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拜伦西帝国皇帝一副行将就木的可怜样子,除了躺在床上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哪里还有之前睥睨天下的霸主风范。阿芙拉拂了拂裙角, 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一抬眼侍女便奉上了汤药, 她敛眉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床上人的嘴边, 一副要喂药的样子。
仇人喂的东西是不可能吃的。
拜伦西皇帝怨毒的目光像是要化成利剑把眼前这个毒妇戳穿,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一个废人, 还能够做什么。
阿芙拉也不生气, 放下药碗,面对这如刺的目光坦然以对,好整以暇地轻笑了一声, 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跟我叫什么劲,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倒是你那花一样的女儿即将出嫁, 你要是看不到了, 多可惜啊。”
她轻笑,等着这个男人的反应。
拜伦西皇帝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气得面色发红, 一张嘴就是“嗯嗯啊啊”说个不利索,他也只能够这样了,不仅仅所有的力量都被阿芙拉吸走了, 就连气机也所剩无几了,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他不能死, 他还有女儿,还有蓓姬。
这个恶毒的蛇蝎女人,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付他的蓓姬。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阿芙拉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惜的是,她一直好好的,比谁都要过得好。一年下来,几乎每次来这都受到这样的目光洗礼,都百毒不侵了。她满意地看着拜伦西皇帝激烈的反应,心里的畅快感使得她越发的愉悦,妖艳的风情显露于那张脸上,寻常人看到都要去了九分的魂魄。
阿芙拉修炼魅惑之术,以征服男人为乐趣,每次将男人迷得五迷三道之后,就将他们身上的力量统统吸个一干二净,化成了滋养她自身的肥料。
拜伦西皇帝是她征服的男人中实力最高也是最有魅力的一个,刚开始她还是兴致高昂,只是到了收网的时候就兴致缺缺了,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之后,这个男人就再也不能引起她的半分感觉了。
阿芙拉要走了,她每天不过是来例行检查般的看看这个男人,更像是施舍一般,这个男人目前还不能够死,至少在帝位竞选之前不能死,死了就不太好交代了。她抛下一句话,“你们父女俩的性格还真是相像,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倔,不吃点苦头都不知道服软的。”
“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拜伦西皇帝的目光质问阿芙拉。
阿芙拉笑了笑,朝着门口走去,后面传来挣扎的声音,“我这个便宜后妈可是为她好,趁着帝位竞选为她择婿,日后直接就是拜伦西帝国的皇后了。可惜小姑娘家不懂事,总要好好跟她讲讲道理才好,你说是不是呢?”
阿芙拉彻底走了,留下拜伦西皇帝一个人悔恨交加。
漂亮的女人总是会引起别人的格外关注,对美的欣赏会让人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美人身上。阿芙拉是美人,她妖娆而魅惑,仿佛行走的荷尔蒙,更加勾得人颠三倒四。自古美人配英雄,拜伦西皇帝是一个自负的男人,他的实力和地位给了他足够自负的资本,所以在手下败将将阿芙拉作为贡品献上来的时候,他收下了。
收集美人是他的爱好,阿芙拉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限的风情,所以他给予了阿芙拉绝对的宠爱,哪怕是跟随多年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多番劝诫都无动于衷,他自负又自傲,认为自己可以征服这个独具风情的美人。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株含着剧毒的曼陀罗,是来要命的。
如今的雷克顿已经是阿芙拉的掌中之物了,他的人倒戈的不在少数,反抗的都被杀死,最忠心的属下被做成了傀儡,女儿蓓姬也身陷囹圄。
拜伦西皇帝恨吗,当然恨,恨之入骨,他恨不得吃了阿芙拉的肉喝了她血,将她生食殆尽,挫骨扬灰。
但他更恨他自己。
做错了事可以后悔,谁都有这个权利,可惜的是,除了后悔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时间不可逆流,做错了,那便只能受着了。
拜伦西帝国的帝位竞选是盛事,盛事自然有盛况,而盛况必然是有人,有很多很多的人,这些来自兰斯特大陆天南地北的各路强者齐聚一城,给雷克顿带来了数十倍的贸易额,夜里的灯火辉煌都是为这些人准备的,美酒美人,载歌载舞。
