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白羽的事情了结后, 钟彩自觉顿时神清气爽, 连带走路都舒爽了不少。
钟彩还发现,她体内的灵气都凝实了不少,这意外之喜, 让钟彩吃了一惊,没想到放下这件事, 还能对她修行有所帮助。
其实钟彩不知, 她虽只在药王谷呆了两年,但那两年非人的折磨, 给年幼的她种下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执念。
只是现在当年折磨她的人,该死的死, 该伤的伤,该消失的消失,她的那丝执念也就完全消散了。
这才达到了心思通达,灵气凝实之效,也可以说,钟彩是解决了一个潜意识的未成型的心魔。
等到两人同袭含之和梵冥汇合时, 却见两人明显气氛有些尴尬, 脸上还带有一丝不自觉的潮红。
钟彩疑了声——
“这是怎么了?”
袭含之看了钟彩和阿虞一眼,没说话,转而余光快速掠过身旁的梵冥,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梵冥更是将头瞥在一边,完全不作声。
钟彩和阿虞对望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偏生梵冥和袭含之, 有一个共通点,话少。
两人要真不回话,钟彩拿这两个锯嘴葫芦也没办法。
幸而那个护卫长老还在,看着几人沉默的气氛,“咳咳”两声打破了这份难言道——
“道子是这样的……”
听完护卫长老的讲述,阿虞和钟彩面上都划过一丝跃跃欲试。
原来,方才梵冥和袭含之在逛坊市时,两人出众的长相,自然引得了一众飞天狐族的留意。
梵冥的“修真域大比”之行,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是让飞天狐一族有所改观的,再加上强悍的实力,在“爱情至上”的飞天狐眼里是可以忽略他的血脉问题的。
而另一边,袭含之身为前“四大美人”之一,美貌自然不在话下,况且她还是万法仙宗悟意尊者的徒弟,即使不是妖修,这个身份也足以让她名气显露。
于是,两人走在坊市,更是引起了各方爱慕的眼神。
一开始这爱慕的眼神,并不明显,因为,飞天狐族人们以为梵冥和袭含之可能是一对儿。
刚刚钟彩和阿虞还在时,四人就是两两并排走的,钟彩和阿虞的关系,在阿虞铁血手段下,让整个飞天狐部落皆是知悉。
联想一番,众妖只以为梵冥和袭含之也是同钟彩和阿虞的关系一致,几人是来妖界开展一番愉快的情侣组队游。
但钟彩和阿虞前脚刚走,后面两人似乎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不自觉的距离也拉开了些,围观众妖,这才咂摸出几丝不对,可下一刻又是狂喜。
这代表,他们有机会了!
所以,此后不论是抛媚眼还是递眼神,可谓是露骨到极致。
若是这般,也不会让两人变色,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些爱慕眼神,之前不知道接收过多少,对于一个真脸盲和一个真面瘫而言,完全是对牛弹琴。
但,之后,飞天狐的众妖似乎胆子就大了起来,行为也越发彪悍了。
送花什么的,在飞天狐部落里才不流行。
这里流行——
送羽毛。
羽毛在飞天狐部落的意义等同于“示爱”。
幻化成人型的飞天狐,羽毛也幻化成了一串羽链。
所以,没多一会,梵冥和袭含之,就见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了不少羽毛,一开始,两人没明白是什么情况,看见眼前的羽毛,徒手去接了下。
此时,两人手上一人拿着一片羽毛,眉头却是轻微皱起,动作神态,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默契。
但他们却不知这一接代表的意义。
接受示爱!
人群中,有一男一女眼神瞬间就亮了。
袭含之现在尚且不知,只把目光投向梵冥,但梵冥回以同样的莫名。
也无怪乎梵冥不知,他在妖界本就受人排挤,年少时,还离开妖界去了古道派,对这些各族的常识理念,是不太懂的。
可这回的不懂,差点误了两人的终身。
却见那人群中的一男一女,奋力挤开人群,就往梵冥和袭含之跟前去,异口同声道——
“以后我就是你的道侣!”
