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书回答:“嗯,这几天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过几天就出发。”
“这么急!你怎么都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冯子墨语气有些埋怨。
“你这话就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又不是我们的长官,我们去哪儿还要跟你请示一声不成?”
“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咱们好歹也是朋友不是,你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不是好去送你么。”
“嗯,那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么。”
冯子墨:“……”
他心想许倩书也是忒没良心了,若不是要问他要京城那边的人脉关系,恐怕什么时候出发了他都不知道。
越想越生气,但这里可不是他能生气的地方。
“听说你喜欢京城香柜坊的香,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回来的时候我还记得这一茬,到时候就给你带一点儿回来。”许倩书明明是故意说的,却状若漫不经心。
闻言,冯子墨笑得咧开了嘴,“这可是你说的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一定得帮我带回来!”
许倩书不回应,算是默认。
“京城东直门那边,有个赵府,里面的赵如玉赵如意两兄妹都和我相识,特别是那个赵如意,是我的疯狂追求者,老早就想嫁给我了……”冯子墨一说起这些风流韵事来,就意气风发,大有能一口气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还是许倩书冷冷睨了他一眼,他才赶紧闭嘴,重回正题:“咳咳…到时候你们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们兄妹两帮忙,只要报我的名号就行。”冯子墨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嗯,到时候会帮你问候问候她们的。”
问候……
冯子墨的脸上忽而添了几分落寞,他离家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回去过,也不知道那些昔日旧友都怎么样了。
许倩书察觉到他这微弱的情绪变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听他‘嗨’了一声,“你和陆鸣飒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又哪里用得着他们帮衬呢。好了,我家里还有一箩筐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就不留在你们这儿用饭了,走了。”
说着,他就起身向外走去,刚出门不久,又突然折返回来,扶着门框,道:“对了,你若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才回来的话,记得写个信回来,不然到时候要是旅行社那边出点儿什么事情,我找不到你,那该如何是好?”
“好。”
此次去往京城,恐怕会是一场恶战,路上八成不会太平,到了京城之后大概也会有不少人不想让他们安稳过。
小二宝还这么小,要不要带着二宝去呢?
许倩书心想到这个问题,觉得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想着等陆鸣飒回来了再与陆鸣飒商量一下。
下午的时候,果果突然回来了,还将在学堂的东西物件全都给收拾了回来。
鹿离早先去学堂里当夫子也全是为了果果才去的,果果走了,他立马也辞去了学堂的工作,跟着果果一起回来了。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许倩书问果果,“我还说过几天再去接你呢。”
“夫子说该会的我都会了,左右在学堂也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与其在学堂耗着时间,让我不如回家来,趁这几天在爹娘面前尽尽孝,不然到时候就要进京赶考了。”果果依靠在许倩书的身上,嘻嘻笑着。
“不用赶着这两天时间尽孝了,到时候我和你爹陪着你一起去。”
“什么!”果果反应激烈,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怎么喜欢这个消息,“不用你们陪我去的,人家进京赶考都是一个人去的,我要是要你们送去,到时候岂不是会被人笑话么?你们就放心吧,有鹿离哥哥陪着我就行了。”
“鹿离?你鹿离哥哥说要送你去么?”
“嗯呐,鹿离哥哥说男儿要志在四方,眼界要开阔、得多出去走走,不能老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不然这辈子就困在原地了。”
许倩书点头赞同鹿离的志向,但是嘴上不赞同鹿离和果果出行,“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跟你爹爹说,知道不?”
“为什么?”
果果才问,陆鸣飒就回来了,人还没见,大老远传来了声音:“媳妇儿!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陆鸣飒捧着一个花盆走进来,花盆里是几株水仙花,花又大又艳,开得正好;底下是蓬松的土,一看就是新移栽进花盆里的。
“我回来的路上见路边有一丛水仙开得正好,本来想摘一束回来给你,可这天太热了,若摘了拿回家里,恐怕就要蔫了,所以我索性就挪了一盆回来给你,这样还能多看几日。”
他献宝那般说了一大串,嘿嘿笑了一声才发现女儿就坐在媳妇儿跟前,又敛去了只在媳妇儿面前露出的傻样,严肃一些问:“你怎么回来了?”
