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贤有些听不懂许倩书的话,他心头一突一突的,正想着许倩书会有什么作为呢,忽然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纹着金莲花的小瓷瓶,交给身边的人。
“去,将这个东西喂给范满囤,让他长长自信!”
许倩书说着,咧了一下嘴,灿亮灿亮的眸子宛如星辰大海,让人觉得漂亮极了。
范满囤看清楚弓兵手上的东西,差点没瞬时晕死过去,他连忙挣扎着,摇头:“不!不!我不要吃这个东西,我不……嗝……”
弓兵捏住他的鼻子,硬生生的逼着范满囤张开嘴巴,将那金色的小药丸吃了下去。
“嗝!呕——”
刚吃下去呢,范满囤也顾不得满手泥血,赶紧伸进嘴里扣着。
想要把那药丸吐出来,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许倩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太疼了噗通一下子又跪在地上,指着许倩书骂道,“你、你!你个毒妇,你竟然又喂我吃那种药丸?我要了你的命——”
话说得狠,可人是在狼狈了。
许倩书转着腕上的玉镯,“呵呵……”
她垂下眸子不看所有人,心里默默的倒数着。
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唇形落下,范满囤的尖叫响了起来。
“啊!好疼啊!爷爷救救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对姑婆下手了!”
“呜呜呜,表妹你就饶了我一次吧!好痛啊…表妹!我是畜生,我是畜生!你饶了我吧!你一定有解药的对不对!”
“呜呜呜…好痛啊!”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范忠贤。
孙子似曾相识的疯癫之状,难道之前他痛了大半个月,是许倩书搞的鬼?
想到这里,他立马怒气腾腾的要发难,可仔细听清范满囤说的话,却又气得整个人晃了晃身子,哑了嗓子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是畜生的事儿,我早知道了,但很抱歉啊,我…没有解药。”
许倩书看着范满囤痛苦得磕头谢罪的模样,眸子幽冷。
放过范满囤?嗬,那谁来放过她许倩书、放过她的家人呢?
就因为自己挣了点小钱,这群人就一直红眼病,不要脸的讨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她视若珍宝的奶奶出手?范满囤这种人,此刻不整治了,是留着过年、还是留着以后对果果和阿六婆继续下手呢?
如果家里人因为别人的贪念出事,许倩书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紧了紧手心,疼痛让她愈发冷漠了。
与其让这些人伤害自己的家人,不如先动手,斩草除根!
范满囤已经疼得满地打滚叫不出来了,五里屯的人争先后退着,头都快要低到泥尘里了。他们是很妒忌许倩书的,凭什么这个女人能挣大钱、嫁个海盗头子都能扶摇直上,做了郡守夫人,还得了朝廷的封赏啊!
可现在看来,人家成功也并非空穴来风的,瞅瞅这狠辣的手段。
范忠贤哆哆嗦嗦地看着范满囤痛苦的样子,好半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听到身后传来岳氏的声音,范忠贤赶紧回头一看,急匆匆的迎上去,却没留神没看到自己脚下有石头,绊了一下,狠狠摔了下来。又好巧不巧的磕在一个石头上,顿时血流得哗啦哗啦的,还没叫两声呢,就晕了过去。
“啊!不好啦!范家的老爷子昏过去啦!”
有人忍不住叫了两声,赶紧匆匆忙忙的跑开,生怕染上了晦气。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许倩书目中冰冷,可好歹范忠贤是长辈。
如果真出了个好歹的话,阿六婆心里怕是过意不去。
弓兵接到命令跑了过去,伸手探了探范忠贤的鼻息,“夫人,还有气儿,但是快没了!”
听到这里,许倩书忍不住拧了拧眉,赶紧说道,“派俩个兄弟,将老爷子送去医馆,多少钱……”
“不、不好了夫人,没气了……”
刚刚还有气呢,现在就没气了。
许倩书听着,眸子黯了黯,范忠贤死了?
那阿六婆岂不是要伤心?
急急忙忙赶来的岳氏眸子里大喜,老东西死了?
太好了!
岳氏看着痛苦的儿子,咬咬牙心下一个决定,赶紧说道:“许倩书!你身为郡守夫人竟然知法犯法,草菅人命?哼,你把我公爹害死了,我要你赔钱!你、你赶紧把我家满囤放了,再赔上个几十万两银子,否则我就算磨破脚上的草鞋,瘸了也要去京城里告御状!当然,你要是赔钱的话,我公爹的死咱们就算私了了!”wavv
“……”
这岳氏想钱想疯了吧?
