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钟彩一行六人, 最后坐上了上等船。
上等船自是舒适,六人均是分别得了一间房,还是视野开阔的顶层船舱房。
钟彩推开自己所在房间的窗户, 看向波涛的海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彼时扬帆, 正式启航。
而她旁边的窗户亦是推了开来。
是阿虞。
他先是将眼神落在了正在闭目享受海风的钟彩身上, 又瞄向了中枢岛。
他,终是能离开此地了。
另一厢——
瑶歌面露正色地站在瑶闻身后, 两人正望着去往南修真域的那艘船只。
“父亲,您真就这么放虞弟走了?”
瑶闻威严的面容有丝发苦, 最后归为一声叹息。
“你且放心。”
***
南修真域要中枢岛的距离要比东修真域到中枢岛的距离远一些,约莫是一天一夜。
来时大家踌躇满志,而归途时众人的心情又各不相同。
好些败者是有些垂头丧气,本想在此修真域大比上一战成名,却未曾想是成了别人的名。
但也有些意犹未尽的,这一回的修真域大比, 不同往常, 简直精彩纷呈,堪称历年最佳。
而对于钟彩而言。
“低调”是首要的两个字。
她可不想出门就被人挑战,虽然不惧,但前仆后继亦是麻烦,毕竟她现在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光环,是个扬名的利器。
所以, 当夜,羽旦邀她去看歌舞都是没去。
钟彩不去,阿虞本也不打算去的,只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所以,钟彩在房内专心修炼,阿虞跟着羽旦还有南灯一起去欣赏歌舞去了。
等到他们回来时,差不多已经是半夜。
没出钟彩所料,南灯作为十位上君之一,在南修真域风光无两,他本该收到一堆战帖的,但南灯在南修真域是有些名头的,大家碍于他的残忍手段,也不敢太过冒进。
只有几个对自身极为自信的,同南灯下了战书。
船舱内禁止打斗,南灯都是笑盈盈应承了下来,只等上岸开打。
于此,钟彩的愁容渐盛。
阿虞是个通透人儿,联想到南灯的遭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阿彩,可是担心路途挑战过多,耽误进程?”
挑战的人多了,这一路就不得安宁了。
钟彩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说,人太出名也不好。
“这有什么的,伪装一下就好了。”羽旦大咧咧道。
钟彩浅笑,戳了戳羽旦的额头——
“说得轻巧,当这是凡间域,只要改变打扮装束,旁人就认不得你了?”
本来她还有个黑玉戒掩饰,但现在“云仲”和“钟彩”的两副面孔都暴露了,黑玉戒有等同于无。
羽旦有些不服气——
“可真的就是这样啊!”
说完,还怕钟彩不信,从储物袋里快速取出一件女装和一副面纱,递给钟彩。
“喏,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
等到钟彩换上那一身浅紫衣裙,在配上同色系面纱时,由外人而看,只觉眼前少女,虽似美貌,但却十分朦胧,转眼而过,便是遗忘。
钟彩自己看不得明白,但南灯和羽旦均有所感。
甚至于,南灯还跟羽旦聊上了——
“羽道友,这个伪装法宝可有男款?”
“当然有!”羽旦一脸得意。
他之前溜下山偷玩的时候,没少借助这些法宝。
“羽道友,也赠我一个吧,你看我方才被围攻的,要这么一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圣宝’所在之地。”
南灯脸上也堆起了几丝愁容,但看向羽旦的眼神里又带着一丝谄媚。
而这丝谄媚,羽旦最为受用了,当下豪爽大方道——
“别怕,有我呢。”
刷刷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浅紫色的玉佩递给南灯。
南灯笑着接了过去,眼里藏着一丝精光。
他要是没看错,光这块玉佩就值好几百个上品灵石,更别说上面还有伪装阵法禁制。
南灯开了口,羽旦想着不如大家一起,也顺手给了阿虞一个,那架势跟散财的土财主一样。
这下,钟彩的愁容才是解了。
等到三人出去时,阿虞又是慢了两步。
转过身,脸上有些凝重道——
“阿彩,今日我看见雨画生了。”
雨画生,正是阿虞决心去看歌舞的原因。
钟彩不知,阿虞一开始就没骗她。
他的眼睛,可看穿世间万物,说是能看透人心也不为过。
虽然他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自出生以来便是如此。
而且他观他的父母,亦没有这项神通。
所以,早慧的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只怕被当成妖异。
钟彩的女性身份,他当年早已知晓,所以在名字上才会起了疑心。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男性化的名字?
