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钟彩留了步, 目色划过一丝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
瑶闻本想白钟彩一眼, 但想到先前是自己误会,还算收敛了自己的一些态度——
“阿虞身上的毒,是魔尊下的, 是魔道至尊的魔毒,岂是轻易能解的?”
钟彩心下惊恸, 但还是不愿死心, 牵起阿虞,就准备带着去见元正长老试一试。
却又是被瑶闻拦住, 脸上带着钟彩不懂的惊慌和不情愿。
钟彩一个筑基期修士也不敢跟瑶闻硬来。
只是不知他到底何意。
瑶闻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如此掉分, 亲自拦截一个小辈,也是他人生头一回。
可现在树倒猢狲散,世人皆知他同魔修有了苟且,还有一个孩子。
他现在只是空有一个散仙的名号,而享受不了任何散仙该受的尊崇。
这些年,他畏惧害怕的是还是发生了。
但不知为何, 他心里居然诡异闪过一丝释然和平静。
仿佛一个秘密背负太久了, 他也累了。
而且……
姬钦玉她……
也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
一时,当年他忽略的凄怆懊丧和胸腔闷感再次袭来。
让他很是喘不过劲儿,不知为何是想哭。
焦灼难受而又复杂的内心,让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虞,面对过往的自己和面对当年的姬钦玉。
眼下状况是一团乱麻,瑶闻只得先从源头解决。
不管是出于自身还是为了阿虞, 他都不能离开中枢岛。
阿虞这回留了下来,他便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的。
是他误会了姬钦玉,苦了阿虞这么多年。
一股难言的情绪在瑶闻心里弥漫。
他是要想要弥补的。
所以,心绪难平的他是想把话说死的——
“不管怎样,你不能带走阿虞!”
钟彩眉目一挑,疑惑道——
“为何?!”
瑶闻虽然内心转变,但到底这么些年,他已酿成大错,一时,他也放不下面子。
只眼神游移,思考找个什么借口,而在游移时,瑶闻看到了钟彩的一身黑皮。
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心下有了主意。
咳咳两声道——
“因为,你……”
“太丑了!”
钟彩一愣,眼见直播器的金字评论,轰然爆笑出一堆“2333333”,耳边却是听到瑶闻又是接着说道。
“道子别怪我说话难听,虽然你贵为道子,但我们瑶家找媳妇,也不看重这些,到底要找个同我儿品貌相衬得。”
钟彩的一身黑皮很难让人辨别五官,瑶闻当下也无甚心情细细查看。
先前云仲面貌虽俊,到底是假的。
而且以他看媳妇的眼光来看,还有些男性化,不好。
钟彩的一身黑皮,瑶闻注意了,除了钟彩当年本身的毒素,还被升级加工成了一个更复杂的版本,对身体倒是没什么损害,就是这身黑皮几百年内是清不掉的。
想来,这是云书拿来恶心钟彩的。
“我不是你瑶家人!”
“我不是要当你们家媳妇!”
一激愤,一羞涩。
瑶闻寻思得找个恰当的理由,又能掩饰他真正的内心,便举了这个。
却没想到,同时引起了两人不同反应的反弹。
尤其钟彩,脸上除了羞涩更掺着一丝诡异。
然后,就听到钟彩清幽悦耳的声音——
“瑶前辈,如果我不丑了,是不是就能带走阿虞?”
***
散仙们早已回到了比斗场,好些观众还在等待他们的审判结果。
只是,这当事人没来,散仙们也不好提前宣布。
却说片刻后,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头蓝色的大鱼。
鱼身肥美,碧蓝通透,好不美丽。
有那眼尖人看了出来!
是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乃天空中的飞鱼。
是难得的飞行坐骑。
一只能抵上一个三等家族几年的消耗还不止,还有价无市。
也就瑶家这样财大气粗的散仙世家,才会真正拿来当坐骑,还这么多只。
鲲虽然大,但秉性却是奇怪,一只鲲只让坐一个人。
打头的鲲上,坐着的便是瑶闻。
只是他此刻面目有些奇怪,似乎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
但众人也只当他没从惩戒中缓过劲儿来。
第二只鲲上,坐着的是瑶歌。
优雅至极的她即使现在有些狼狈,身姿依旧不自觉地执着古礼,但奇怪的是,她却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瑶歌同瑶闻表情差不多,似是极为震惊。
众人不由猜测,莫不是惩罚太过了?