果果吃味,哼的一声,环手在胸前:“你有媳妇儿就行了,还管女儿做什么。”
她站起身来,吭哧吭哧大步走了出去,在经过陆鸣飒的面前时,还作恶地伸手揪掉了一朵小花。
“嘿!你这鬼丫头!”打是不能打的,骂也不能骂,陆鸣飒只能远远放着嘴炮:“你给我等着,回头我让你娘三个月不给你买新裙子!”
“那你这个威胁可真是合了她的意了。”许倩书笑道,“这丫头女扮男装上瘾了,现在让她穿裙子,她还不愿意呢。”
陆鸣飒不再说女儿,将花盆捧去许倩书面前,想给许倩书捧着看看,但又想到花盆重且脏,就又将手缩了回来,自己捧着放在许倩书面前。
这笨蛋~
许倩书藏不住心底的欢喜,全从嘴角和眼睛了跑了出来,双手盖上陆鸣飒的手,算是自己捧了,又未脏了手、累了手。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嗅了嗅,开口称赞:“嗯,这盆水仙还真是不一样,比平常的要香一些。”
“喜欢么?那我派人去将那一丛的全都移植回来,就种在咱家的院子里。”
“别,要是我喜欢的你都给我弄回来,那我们家要多大才够装,就留在那儿吧,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和你骑马去看。”
“好!”
许倩书就着陆鸣飒的手,将花盆就放在了床头的小矮凳上,唤人送来了水盆毛巾。
“我先给你擦擦脸,擦好了你再用这水洗洗手。”许倩书浸湿毛巾,用芊芊细手拧到半干,细致温柔地给陆鸣飒擦起了脸,从额头到脖子,每一寸肌肤都给擦得干干净净。
等毛巾淘洗好了,陆鸣飒才自己又洗了手。
“肥头三那边审出来东西了,他也没能见到那个缩着不敢露头的歹徒,但是他从那人身上摸到了这个玉佩。”陆鸣飒从怀中将物证给掏出来。
许倩书接过手中一看,当即断定:“这玉佩料子不菲,雕工也不凡,能佩戴这样玉佩的人,肯定非富即贵,拿出外头有名头的当铺,让那些有见识的掌柜看看,应该能找出点儿线索来。”yyls
“哎哎…公子!公子你不能进去啊公子……”
在奴婢的阻拦声中,元太白闯了进来。
“夫人大人~”丫鬟弱弱地看着许倩书和陆鸣飒,生怕主子会责怪她办事不力。
好在许倩书不是那种容易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主子,挥挥手,说了声没事就让她出去了。
陆鸣飒眼神中冒着寒气,看着不知死活的元太白,阴森森道:“你这小子是活腻歪了么?”
若如往常,元太白肯定会缩缩脖子,然后利落认错,可今天元太白今天却是一点儿悔意都没有,蹭蹭蹭走到陆鸣飒和许倩书的面前,伸出自己才好的断腿,“来!打断我的腿吧!”
“你吃什么颠佬药了?”许倩书问。
“打断我的腿吧!”元太白咬牙,一副狠下心的模样,“要是我断了腿,那那些个公主们就看不上我了。我不能选,那就让她们自己看不上我,自己不肯嫁给我。”
见他这个样子,陆鸣飒倒是不计较他方才擅自闯入房间了,伸脚去一勾他的脚脖子,将他伸出来的脚给勾得腾空,没了重心、他一个踉跄,脑门磕在了蚊帐架上。
“啊!”元太白被磕得惨叫一声,手捂着肿起的额头,气势汹汹骂道:“陆鸣飒!你这是要谋杀本太子么!”
陆鸣飒冷笑一声,“腿断了,你好歹也还是个正常的太子,诸国公主大抵也还会看在你太子的身份上勉强嫁给你,但你要是痴傻了,那诸国公主应该就不愿委身求全吧。”
“陆鸣飒!人说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我看你比那些恶毒的妇人还要恶毒!”
“哼哼,我还有更恶毒的样子,你要不要瞧瞧?”
元太白气得脸色涨红,打、打不过,骂、作为太子,他肚子里也没多少骂人的存货。
气急之间,他眼睛一瞥,突然看见了许倩书手里的玉佩,“哎~这是啥玩意儿,你送给嫂子的?不对啊,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他将玉佩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