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看着托尼。

震惊的托尼看着班尼。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托尼没忍住伸出手, 抚了一下卷发小孩沾着血的额头——那里一片光洁, 好像被子弹打中的记忆不过是托尼的幻想。

耳边的佩珀还在捂着脸, 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好像要把她的自责愧疚全都哭出来。

班尼在这种环境下愣愣的回了神, 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托尼斯塔克和波茨女士都是在为他而哭。如果换一个场景，班尼肯定要受宠若惊又慌乱了，因为这情感太珍贵了，他不敢想象别人会这么为他悲伤。

可他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上次差点被巴基掐死，班尼回家还偷偷害怕了几天，这次是实打实的死了一次。

回想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班尼的眼眶迅速红了, 他忍了忍, 焦糖色眼里的泪珠还是大颗大颗涌了上来, 就算咬着嘴唇也忍不住哆嗦。卷发小男孩什么傲娇羞耻都顾不上了, 他“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委屈又害怕，自责又羞愧, 哭的满脸泪水, 撕心裂肺。

托尼只能手忙脚乱的把班尼摁进怀里紧紧搂住，拍打着他的背，让他大哭。

佩珀被动静惊到了。她一抬头，还没弄清楚情况, 就看着活生生的班尼又惊又喜。

“活过来了？”佩珀几乎不敢相信，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什么幻想，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向班尼沾满干涸的血的后脑勺，那里的头发早都被血浸透了，纠结成一团乱蓬，可是佩珀不管怎么摸，都没找到一点伤势。

“班尼，天呐，班尼！”佩珀喜极而泣，她倒是想亲近班尼，可是小班尼今天被吓坏了，正哭着在托尼的怀里埋着，紧紧搂住他的腰不放，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佩珀只能学着托尼的样子，帮男孩顺着背，她现在心平气和，感觉灰暗的一切全都重新明亮起来了，看什么都很美好。不急着回家，先让班尼哭够。

镜像空间中，古一法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尽管她也没弄清班尼的身体为什么能容纳那么多魔力，阿戈摩托之眼和宇宙魔方这段时间源源不断输入的能源多的都够九头蛇制造的武器统治世界了。再加上为什么注入那么多魔力，班尼就奇迹般的重新复生了？

这么问题和班尼的身世一起都是谜团，留待人去查明，但古一法师还是松了口气，该去把宇宙魔方还回去了。

看来——她以后应该更谨慎的对待这个特殊的孩子。

基里安事件归来。

马里布别墅开始重建，托尼斯塔克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证明平安，同时还有恐怖分子一伙被剿灭，钢铁爱国者保护下总统，副总统原来和恐怖分子有勾结等等的爆炸大新闻接连出现。

托尼带着佩珀，班尼这段时间就安心在斯塔克大厦住下了。

托尼的那些以往战甲们被他从地下实验室挖出来后，全派到了斯塔克大厦，上上下下都设定了程序在各处守着，对安全问题上了一万分的心。

——班尼没有立刻回罗杰斯家。

罗杰斯先生虽然对他特别的好，让他很安心，就像爷爷一样存在的长辈，咳，名义是他的养父。不过在经历这堆乱七八糟的事后，班尼还是不由自主想多亲近亲生父母几天。

而且罗杰斯先生在神盾局那边也有事，据说这段时间都忙着，也乐于看到班尼在斯塔克家继续待着——班尼还悄悄瞒着他自己出过事的具体内情呢。

班尼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可他并不健忘，这几周晚上总会从噩梦中惊醒。

班尼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能情绪崩溃，能扑到托尼斯塔克怀里大哭，可平常晚上他却不会主动去找托尼或者佩珀，宁愿自己翻来覆去的努力熬着，熬到睡着。

但是托尼却很重视这个问题。

智能管家现在每晚都要监控着班尼的情况，只要他做噩梦惊醒，托尼就会不由分说的把他抱到大床上一起睡，班尼就算再羞恼别扭，也默认了这个举动。

“基里安事件”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坏的影响——班尼天天做的噩梦，佩珀被病毒融合成功，托尼被智能管家诊断成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好的发展至少也有一点，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关系变得更融洽了。班尼对两个大人的示好亲近没了那么多羞恼和抵触，他好像被这次的生死危机趁机打破了心防，身上的尖刺没那么尖锐了。