众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许倩书更加生气了。
直接从弓兵的箭袋里抽了一根箭矢,当成鞭子走过去狠狠抽在岳氏的身上。
却也尽量小心翼翼的抱着肚子,不让自己受伤害,“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老虔婆!就你这样的人,配做人家的儿媳吗?我告诉你!想要钱?没门!又不是我把人弄死的,你凭什么来找我要钱啊!”说着她歇了歇,眸子闪过一不做二不休的狠戾光芒,“钱,一分都没有!范满囤我也要让郡守下令,发配边疆做苦役!此等十恶不赦的畜生,留着也是祸害!”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敕命安人!就凭我男人是北海郡郡守!”许倩书指着范满囤,“更凭范满囤绑架了我奶奶!”
废话,也懒得说了。
许倩书眸子扫向众人,朗声呵道:“我要将范满囤这个绑架犯捉拿归案,谁有其他意见可以站出来说!”
五里屯的屯长被人推着站了出来,嘴巴张了又张,才决定做一个主。
可话还没说呢,就又听到许倩书说,“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反正我也不会听!”
“……”
那你他娘叫人家说个屁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许倩书太狂妄了!狂得有些目中无人!
“许倩书!有种、有种你就杀了我!”体内钻心刺骨的疼痛,范满囤是真的受不了了,他目光赤红,厉喝着说道,“你要是不杀了我,哪天等我出头了,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是吗?可你现在是个阶下囚,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没有葬身之地!”许倩书冷喝一声,“来人!将人带回北海郡,仔细关押起来!若是除了什么差错,唯你们是问!”
“是!夫人!”
说完,弓兵们就押着范满囤回了北海郡。
许倩书坐上轿辇,刚要走的时候却想到了什么,赶紧抱着肚子来到屯长面前,拿出一锭银子,柔声托付,“屯长,您是五里屯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我家老舅公的丧事,就拜托您托人操持了,这件事始终和我脱不了干系,我奶奶那边,我也一定会解释的,但岳氏……我不放心。”
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屯长吸了一口凉气。
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他在许倩书面前落了脸色,现在却要为人家办事儿,还是这种白得透底的丧事……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许倩书又开口了,“我知道这是晦气的事儿,所以改日我会让人将去晦气的东西送到您家的,我奶奶被范满囤放狗咬得两条腿血肉模糊的,我、我真的放心不下。”
“郡守夫人您也是个孝顺的了,好吧,这件事,我就应承下来了,不过筹划咱们要先说在前头啊,要是这范家闹起来……”屯长想到岳氏这个疯婆娘的手段,又是一阵阵的胆寒,他可不想偷鱼不成惹了一身腥。
许倩书连忙应承,“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说完,她走到范忠贤面前,表情严肃的鞠了一个躬。
心里暗暗致歉:老舅公对不起,你有你想扶持保护的人。我同样也有,您…一路走好!
默哀片刻之后,许倩书又看了一眼被人拖着不放手的岳氏,才上了轿辇离开。
等回了北海郡之后,她匆匆让人去打听丁香和老太太在哪家医馆,然后直奔过去。
进来的时候,老大夫的妻子正在给阿六婆伤口上敷药。
那血粼粼的样子,让许倩书脚一软,脚步虚浮差点没摔在地上。
好在丁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泪眼汪汪地说道,“主子…大夫说、说……”
“说什么!”女人的声音狠厉,有些颤抖和明显的佯装镇定。
丁香噗通跪在地上,抱着许倩书的腿,颤巍巍道:“说那只狗是条疯狗,牙齿上有毒!除非是华佗在世,否则、否则就要给老夫人准备后事了!”
一句话,顿时让许倩书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准备后事?
不!
不可能!
奶奶怎么会栽在一个范满囤的手上呢?一定是这个大夫医术不精!
许倩书匆匆忙忙地说道,“赶紧让人去贴个告示,就说咱们家广招神医,只要能够治好疯狗病的,要多少银子都可以!一万两、十万两!一百万两我都给!”
看着神志有些不清晰的阿六婆,许倩书眼泪都下来了,陆鸣飒,你在哪里?
你不是认识可以治好鹿离兔唇的神医吗?你快点出现,把神医照过来,可不可以……
看着许倩书痛苦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敢多说半句话,赶紧将告示贴出去。
而医馆,也正用人参吊着阿六婆的气,等待医术更高的神医出现……