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的空间内, 雾气腾腾,灯光见缝插针, 试图破坏这白茫茫的朦胧美,钟策下意识地尖叫了几下,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有些本末倒置了, 准确来说, 自己似乎太过激动了, 思及此,他更是瞬间恼羞到满脸通红, 赶紧往后退到淋浴间内, 关上磨砂玻璃门,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比起钟策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反应过激, 程愫愫显然要淡定许多, 看自己的身体而已, 有什么好不淡定的, 她本来还准备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流氓般地吹个口哨呢, 结果被钟策的土拨鼠尖叫给吓到了,眼神涣散呆滞了两秒,乖乖退出去,合上门,附带她诚挚的歉意,“对不起, 打扰了。”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里面的人还在雄赳赳气昂昂地上演咬牙切齿式的嘴硬。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嘛,程愫愫侧头望向别处,撇撇嘴。
过了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垂下头,视线缓缓地落到地上,勾了勾嘴角,抖着肩,无声地笑。
钟策嘴硬归嘴硬,也别当她看不出来,就刚才他那惊慌失措的反应,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要装鹌鹑了。
啧,这澡,怕是一时半会儿洗不好了。
程愫愫扬了扬眉,在浴室门口逗留了片刻,等缓地差不多了,收住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自己先去处理好了。
路过走廊,瞥见楼下客厅还亮着灯,微微俯身往下探,她站的视角正好,正好能瞥见在厨房忙碌的钟母。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钟母举着锅铲走到客厅中央,抬起头眯着眼往上看,“哦,我给愫愫做点夜宵。”说是夜宵,其实多半是为她乖孙的口粮。
程愫愫有点无奈,她抿了抿唇,想替钟策把夜宵给推掉。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被钟母给怼了回来,“我是给愫愫做的,又不是给你做的,你没有权利替愫愫做决定。”
钟母一副“你要说什么我都心知肚明”的表情。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别妨碍我。”说完,又跑回了厨房。
程愫愫只好闭了嘴,皱着眉替钟策默哀两分钟。
程愫愫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有“官威”了。
噢,不对,是有霸道总裁的风范。
比起徐昭阳,那所谓的自称是同学的爆料者她更怀疑是钱艺,钱艺跟她是有过不愉快的,之前也在她和祝霖芸参加完节目后踩过她曝光过她的身世,只不过之前根本没有掀起风浪,她也就没跟对方计较了,但不计较,并不代表可以容许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而且,爆料中说她曾经出来创业,而创业时期的同事就是所谓的初恋的好友的这块内容,钱艺就已经是愚蠢地把自己给暴露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断和猜测。
她不冤枉人。
而且,程愫愫皱着眉,她始终觉得凭钱艺的一己之力还不至于能把事儿搞大。
要知道,这是私号爆料,而不是把内容卖给狗仔记者。
于是,她让高鹏去查遭遇者的id。
网络都是有记忆的,剥茧抽丝,只要对方做过,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掘地三尺就肯定能找到线索踪迹。
程愫愫没有猜错。
非要掺上一脚搞臭她的就是这个钱艺。
接到高鹏的电话时她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了,她抿了抿唇,整理一下语言,尽可能心平气和道:“走法律程序。”
怪不得都说名人不好当,一出名什么妖魔鬼怪都往身上贴。
程愫愫往后一仰,仰进沙发背,须臾,伸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眼一闭,开始悠闲自在的闭目养神。
大约逗留了两分钟,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回卧室。
潮牌店倒闭以后,钱艺的生活质量就大不如前。
她不仅没有了事业,没有了可以肆意挥霍的资本,一直到现在,她还欠着一屁股的债。
站在她的角度,她当然不会把造成这一切的因素归咎到自己身上,人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样,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逮着了机会就往别人身上 甩锅。在钱艺眼里,她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程愫愫当初突然撤资了。
所以,她当然是对程愫愫有所嫉恨的。
她甚至多次不想让程愫愫好过,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而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她怎么甘心就此错过。
言论自由,反正披着马甲,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重要的是,她的话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总归是在程愫愫身上泼了点墨了。
钱艺心理上得到了满足。
窥屏窥到嘿嘿直笑。
她躲在被窝里,任由手机屏幕的反光打在她的脸上。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钱艺吓得一激灵,手一抖,手机直接砸到了脸上。
她接通了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听见那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通知她,“你好,请问是钱艺钱小姐吗?”