西区是雷克顿最繁华的地带,这些天南地北的人拎包入住,顺便打探着各种消息。西区的这一条街上,汇聚了这次盛会最热门的人选,纷纷不约而同地住到了同一条街上,颇有种龙盘虎踞、风雨欲来的感觉
一些人难免会有一些看好戏的心思。
这一条街上最大的酒馆里,鱼龙混杂,帝位竞选不日将开始,气氛本应该更加的凝重,却不是对于这些人而言的。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讨论着谁能够成为最后的获胜者,将拜伦西帝位以及那位国之瑰宝的蓓姬公主一起收入囊中。
为此,他们特地设了一个赌局,由谁做庄并不清楚,但这样庞大的赌局,必然是有极其雄厚的资本才可以揽下的。
最热门的人选不过四位,拜伦西帝国的小公爵派坦,雷系圣阶魔法师觉克因,“狂剑士”顿斯,以及狂风佣兵团的副团长。这些人中,赔率有高有低,却相差不多,都是享誉盛名或者成名已久的强者,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赌博,搏也,谁没有一夜暴富的心理。
真正的竞选还没有开始,大多数参与了赌局的人都兴致勃勃地展开了疯狂的讨论。这其中有一个家伙的见解倒是得到了许多人的捧场。
“嘿,你说了那么多,到底谁的赢面更大啊?”跟听说书似的,下面一堆人起哄。
台上的人淡定地摆摆手,“不要着急啊,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好说的。你们听我继续说啊。”
然后就开始了。
“拜伦西帝国的小公爵派坦你们是知道的,那可是那位大公的继承人,扎根在拜伦西那么多年,根基深厚,比起其他的几位看起来似乎更有优势一些。再加上不超过四百岁就已经是圣阶第三水平的魔剑士了,胜算如何就不用说了。”
魔剑士,跟魔战士一个样,又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
“哦,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觉得派坦小公爵会胜了?”
“那倒也不是。其他几位也是久负盛名的。雷系圣阶魔法师觉克因,也是第三水平的强者,雷系魔法的造诣可是同辈之中无敌的,哪怕是一些老一辈的强者也是比不上的。还有‘狂剑士’顿斯,这位就不用我说了,厚重的一剑下来,第二水平的都得横死,更别说还有狂风的副团长,他可是那位号称堪比半神的阁下的亲弟弟。”
半神的称谓委实是太过吓人了,一出口好些人禁声了。
半神级强者,都已经是站在这个大陆的巅峰了,跟神字沾边的,哪个又能简单?
对于狂风佣兵团的那一位,许多人是忌惮的,哪怕这全兰斯特排名第一的佣兵团仅仅只有那数目不多的成员,现在更是锐减到了两一个巴掌数都凑不齐了,但是没有人敢轻视。
在这吵吵嚷嚷的环境里,一行人绕过人堆,转往楼上去,看样子是刚来的住客,领头的店伙计哈腰点头地领着人上去,为首的是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英挺的剑眉下目光坚毅,浅浅的黑色胡须遍及下巴,相貌英俊不凡,透着一股成熟气质的同时又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身处高位的人,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斯图亚特抬脚就往踏上最后一阶阶梯,突然偶有所感,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神色一变,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才转身继续往上走。
安置好一切之后,斯图亚特遣退这些跟随而来的侍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人。
他怎么会想到不久之前见面的人如今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也知道,待会那个人就回来,而且不会很久。
片刻过后,门被敲开,阿修罗的脸出现在斯图亚特的视线里。
面对着一点都不亲爱的姐夫,斯图亚特的脸很黑,虽然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白脸皇子了,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天生护姐的斯图亚特觉得自己有必要时时刻刻帮助姐姐盯着这个姐夫,尤其是姐姐现在还不在的情况下就更加的要警惕了,他的思绪发散得很快也很远,想起了拜伦西帝国这次的帝位竞选以及那个公主择婿的说法,脸更黑了。
该不是阿修罗要出轨吧?
他来的时候可是打听清楚了,这位蓓姬公主的美貌可是国色天香级别的,虽然比不上姐姐,但是……
一想到这个,斯图亚特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斯图姐控·大黑脸敌视姐夫亚特冷哼道:“你该不是为了帝位竞选来的吧?”
这不善的语气阿修罗听出来了,她不知道斯图亚特抽什么风,本来以为当年任性胡闹的皇子已经成长了岂不料在姐控这一方面还是一点没改,甚至变本加厉。
但是她得承认,她是挺喜欢希雅被斯图亚特真心维护的这种亲情的。
阿修罗老老实实摇头。
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这什么帝位竞选而来的,她是为了希雅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