而轮到第三只鲲上,是身披斗篷的阿虞,不同于前两人,他灰白的脸上荡漾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本是不怎么爱笑的人,却不知为何嘴角一直上扬,衬着那双星目更好看了。
而最后一个……
先前大家知道的,只有瑶闻一家和道子钟彩留了下来。
那么最后一个,便是道子了。
众人将目光探了过去。
然后——
全然变貌失色,整齐的!
只是细细区分,低阶修士完全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高阶修士则还稍微有点定力维持住自己的身姿。
古道派则是像一群呆头鹅一样,傻傻站在原地,尤其是和钟彩同期进入古道派那批。
化神期以上是相对最平静的,他们现在知道为什么瑶闻是那个表情。
这世人,有一种人。
你光看一眼,都觉得是造物者的奇迹。
在蓝色的鲲身上,端坐一位出尘脱俗的妙龄少女。
那是一张十五/六岁的年轻面庞,秀长的乌发拢在背后,垂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长眉明眸,灿若春华,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颦是绝代色,笑是倾城姿。
晕彩的日光,朦朦胧胧投射在那人的面庞。
让众人不由产生了一种炫晕感。
不知是来自人,还是来自日光。
“吼,大美人真实面貌竟然比她伪装的还要好看一百倍儿,我都不敢直视了!”青叶止不住掐着夏凛的肩头。
其指印多深,就代表她有多激动。
青叶是圣兽,她早已察觉钟彩是女孩子身份,所以对她喜爱的过分,只是夏凛却不知道,还吃起了这不知名的醋意,直至钟彩暴露,夏凛才觉了青叶先前的表现。
此时,被掐着也不抱怨,反而有丝宠溺。
肩疼就肩疼吧,总比心疼强。
而段和景此时却只有一个感觉——
你遇见了一个人,却炫晕了一辈子。
原来,他们之间交集,一开始便始于钟彩。
段和景苦笑了一声。
而他这辈子,恐怕也走不出来了。
心动过了这样的人,对旁人又如何能心动。
只是当他看到钟彩扶着阿虞的手,脸上的苦涩更浓。
明了的爱意,终是晚了一步。
方敏学则是笑眼越发加深,似乎是在伪装什么,也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也似乎只是单纯开心的笑。
元正长老咋咋呼呼就跑到了钟彩面前,对着钟彩的新模样左瞅右看,欢喜地像个小孩子——
“阿财啊,你终于美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你先前那模样有多丑!”
这里的先前模样,不是说那一声黑皮,而是说“云仲”的伪装。
这世上,元正长老是第一个这么说恐怕也是最后一个这么说“云仲”丑的人了。
事实上,“云仲”变成了“钟彩”时,不少女修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比如,宋银子。
但是她还算好的,银子姑娘对钟彩只是默默的暗恋,直至知道双方并无可能,这份暗恋也就被她小心妥帖地收了起来,无人打扰,自有回忆。
但却有甚者,取而代之的是幽怨和愤怒。
比如,琴香。
错付一颗心给娇娥的她,只觉满目羞愧,不知门派内的那些师姐弟又该如何笑话她。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钟彩!
都怪她!
只是先时,钟彩黑了脸,琴香虽是怨恨,但却觉钟彩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是毁了容的怪物,稍微慰藉了下她受伤的心。
可谁知她去了一趟中枢岛议事堂,回来摇身一变。
竟成了令万人愣怔的模样。
女修同男修不同,修为要比,身份要比,长相更是要比。
钟彩那副模样,真让人忍不住……
忍不住想去撕烂!
琴香眼里划过一道浓浓的愤恨。
元正长老拨了拨钟彩头上的发髻——
“你做了五年男子打扮,竟还偷偷学会了女修梳妆?”
元正长老促狭的模样,直让钟彩恍惚有种自己在看少儿不宜的片子的感觉。
当然这一句,是直播器评论说的。
深得她心。
钟彩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
她看向身侧的阿虞——
“是他!”
钟彩幼年丧母,就会梳两个小孩包包头,之后又一直做男子打扮,自然不会这些。
而阿虞虽身为男子,但却继承了她母亲的记忆,有时闲来无聊,他也会依着记忆,雕刻出母亲模样的木雕。
所以,对于发髻,他自是有所留心。
钟彩的发髻,他便挑了一个母亲梳起来最好看样子的发髻,照葫芦弄上。
然后,他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止不住了。
母亲,我找到了世上和你一样好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个韩剧,喜欢上了男二,所以对男二们描写的多了些~
果然,男主是女主爱的,男二是大家爱的~想写个男二逆袭文~这本就算了~放在某一个未来的坑~
这章替换完毕,最近做防盗~下一章会先弄一个防盗章,以后每次替换的时候,下一章会放一个防盗章~
内容会放新文的章节~大家有兴趣也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