因为事后再回想回想，班尼就被他看到的震撼到了——托尼斯塔克那么骄傲的人，居然也沉默的抱着他，埋头一滴滴的掉眼泪。还有波茨女士在耳边哭的那么难过。

班尼开始觉得，就算现在的斯塔克和波茨女士还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也无限向未来靠近了，哪怕是臭屁讨厌的斯塔克，他也就是未来的傻爸爸。

小班尼已经悄悄的认可他们了。

“我知道那个基因公式，很快就能研究出解药了，佩珀。”托尼今天第五六次从实验室钻出来，看看小客厅里的佩珀和班尼有没有在看电视，他信誓旦旦的宣布。

“不用了……托尼。”佩珀回以他苦笑，表情坚定，“就算这种病毒让我以后很有可能爆炸，我也想保留这种能力。”

金发女士还和以前一样温婉漂亮，可她周身的气质脱胎换骨了，变得更加坚毅冷静。

托尼挠了挠头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只好答应了，换了个角度：“那我把你身上的病毒完善一下。”

就像基里安一样，他注射的是完美版病毒，也就是不会过热爆炸。

小胡子男人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包小熊饼干，撕开吃着回另一层的实验室了，离开前焦糖色的眼睛还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模样好似很正常。

“……”小客厅里，电视还开着，佩珀和班尼面面相觑。

“托尼还是这样。”佩珀担忧的叹了口气。

“至少对着我们还有话说。”班尼板着脸慢慢点头，也挺苦恼。

那天回来后，智能管家就建议托尼再进行一次检查了，心情大悲又大喜后的托尼果断同意了，诊断证明，他和班尼应该都有一定程度上的ptsd。

不同的是班尼是不断做噩梦，只要白天晚上有父母陪着，他就会逐渐安心下来。托尼是不想说话，可他一会儿就要过来看一次佩珀和班尼，又把那么多钢铁战甲布置得密密麻麻，在担心焦虑着什么不言而喻。

“波茨女士，等你的能力变成完全版的，斯塔克应该会放心不少。”班尼认真分析，“还有我，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后魔力增加了好多好多，就算让我连着再战斗一天一夜也不会发生上次的情况了。”

班尼看到金发女人的脸上一白，盯着她强调：“我的实力已经变得很强了，找个机会给斯塔克先生看看，他会放心一些的。”

心理上治疗的办法很难，班尼觉得这算是一种途径了。

至于他自己的症状，只是做噩梦而已，每天又和大人一起睡，班尼已经没放在心上了。

“你应该叫我什么？”佩珀被班尼的理由说服了，她同意的点点头，柔声的又问，“怎么又改口了？”

“妈……妈妈。”班尼勉强的小声说。他现在已经不抗拒这么称呼了，可每次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羞的双颊微微发烫。

佩珀正满意的笑着把卷发小孩揽进怀里，突然看到电梯门一开，托尼斯塔克又从电梯里晃出来，胡子上还沾着饼干残渣，小胡子男人抹了抹抬手补充：“——实验室的咖啡完了，我下来倒咖啡。”

佩珀无奈又好笑的和小班尼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半气恼的站起来，拉住班尼反问：“老板，我们干脆去你的实验室那一层待着，行吗？我给班尼讲课，你忙你的。”

托尼也不掩饰了，想都不想的就打了个响指答应了：“正好啊。”

他焦躁成这种样子，完全没了以前骄傲神气又漫不经心的模样，班尼小脸微绷，盯着托尼斯塔克看着没作声。

佩珀突然给小班尼使了个眼色，瞥瞥小胡子男人。

班尼一愣，极不情愿的攥着衣角，别扭的抿紧了双唇。

波茨……妈妈说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

佩珀期待又迫切的继续望着班尼，那双温柔的眼睛眨了眨，继续往托尼身上示意。

“什么？”托尼眉毛微扬，察觉出了两人的眉眼官司，他狐疑的打量着。

“咳——”

班尼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一来又不是没叫过，二来这是真的，再说托尼斯塔克病的严重，哄他开心不是最应该的吗？还有波茨女士正等着呢，班尼不想让她失望。

“爸爸！走了。”班尼最后还是不自然，只能恶声恶气的说了一句，梗着脖子率先迈进了电梯里。

佩珀顿时笑开了。

“……”而托尼愣在了原地，眨了眨眼睛都没回过神，脸上却已经喜上眉梢了。

什么？刚才是……臭小子喊他的吗？

喊他？叫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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