以澄想去找卞梁，又不敢，他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害怕见到卞梁。

一看见卞梁憔悴的模样，他就会想起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没关紧门，豌豆就不会丢，卞梁更不会憔悴成现在这样。

和他不同，他还能哭，卞梁消瘦了不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但是他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比起卞梁哭，靳以澄更害怕他这样憋着，把所有痛苦都憋在心里。

靳以澄最终没有去找卞梁，他承认他是个懦夫，他害怕，怕极了。

他不敢去见卞梁。

卞梁越是对他宽容，他越是胆战心惊，他宁愿卞梁给他一拳头，骂他那天为什么不关好门。

他难以控制的在心里揣测着，卞梁是不是恨死他了，只是因为他们俩是情侣，所以卞梁出于男朋友的立场，才没有责怪他。

“诶哟，宝宝你怎么哭了？”靳以澄刚一进门，就被他妈妈易芝看见他通红的眼睛，捧着他的脸，心疼的询问道。

“妈……我把事情搞砸了……”靳以澄颤抖着肩膀，抱着自己的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我家乖乖怎么哭了？”靳以澄的父亲急匆匆走过来，摸摸靳以澄的脑袋，哄他：“不哭不哭，有什么事情，爸爸给你兜底呢。”

听见父亲的话，靳以澄哭得更伤心了。

他想到了卞梁，自己难过了伤心了尚且可以回到家里，他有父母兄弟，他们永远都是自己的后盾，可卞梁呢，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豌豆，累了痛了委屈了，只有豌豆陪在他身边，陪他熬过去。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

他把卞梁唯一的亲人，弄丢了。

那不只是卞梁的家人，还是卞梁的父亲留给他唯一的礼物。

他大概以死谢罪也不够吧。

靳以澄哭累了，脸上眼泪鼻涕一把抓，就这么睡着了，还是被他父亲背上楼的。

保镖说他来背，靳以澄的父亲摆摆手，说：“老了，背不了他几次了。”

易芝听见这话，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他们一直说把靳以澄当闺女养，但其实靳以澄性格开朗又活泼，有点小任性，走到哪里人缘都很好，是个小太阳。

喜欢他的女孩儿也很多，不过可惜靳以澄青春期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和身旁男同学的不同，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子。

这么多年以来，易芝和丈夫还是头一次见到靳以澄哭成这样，心头不禁疑惑，靳以澄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

他们给老大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靳以洵不明所以，匆匆赶回家，才知道自己二弟一回家就哭，这会儿已经哭睡着了。

“可能失恋了吧。”靳以洵猜测道。

靳家父母双双瞪大眼睛，“什么？！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