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颇为无奈似的,拉过蓝凤凰的手道:“好凤凰, 这深更半夜的, 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蓝凤凰小脸儿皱了起来:“可似我实在睡不捉呀!”
任盈盈惺忪揉着眼, 轻问道:“你怎么啦?是做噩梦了?还是有心事?”
她揉到一半,忽觉握着的小手那边爬过来凉凉的东西,任盈盈猛地一惊, 把手迅速抽了回来,看到上面一青一白两条小蛇, 吓得面无血色。
“噫!!凤、凤凰!你家阿青阿白怎么爬过来了!”
蓝凤凰也跟着那两条蛇手脚并用爬上了任盈盈的床, 身上的银饰垂坠下来, 落在任盈盈身上凉飕飕的。
“盈盈你嗦, 我给你嘚蚀心蛊嘞?”
任盈盈神色一慌,立刻紧张起来, “凤凰你听我解释!”
蓝凤凰向后一屁股坐在她身上, 双臂环胸盯着她。
任盈盈不敢乱动, 脖子上凉凉的蛇信子让她全身汗毛倒竖,她平复着心情,好言道:
“你送给我蚀心蛊, 我欢喜地不得了!可我爹爹对我那么好, 他每天都为教中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他同我说起属下不听话,我当然也想帮他分担啊!要是有人不听你阿哥的话,让他忙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不能同你见面,你愿不愿把蚀心蛊给他, 让他一劳永逸?”
蓝凤凰皱巴着小脸儿想了半天,认真点头道:“豁(会)呀!”
是哦,盈盈的阿爹就跟她的阿哥一样,要是阿哥问她要蚀心蛊,她也不会不给的。
那便……不怪她乱送蛊了!
任盈盈松了口气,表情也变得委屈,这一放松,就快要哭出来:“你都明白还来吓我!你、你最坏了!”
蓝凤凰瞧她眼圈儿都红了,有些无措,赶紧手忙脚乱地哄道:“盈盈你莫哭嘛!来我给你擦一哈儿!”
任盈盈从小被任我行宠着,哪曾受过委屈,这越想越难过,又惊又怕的,泪珠就止不住:“傻凤凰!坏凤凰!你就会吓我……呜呜呜你一定是不喜欢跟我玩儿了!”
蓝凤凰给她擦着眼泪,急道:“没有哇!我好喜欢盈盈咾!”
任盈盈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她,轻声抽泣着问道:“真的?”
蓝凤凰用力点头,轻轻在她脸蛋儿上啄了一下,无邪笑道:“南疆阿姐都比我大太多咾,不啷个好跟我耍嘚,我斗盈盈一个耍伴儿,囔个会不喜欢你呀!我最喜欢嘚就是盈盈!”
她刚说完,就又操着娇嫩的奶音气鼓鼓道:“可似盈盈,你把我送你防身嘚东西送给别个,还害到且了我嘞阿锅,我好生气哦!”
任盈盈微微一愣,软软糯糯道:“我……好嘛,这次是我做错了,你怎么才原谅我?我给你赔不是,以后天天陪你玩儿好不好?”
蓝凤凰格格笑了起来,“真滴咩?”
“真的!”任盈盈好笑点了点头。
蓝凤凰扬起了下巴,高兴道:“你答应咾斗不能反悔了哟!”
“呸呸,反悔的是瓜皮!”
蓝凤凰开心极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担忧道:“可似,盈盈把蚀心蛊给了你嘚阿爹,你个人囔个办内?”
任盈盈感觉到脖颈旁的灵蛇离自己远了些,暗暗抹了把汗,又见蓝凤凰心思全表现在脸上,直率单纯的忧虑之色和平时没有差别,遂卸下了警惕,柔声道:“不是有你陪着我么?”
蓝凤凰苦恼道:“我早晚斗要回苗疆嘚,不能天天儿陪着你,要是以后你被拉个龟儿贼欺负咾……”
任盈盈笑道:“傻凤凰,我爹爹和向叔叔也会保护我呀。”
“那些大人才靠不住哦!”蓝凤凰不快地撅起了小嘴。她突然灵光一闪,眼睛发亮:“窝有办法!”
任盈盈狐疑道:“什么?”
蓝凤凰对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满脸都写着“我真聪明快来夸我”似的:“我在你嘞身上种个蛊哦,楞个嘚话,别个都伤不到你啦。”
任盈盈吓了一跳,全身猛个激灵,立刻问道:“凤凰!你做什么!”
蓝凤凰奇怪道:“盈盈你恁个紧张做啊子嘛,不要担心!嘞似我们五仙教嘚圣物,唤做‘三世噬心蛊’,种下之后哎,寻常人斗不能接近你十步之内。以后斗算我不在你嘚眼前,也没嘚哪个敢欺负你!”
她撸起胳膊,把袖管卷到手肘上面,拍着任盈盈的小胸脯安抚道:“你不要乱动哈,不然蛊虫反噬,我斗保不住你了哟。”
任盈盈大力挣扎起来,边哭边急道:“凤凰你、你欺负我……!”