袭含之和梵冥同时一懵,看着眼前两双一起亮晶晶的眼,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但虽情况未明,袭含之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已有心悦之人。”
男妖好看的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是舒展——
“可你接受了我的羽毛,便是接受了我的心意,我是要跟随于你,不论你去向哪里。”
漂亮的女妖也说了同男妖一样的话,两人这才明白,他们是遭遇了同钟彩一样的麻烦。
袭含之脸色当下就变了,比之方才的冷漠,是灵动了不少,看着跟前的两团“面糊”,一下子就凑近了梵冥身旁,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道——
“我心悦的人就是他。”
男女面糊瞬间一愣,身旁的梵冥虽面无表情,但袭含之明显感觉他手抖了抖。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的告白,有那么吓人吗?
男女“面糊”沉了沉,似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那个女妖不服气道——
“你喜欢梵冥又如何?梵冥可喜欢你?”
突兀的一问,让袭含之紧了紧手,余光瞥向她唯一能看清的那张脸,有些发汗。
她一开始认识的梵冥,不是这张脸。
想起那张平凡的脸,袭含之眼底划过一丝难得暖意。
虽然,如今的梵冥和当年的夜繁大不相同。
但袭含之却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原因,她也不知,只是这样强烈的感觉。
起初她也只是因为第一次能看清人脸,而对夜繁多有留意,但这一留意,却没想到便真正入了心。
也不知是哪个瞬间,她便再也无法忘记这个人,这张脸。
即使,他现在是另一张脸,对于袭含之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看清的脸。
袭含之有些恍然,似乎回到了当年在朱雀塔时,她因遭遇机关攻击,跌落下坠,满怀惊愕绝望之时,一道布满阵旗的银锁链出现在她眼前,而彼端是那位眉目清冷的少年。
那一刻,她的心如现在这般悸动。
只是,现在她还多了分紧张、忐忑和慌乱。
梵冥,对于她的告白,会如何回应呢?
袭含之的满怀期待,却随着梵冥的沉默,一点点消失。
不肯定,也不否认。
梵冥垂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女“面糊”看着梵冥的不作声的态度,以为梵冥是给袭含之留面子,声音更是略大了些,洋洋得意道——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但梵冥虽未回答关于袭含之的问题,但也是明确拒绝了那个女“面糊”。
可若是拒绝,就能让飞天狐放弃爱情,那就不是以“痴情”闻名的飞天狐了。
袭含之还有个像样的理由,梵冥既然没有喜欢的人,他的拒绝,在女“面糊”心里,只是两人没有相处过而已。
而袭含之在男“面糊”看来,又是刚被拒绝,这个时候,他正好可以乘虚而入。
所以,男女“面糊”是说什么都不带走的,死活要黏着两人。
袭含之和梵冥,眉头已经皱的快夹死苍蝇了,尤其是袭含之,她现在很不爽。
只是两人一个是大家子弟,一个是妖王之子,碍于礼貌,不好直接当着这么多飞天狐族人面前发作。
显然,护卫长老也是注意到了两人的不适。
想着他们同道子关系好,他可不能把两人得罪了。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飞天狐”这个“爱情至上”的观念,护卫长老脸露着急,得想个折中的法子才行。
有了!
护卫长老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连带着下巴的胡子都抖了抖道——
“大家听我说一句,你们四人在这里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狐娘娘看看你们四人之间,有没有这个缘分。”
狐娘娘是飞天狐部落正南方城门处的一个白玉飞天狐雕像。
相传是第一代飞天狐,也就是飞天狐的祖宗,在得道飞升前留下了这么一个白玉飞天狐雕像,只道以后,族中后辈,有要结为道侣的都得领着在“狐娘娘“面前拜拜。
一开始,大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在千万年的实践中却得出了结论。
“狐娘娘”可以鉴定出是良缘,还是孽缘。
钟彩和阿虞赶到时,恰好护卫长老说完“狐娘娘”的故事,两人一下就有了兴致。
虽不迷信传说中的“狐娘娘”,但试试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