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孕事

这天,叶睿安放学回到家,还没等季长宁把门关上他就踢了脚上的鞋跑去了厨房,季长宁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把车钥匙扔进了旁边柜子上的玻璃碗里，换鞋后拿起他的拖鞋带去了客厅。

厨房里传来冰箱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她在客厅站了会儿,等到叶睿出来了，她故作严肃的看着他，问道：“洗手了吗？”

叶睿安手里拿了一个盒冰淇淋,见她拷问架势十足,他先是摇摇头,然后举起手里的勺子,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道：“我有勺子，我又不会用手抓。”

季长宁没工夫跟他耗，抬脚指向地上的拖鞋：“把鞋穿上，书包拿下，然后去洗手，洗完手才能吃。”

叶睿安动了动脚丫子，很是乖巧地点头：“哦。”说完他又贴心地催促道，“妈妈你去吃药吧，我一会儿就去洗手。”

闻言，她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眼自己拎在手里的袋子，轻轻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道：“吃完了写作业，我一会儿来做晚饭。”

“是！”

季长宁拎着袋子去了楼上，回到卧室后直接去了卫生间。很长时间后，她扶着墙壁走了出来，抬头看着床头挂着的婚纱照，怔忪良久。

楼下，叶睿安的冰淇淋已经吃了一半，看到季长宁从楼上下来，他规规矩矩地坐好，嘴巴上沾着的奶渍也乖乖用纸巾擦掉了。

“安安。”季长宁在他旁边坐下，见他转头看了过来，她抬手摸着他的头发却是一句话也没再说。

叶睿安舔了舔嘴巴，小声问道：“妈妈，你喊我干什么？”

“安安八岁了吧。”

“我还没过生日，所以我还没有到八岁。”提及这个，叶睿安顿时来了兴致，“妈妈，我过生日你要送我什么？”

季长宁扣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看着他很是认真道：“安安，你觉得你的童年怎么样？”

叶睿安挖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巴里，想了想，酷酷地开口道：“还不错。”

“快乐吗？”

“……快乐。”叶睿安觉得他妈妈今天挺奇怪的，她这是要体现人文关怀了吗？

“那妈妈……”季长宁看着他，欲言又止，她的手不自觉的收在小腹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竭力在唇边扯出一抹笑，“要是我们家在多一个成员，你欢迎吗？”

叶睿安愣了会儿，被冻得通红的嘴巴紧抿着，半晌后才道：“他要一直住在我们家啊？”

“对。”

“那他会抢我的玩具吗？”

“应该不会。”

“我的零食呢？”说着，他举高了手，“会吃我的冰淇淋吗？”

“可能会吃一点儿，不过吃完了我会再买的。”

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叶睿安觉得他还是会欢迎那个住进他家里的人的，就在他准备同意的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妈妈，他会和我打架吗？”

“呃……”季长宁摸摸鼻子，想起自己小时候没少被季长安欺负，便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一定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真的？”叶睿安半信半疑，可饶是如此他心里头还是变的期待起来，按照妈妈的说法，他岂不是可以欺负住进他家里来的人了？到这时他才想弄清楚到底是谁要住进他家来，“妈妈，你还没告诉我谁要住我们家呢？”如果是李爷爷家的双胞胎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

季长宁直起身子，扯了扯自己腰间的衣裳，说：“妈妈肚子里的，你欢迎吗？”

叶睿安惊呆了，下一秒，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站在她面前连连跺脚：“是我弟弟吗？妈妈，你怎么到现在才给我生弟弟，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那你是欢迎了？”

叶睿安搭着小手在她的肚子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那我弟弟什么时候出来？”要是暑假能出来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能带着他去李爷爷家和那对双胞胎较量了。

“还有好长时间。安安，如果是妹妹，你欢迎吗？”

“妹妹啊。”那不就女生了吗，女生都是爱哭鬼，他们班的女生经常哭着跟老师说他的坏话。抬头看着季长宁微笑的模样，他稍稍纠结了一会儿，“要是她不哭鼻子不跟老师说我的坏话我就欢迎。妈妈，妹妹会打架吗？要是她能帮我打败李爷爷家的双胞胎就好了。”

“妹妹要哥哥保护。”

叶睿安突然就脸红了，让他来保护妹妹，好像也不错哎，就这样，他更期待季长宁肚子里的是妹妹了。

叶思源下班回来，小喇叭叶睿安第一个向他宣布了这个消息：“爸爸，我要有妹妹了，以后我就是哥哥了。”末了，他还加了句，“你有妹妹吗？”眼看着叶思源不理他，他把画着“妹妹”的涂鸦纸藏在了背后，一溜烟跑开又去继续他的“大作”了。

叶思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急急去了厨房，里面季长宁正在把菜装盘，他站在边上，像个无措孩子，伸出去的手很快又收了回来，像是怕突然把她吓着似的。

“可以吃饭了。”

“安安说……他说……”

“自己测了一下，明天去医院检查了才能确定。”

叶思源激动得抓住她的手，说：“我们现在就去。”

“这么晚肯定下班了，明天再去好了。”

“现在去，我让医院安排。”叶思源坚持，“这样我才安心。”

“叶思源，我想明天去。”她解下围裙仍在他手里，“现在，去吃饭。”

叶思源很自然地把她当成了孕妇看待，为了照顾她的心情，他乖乖端了盘子出去，可走出厨房没几步又回头对她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知道了。”

叶睿安给妹妹添加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然后无限满足地举高在眼前欣赏，他觉得自己画的画挺好看的，连老师都说他有创意，看着看着，他觉得妹妹的头发不够长，这么一想又给画了几条黑线在上面，长长地一直拖到了尾巴上。

叶思源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认真画画的模样，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问道：“画得什么？”

“妹妹呀。”叶睿安很热气地拉住他的手，指着上面圆圆的黑黑的地方告诉他说，“这个是眼睛，这个是嘴巴，你看，妹妹还有尾巴，她能像猴子一样把尾巴吊在树上……”

叶思源把他的画纸抽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妹妹又不是猴子，她能长尾巴吗？而且妹妹有你画的那么丑吗？走了，吃饭去。”

叶睿安搁下铅笔，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叶思源察觉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你又没有见过妹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尾巴？”

“你有尾巴吗？”

“没有。”叶睿安摇摇头，“可是爷爷说我的尾巴长在这里了。”他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伸手往双腿间一捂，“妹妹的也会长在这里吗？”

“叶睿安！”饭厅里，季长宁出声唤道，“给我过来吃饭！”

“来了。”他抬头看了叶思源一眼，似乎正等着他的回答。

叶思源抹了把脸，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饭厅走去：“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讨论，现在我要跟你说说，你以后不可以惹你妈生气，知道了吗？”

“爸爸，妈妈是和你生气的，你前天晚上喝醉了回来，妈妈就生气了。”他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说你才是那个惹妈妈生气的人。

叶思源望了望天花板，长长叹息一声，道：“食不语。”(文学区-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