所以,他才能为钟彩制作“对手分析册”。
只是,他却踢到了铁板。
在雨画生身上。
他并没有看出“雨七”就是“雨画生”。
一开始,他只当是修为原因,只当看不穿元婴期修士的伪装。
可今日,船舱歌舞之时,他却有不一样的观感。
雨画生同行的元婴期长老,他皆是能看出一二。
偏偏就是雨画生。
他什么都看不到,像一团迷雾一般。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雨画生身上。
这些,阿虞对钟彩并未隐瞒。
钟彩心下一咯噔,她明白阿虞的顾虑,一个看不穿的修士,还是对她很感兴趣的修士,亦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修士。
再者,南修真域是散人盟的地盘,而雨画生则是散人盟的左护法,同盟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难免会让二人有些担心。
阿虞又是接着道。
“总之,到了南修真域后,尽量小心,尽量远离雨画生。”
阿虞说完就准备回房间。
但此时,钟彩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虞,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
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阿虞脸上表情一滞。
两人似乎陷入了当年同寝的一夜。
翌日。
除了南灯和羽旦的两个护卫,其他人都是做了伪装。
毕竟一个道子,一个魔修和散仙之子。
羽旦纯属是凑热闹玩的,大家都伪装了,我也要玩伪装游戏。
南灯则是因为还有应承下来的战书,等打完这一波,再作伪装不迟。
所以,下船之后,南灯亦是同几人分着走,为了以后更好的潜藏。
同南灯约战那几位,亦是南修真域的佼佼者。
只是或因各种原因,败给了其他修真域的人。
所以,他们才敢挑战南灯。
出于自信,无知无畏。
几人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外野林的中心地带,定为比斗场。
而钟彩几人,则隐藏在森林之中。
等候南灯,顺便观战。
修真域的挑战自也不是白战,多少有些彩头。
尤其是在南修真域以“资源掠夺”著称的一方土地。
南灯也没客气,开口就是要对方一半身家。
赌得起就打,赌不起就自己麻溜滚蛋。
那几人或许太想成名了,又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真就同意了。
结果呢,可想而知。
南灯的凶残不是盖的。
但就在南灯笑嘻嘻像挑走他们的储物袋时,变故又一次发生。
原来其中一人,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死死护住储物袋,不让南灯碰。
跟受了刺激一般,脸色瞬变凶狠同同伴道。
“此地,就哥几个,南灯不过一人,我们只要联合起来,不怕端不过他一个南灯,届时,我们既得了名,还不用损失财物,还能得南灯的好东西。”
突然的变故,让同行者都是一愣,但听到那人的话,几个同行者,眼神也是变了变。
那人见他们还在犹豫,那人先是同南灯交手缠斗,不让他跑了,然后边打边说道。
“大家可别忘了,南灯先前掠杀了多少修士,他的宝贝可不少,而且他还有佛家宝贝,指不定身上还有藏宝图呢。”
同行者不知是被哪句煽着了风点着了火,大抵不过财帛,他们终究是动了,但打着的名头却是——
“你不说我都忘了,南灯手上可有不少人命,死不足惜,也算是替天行道。”
这一句话,让偷偷围观的钟彩等人,都快气笑了!
去你妹的替天行道!
初出茅庐的羽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从小是个小霸王的他,可也没有如此颠倒黑白,视人命如儿戏!
这群人,枉许自己为正道修士!!!
今日,是钟彩等人来到南修真域的第一日。
亦是被此地正道修士的标榜震惊三观的第一日。
话不多说,南灯既是同伴,钟彩等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当下,手起刀飞。
群战南灯的几个大汉只见,南灯身后突兀出现一位面覆薄纱的紫衣女子。
曼妙身姿,仙姿绰约。
只是同仙姿不同的是,手上那柄蹭亮开锋的大刀。
此时,见那少女将那大刀扛过肩头,一字一句冷肃道——
“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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