蓝凤凰又手忙脚乱给她擦起眼泪,埋怨道:“你又哭撒子嘛,嘞个似好东西,我小时候问山都长老讨咯整整一个月,他才肯同意让我养嘚,整个五仙教斗我一锅人能够养,阿锅都没嘚!真嘚是忒别、忒别、忒别稀有的东西欸!”
任盈盈将信将疑:“你们苗疆的圣物,拿来给我用,等你回去不是要被骂?”
蓝凤凰挺起了小身板,骄傲一哼道:“我才不嘚怕哟,长老又不得打爆我的脑阔!”
她又俯下脑袋凑到任盈盈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高兴道:“盈盈关心我,我好开心嗷~”
任盈盈脸色涨的通红,羞嗔道:“坏凤凰!又占我便宜!”
蓝凤凰笑嘻嘻举起了虫笛,对她道:“内个圣物有点凶,盈盈乖一点哦。”
任盈盈心中十分忐忑,又有几分好奇,还有对蛊虫这种东西天生的惧怕。但蓝凤凰从不骗她,她拍着胸脯担保说是圣物,应该真不是坏东西。任盈盈武功远不及蓝凤凰,也挣不脱,只好乖巧点了点头。
一段虫啾鸟鸣般的笛声荡过,蓝凤凰足底升起一些紫色的小蝴蝶,任盈盈好奇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蝶影,觉得苗疆蛊术实在很奇妙。
蓝凤凰种好了蛊,开心把任盈盈熊抱住,蹭着脸颊亲昵道:“好啦好啦,以后盈盈走到拉(哪)点儿,全身上下都散发起毒气,再没嘚拉个人能接近你咾!”
任盈盈大吃一惊,惊呼道:“什么!毒气?!”
蓝凤凰毫无所觉,依旧很欢喜:“对头,恁个嘚话,盈盈也不会轻易被外人拐走咯!”
任盈盈差点没有昏厥过去,气道:“你、你怎么给我种这种东西!快解了它!我变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
蓝凤凰挠着头道:“恁个好的蛊解它做啊子嘛?而且窝要是对你用千劫万毒手,你肯定受不起嘚。我们苗疆的阿锅拉点儿比中原人差,盈盈嫁到苗疆来就好了嘛!窝们又不怕毒哦!”
任盈盈哇哇大哭,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次日,天还未亮,任我行突然宣布要再度闭关修炼神功,任何人都不见,将教务全权交给东方不败和向问天来处理。
任盈盈哭了一晚上,去找任我行却吃了个闭门羹,心中更是伤心难过,蓝凤凰一直哄她也不见好。
任我行伤势颇重,需要静养,也不能被人瞧出端倪,故弄了这么一出。
好在他所修炼的吸星**,入门第一层就是要将全身内力散尽,所以武功恢复过来并不难,只是白白浪费了他辛苦吸来的那些、其他高手几百年的内功修为。
任我行十分想要报仇,他一面吩咐向问天多为他找来些高手,供他快速恢复功力,一面揣思着那个神秘高手的真实身份。
五毒教主已是他的傀儡,绝无可能再对他生出反心,日后他可以随意使唤,又怎会再找他们麻烦。
但和五毒关系匪浅、武功又惊世骇俗的,任我行实在想不出会有谁。
他仔细思量,唯有聚会之时东方不败的表现,让他有些怀疑。
莫非……那神秘高手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和萧昊的关系确实令人怀疑,可他要是有这等武功,又怎会甘心在自己手下受摆布?
莫非他本没有反意,是自己猜忌过盛,又逼迫萧昊吃蚀心蛊,才触到他逆鳞,令他决心和自己作对?
任我行忌惮又不安,若真是如此,他这次闭关,东方不败定会趁机将他取而代之!
他焦心不已,看着自己房间里的暗格,忽然心生一计。
任何习武之人,见到内容精深的武学秘籍,纵明知习之有害,也必会陷溺其中无法自拔。就如自己见到吸星**一般,不见则已,一见之下定然废寝忘食,再也无法停止看下去的念头。
日月神教镇教至宝《葵花宝典》历代均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代教主,他若将这东西在闭关前送给东方不败,一来,是暗示他将来早晚会以教主之位相授,安抚收买他,令他放下篡位的野心;二来,葵花宝典是本大害之书,东方不败若练了它,日后单就这个秘密,就足以让他失去一切争夺权力的可能。
因为那本书,只有阉人才能练!
倘若东方不败当真不顾情面出手夺位,只消他将东方不败自宫练剑的消息公之于众,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东方不败名誉扫地、身败名裂!
葵花宝典何其精妙,东方不败即便明知这书练不得,等见了那宝典,也是一切都置之脑后了。任他定力如何高强,一旦翻看,绝不可能会不依法去试演一招,然后情不自禁去修习它。
这小小的葵花宝典,可以毁了东方不败!
任我行躲在暗处,看东方不败接过向问天递给他的葵花宝典,一言不发地退出去,心头大感快意,颇有报仇雪恨之感。
东方不败收好宝典,心事重重,无意识下竟走到了萧昊的住处。
这五更天,想来萧昊他们在苗疆闲散惯了,不会起这么早。
他步子一转,正打算离开,却忽觉哪里不对。
东方不败快步上前,从半掩的窗里,看到床上安稳休息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他顿时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石·之·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