钱艺云里雾里地“嗯”了声。
“是这样的,我是光华的律师,我姓吴,受钟先生的委托,针对你对他太太的名誉诽谤,我将……”
剩下的话钱艺压根就没听清,这种感觉和上一秒比,简直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钱艺目光呆滞,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是哪位钟先生。”
吴律师顿了一下,有问必答,“钟策钟先生。”
怕她还不知道是谁,又细心解释,“程愫愫小姐的丈夫。”
…………
………
九点半快十点,深夜。
钟策在浴室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这跟平时相比,简直慢到令人窒息。
他出来的时候,还以为程愫愫已经睡了。
就算没有睡,也应该在书房工作。
哪曾想,暖黄的壁灯下,程愫愫她靠在床头,穿着浴袍,也没盖被子,长腿交叠,戴着金丝框眼镜,垂眸,手里抱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刷什么东西。
大概是听到他弄出的动静了,程愫愫抬起眼,正好和他对视,他刚泡完澡出来,浑身上下都透着粉红,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瞧见程愫愫冲他不正经地挑了两下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得跟程愫愫好好讲讲道理。
钟策叉着腰,走到程愫愫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进门之前要敲门,这么简单的关乎礼貌的事情要我教你吗?”
话音刚落,程愫愫的眉梢就挑地更高,她放下平板,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注视了他片刻,直把钟策盯怵了,她才不缓不急慢悠悠地“嗤”地笑出声来,“喔?”
轻佻向上的反问,像极了小流氓。
钟策皱眉,推了她一把,“喔什么喔?”
他觉得近几个月来,程愫愫越来越不对劲了。
特么的是不是已经渐渐适应当男人了!!!
这个揣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把钟策吓得够呛。
只是还不等他肃起脸对她进行耳提面命,程愫愫胳膊肘撑着床面,缓缓地坐起,就那样很突然的,又像是放慢了倍速的,渐渐拉近了她和他的距离。
程愫愫的这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真的是贼有质感,真的是能妥妥让女孩子怦然心动的瞬间。
钟策:“………”
你特么在干嘛!
钟策瞪大了眼睛,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他视线往下移,顺着她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再落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上。
钟策舔了舔唇瓣,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也就是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程愫愫下了床,站直,和他靠得很近,她还是笑吟吟的,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你在害羞?”
钟策:“………”
你怕是在做梦!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愫愫,然后,冷笑:“呵。”
这像是无声的反驳,呵,你看可能吗?
可惜,他的任何不承认在程愫愫眼里都是死要面子的负隅顽抗,程愫愫同样也难以置信地瞅着他,瞅够了,就忽然笑了,她很豁达,“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钟策依旧是,“………”
他简直被这解释堵地无话可说。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思及此,他便憋回了“你是魔鬼吗”的这句吐槽。
他非常冷漠地“哦”了一声。
他想静静。
程愫愫当然看清楚了他的意图。
但是她觉得就这么放过他,似乎太便宜他了。
被程愫愫发现了乐趣,她自然是要好好逗一逗的。
谁让她现在解决了一件糟心的事儿后心情好呢。
见钟策没再说话,程愫愫眯起了眼,壁灯的亮度过于暧昧,忽明忽暗,星星点点的,带上了渲染气氛的作用,就晃神了那么一下,把程愫愫自个儿都带的紧张起来了,她抿了抿唇,借着身高优势垂眸望他。
须臾。
隔着这近在咫尺的距离,程愫愫在钟策头顶低笑出声。
从嗓子眼儿里冒出的闷笑,带着点沉闷,低哑。
钟策被她这莫名其妙的操作搞得有点懵逼。
他仰起头,“?”
随后,便见程愫愫她……
她没点危机意识的,慢条斯理地扯开了系在她腰上的浴袍带,浴袍本就是宽松款的,浴袍带一解,就露出了她费尽心力努力维持住的漂亮的腹肌、人鱼线。
程愫愫简直是在不要命不要脸的边缘大鹏展翅,她本来想说“你自己看看你还会害羞的吗”的,但转念间,又改了,“来,礼尚往来,怕你吃亏,所以,给你也看一回。”
卧室门程愫愫刚刚回来的时候忘记带上了。
这会儿呈现还半敞开的状态。
程愫愫这边刚耍玩流氓,那边就被送夜宵上来的钟母逮了个正着,熬了那么久的夜宵,可见,非同寻常。
程愫愫抬眼,恰好撞见钟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
钟策瞧见她不对劲,也跟着扭过头。
他:“………”
钟母:“………”
她是不是应该搬回钟家了?
老呆在这儿也不合适。
钟母僵硬地扭过头,深呼吸了两下,只当自己不存在,连夜宵都没有留下,直接识趣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要什么夜宵啊!多此一举!
“看来,你不仅有不敲门的坏习惯,还有不关门的坏习惯,你的坏习惯是批发成套的吗?”钟策扭回头。
他特么的要被吓死。
程愫愫垂眸,答非所问:“你要知道,对a,要不起。”
钟策:“………”
钟策终于恼羞成怒,直接跳起,冲上前把程愫愫扑倒在床。
作者有话要说: 愫愫:门没关!
策策:我掐死你!!!
愫愫:咦?
策策:咦什么咦,掐不死你算我输
愫愫:来啊,往死里掐,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掐
策策:……(:3∠)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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